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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幾天,我時時留意,生怕錯過了殭屍王給我的提示,可是我連眼睛都看酸了,卻愣是沒看到任何奇怪的事情,還害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覺,白天卻昏昏沉沉。我想這樣不行,說不定她就是要趁我睡著的時候託夢給我,於是就強迫自己早早地上床,好不容易合眼之後,半夜裡還真是做夢了,卻夢到了二鬍子師徒在墓裡頭慘死的一幕,嚇得我一身的冷汗。

  那個晚上,我再也沒有睡著覺,心裏面想了很多,俗語說“近墨者黑”,我跟這老頭時間久了,看來也沾上了他貪財的習氣。在礦場塌方的事情之後,我還一度發誓,再也不干盜墓這一行了,可是事到如今,我卻越陷越深,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那十萬塊錢對我的誘惑太大了!或者說,沒錢之前,和有錢之後,讓我產生了太明顯的角色落差感,似乎這做人的尊嚴,完全就建立在有錢沒錢之上,這是我在大城市生活中得到的最深刻的印象。

  然而懸崖勒馬,終須有時,我再次想起了我的理想,就是要繼續上學讀書,如果我賺到了這十萬塊錢,那自然就不會為學費而困擾,當然,做人必須要有信用,我可不會卷了這筆錢跑路,否則就算莫生不來找我算帳,我自己心裡也過不去。我打算完成了這件任務之後,就真的退出不幹了,這次決不反悔,因為只要我真的有錢了,就沒必要再拿命去搏。

  可是剛一下定決心,我又立刻氣餒,因為這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如果說莫生是一廂情願,那我又何嘗不是痴心妄想,只不過我的下場更加可悲而已,到頭來,如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我是不是還得跟著老頭混下去,永遠做一個盜墓賊?

  不知不覺,就過了五、六天,殭屍王再也沒有出現,龍鳳玉佩我還是貼身藏著,偶爾拿出來琢磨一番,卻什麼也發現不了。莫生打電話來問過幾次情況,我只能如實匯報,他聽了也不著急,只讓我隨時跟他保持聯繫就行。

  日子又一天天地過去,我卻一天比一天失望,等到十來天之後,我心裏面也早就重歸於現實,明白還錢是遲早的事,我要真想賺到錢,只有老老實實地跟老頭干,繼續過那種勾心鬥角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早已不住在那家小旅館,因為在此期間,又發生了一些事兒,老頭就帶著我離開了這座大城市,再次去荒郊野外尋龍探穴。當然,在離開的時候,我還是給莫生打了個招呼,告訴他我的動向。

  事情還得從小旅館裡說起,有一天,老頭回來時還帶著一個朋友,那人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精精瘦瘦的,身材矮小,皮膚很黑,但又不像是個莊稼漢,因為他臉上總透著一股子警惕的神色,我就直接懷疑他也是個盜墓的老手,後來果然不出所料,老頭管他叫耗子,還讓我喊他耗子師叔,我一聽樂了,說哪有這樣喊人的,多不禮貌啊,不料那瘦子卻毫不在意,還就讓我這樣喊,我笑著問他為什麼,他說在地底下,耗子是最能活命的東西,他自打幹上這一行,就取了這吉利的綽號,總算平平安安,至今沒吃過大虧。

  耗子坐下之後,就跟老頭開始敘舊,說些當年一起挖墓的故事,似乎顯得很開心,老頭也長吁短嘆了一番,好像頗為懷念的樣子。我聽著聽著就明白了,原來這瘦子跟老頭以前還是搭檔,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分開了,老頭這才到處收徒騙人。

  兩人聊了有一個小時,話就慢慢地少了起來,這時候天色已晚,差不多就該睡覺了,我想這耗子總該告辭了吧,可沒想到他忽然又來了精神,說出了一樁不久以前發生的怪事。

  “老羅。”耗子神秘兮兮地說道:“半個月前,我找到一處風水奇佳之地,其中必有了不得的大墓,而且說不定還不止一座。”

  “這樣的好事,你幹嘛告訴我啊?”老頭陰陽怪氣的問:“憑你耗子的能耐,還不早就把它整個端了?”

  耗子尷尬地乾咳兩聲,這才低聲下氣地說:“以前那些開玩笑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誰不知道你老羅尋龍探穴的本領天下無雙,我哪能及得上你的萬一。”

  “呵呵,這麼說來,你是連龍穴都還沒能找到嘍?”老頭有些幸災樂禍。

  “唉,那地方的風水格局實在太古怪,我是看了好幾天都看不明白,所以就搬救兵來了,想請你出山,咱師兄弟倆再聯手干它一回!”

  “總是碰到困難了,才回頭想到我老羅。”老頭雙手一攤:“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耗子被說得挺沒面子,一時也沉默了下來,呆愣了一會兒才說:“老羅,你放心好了,這趟子活要真的干成了,咱還是按老規矩辦。”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猜這耗子肯定是不滿以前分贓分的太少,這才跟老頭分開,現在他又回來求老頭,那是因為碰到了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

  不料老頭卻還是搖搖頭,指了指我說:“你可別忘了我徒弟那份。”

  耗子苦笑兩聲,才不得已點頭:“那是當然,我怎麼會少了師侄的好處。”

  條件既已談妥,老頭也就放下了架子,問那地方到底在哪兒,耗子說不遠不遠,離開這兒也就兩百多公里,走高速公路,再上國道,半天就到了,那地方有個村子,叫做任家莊。老頭一聽嚇了一跳,面有懼色地說:“耗子你膽子也太大了,連那種大凶之地的墓也敢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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