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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你別這麼說。”吳燎的聲音也不由哽咽起來,按著他愈發單薄的肩膀,喃喃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秦初白卻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重新轉過頭,目光怔怔的往前走,“對了,我還要去看樨樨,她肯定是昨天沒有見到我,才給我提示,讓我去看她。”
“老秦!”吳燎看他這幅魔怔的樣子,哪裡敢就這麼放他走,趕緊把他往車上拉,“我有車,你要去哪兒,告訴我。”
“對,上車。”秦初白像個懵懂的孩子,跟著吳燎上了車。
“是樨樨給你託夢了?”吳燎小心翼翼的發動車子,道。
秦初白呆呆的看著他,又看向窗外,聲線飄忽。
“不,是桃花開了。”
桃花?是了,他也看到了新聞,市中心公園的百年桃樹,突然一夜之間開了花,那裡,正是埋葬夏樨的地方。
再次嘆息一聲,吳燎踩下油門,將車子開往市中心公園。
上午十點多鐘,正是人們上班上學的時間,人們雖然都很想好好看看這幅奇景,但是因為怕耽誤工作學習,只好匆匆走過,一些老人帶著孩子看了一會兒,也因為實在太冷,早早離開了。
因而,這個時候,公園裡並沒有什麼人。
吳燎見秦初白穿的還算多,便只在后座上找出一條圍巾給他圍上,扶著他下了車。
粗壯的樹幹上,枝蔓搖曳,看不見丁點綠色的生機,只有乾枯的白褐色,卻綴滿了一樹桃花。
秦初白站在樹下呆呆的往上看,輕聲呢喃一句:“樨樨,我來了。”
那樹似是有所感知,枝條在風中曼妙搖動,撒下成片的粉白花瓣,在他周圍籠罩出一片花雨。
乾燥蒼白的手掌緩緩抬起,一片花瓣落在掌心,天空突然飄起大雪,雪花飄到掌心的花瓣上,在手的溫度中慢慢融化,如同一顆晶瑩的淚珠。
“樨樨,你是在哭嗎?”
他仰起頭,雪花落在他的眼角,有水珠順著頰邊落下,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
等到兩人都快凍僵,秦初白才在吳燎不知多少次的勸說下往車子走去。
他坐上車,最後望了眼桃樹的位置,回頭平靜的對吳燎道:“吳燎,你去辦出院手續吧!我想回家了。”
“老秦,你身體還沒好呢!”吳燎心下一驚,以為他想不開,不想繼續治療了。
“這是心病,醫生治不好的。”秦初白語氣淡然,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回家養著也一樣。你放心,我不是想不開,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好好活著,為樨樨報仇。”
“那,報完仇之後呢?”吳燎問的十分小心。
秦初白看了眼窗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報完仇之後,也要好好的活著,只有我活著,樨樨才不會再哭。”
“你看,我在心裡說了會好好活著之後,天就晴了,一定是樨樨聽到了。”
大雪來的快,去的也快,天空突然漏下萬丈光芒,那雪堆積在枝頭,於陽光下閃爍出細碎的銀光。
若是在平常,吳燎才不會相信什麼牛鬼蛇神,但是今天,他也忍不住想,或許真的是夏樨在天有靈,才能讓老秦終於開竅。
“行,那咱們這就去把出院手續給辦了!”吳燎一拍方向盤,大聲決定道。
車子向醫院飛馳,身後的桃樹,則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粉嫩的桃花紛紛閉合、落下,整棵桃樹又變回了枯枝舊木的模樣。
JC娛樂最高層的辦公室里,姜祠暴怒的摔下手邊的資料,撐著桌子大吼道:“竟然敢給我跑,一個個的,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姜總……”秘書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剛開口說一句話,就又被對方給懟了回去。
“叫什麼叫?有事不會直說嗎?天天就知道叫我,沒有我你們就不能幹活了是不是?這都幾天了,啊,這都幾天了?連兩個人都找不到,你們幹什麼吃的!”
“找、找到了!”秘書可不想再挨罵,連忙高聲喊道。
“你們……什麼?你說找到了?”姜祠怒氣沖沖的臉上立即換上欣喜的表情,走過去握住秘書的肩膀,不確定的問:“你說袁風和嚴梅都找到了?”
“是的,姜總。”秘書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小心道:“袁風讓我們給抓了回來,現在正關在會議室里,至於嚴梅,她在秦影帝那裡。”
“她怎麼會在秦初白那裡?”姜祠放開秘書的肩膀,驚訝道。
“您應該也聽說了吧?秦影帝的貓死了,據說就是嚴梅給弄死的,我讓人打聽了一下,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說,嚴梅那女人已經瘋了。”秘書湊到姜祠耳邊,小聲道。
“瘋了?”姜祠嫌棄的撇了下嘴,“那就沒什麼價值了。”
而後又有些幸災樂禍的問道:“聽說,秦初白這次受到的打擊挺大?”
“是,自從那隻貓死了以後,就被送到了醫院,算算,到現在應該也有五天了吧!”
姜祠點了點頭,想起什麼,繼續問道:“上次我讓你查的,秦初白周圍又沒有人見過夏樨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
秘書立即恭順答道:“我們基本把人都問全了,確實沒有人見過夏樨,都是聽說。而且我還派人去了醫院監視,秦影帝住院這幾天,夏樨都沒有去探望過,聽小護士們八卦,她們也一次都沒有見過秦初白的這位女朋友,而且連電話慰問都沒聽到過一次,想來,袁風至少在這點上還是沒有騙咱們的,夏樨應該確實不存在於這個世上,都是秦初白他們在故弄玄虛。”
姜祠聞言,眼珠轉了兩轉,自得笑道:“嚴梅已經瘋了,秦初白現在又變成了這樣,正是屬於我們的好時機啊!走,跟我一起去見袁風!”
“是!”
秘書緊跟在姜祠身後,走進了關著袁風的會議室。
會議室里,袁風低頭顫抖著坐在椅子上,像一隻等待被宰的大鵪鶉,兩邊各自守著一個壯漢,如同兩位屠夫,面無表情的立在那裡。
見到姜祠來了,他們立即鞠了一躬,往後站了站。
“袁風,咱們還真是好久不見了,捉迷藏的遊戲,玩兒的很開心嘛!”
姜祠輕蔑看了他一眼,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袁風聽見他的聲音,身體就是一抖,倏地抬起腦袋,瞪大眼睛拱手哀求道:“姜總,姜總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就是太害怕了才會逃走的。”
“現在知道怕了,你逃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呢?”姜祠大吼一聲,手掌用力拍上桌子,將對方嚇得往後一縮,差點跌下椅子。
幸好身後兩個保鏢眼疾手快,一人騰出一手拎著他的後脖領,讓他又穩穩待在了椅子上。
“姜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有錢,我把錢全都給你好不好?”
姜祠冷嗤一聲,睨了他一眼,“我像是缺錢的人,就你那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