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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錚很費力地抬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淚。

  盛子瑜嚇了一跳,趕緊將他的手放下,又胡亂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好好,我不哭了。”

  霍錚伸了伸手指,去摸她的掌心。

  盛子瑜反應過來,趕緊將掌心攤開。

  他先是慢慢寫了個“月”,然後是“要”,盛子瑜沒反應過來於是他又寫了個“傷”。

  盛子瑜立刻明白過來,知道他這會兒還想著要逗自己笑,於是將臉埋在他的手掌心中,語氣是故作的歡快:“腰傷也沒關係!我可以坐上來自己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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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父姑媽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霍錚出事的消息,一聽到寶貝侄子出了事,姑媽全然沒了先前的大義凜然,當著姑父一屋子下屬的面就對著他流眼淚發飆了:“嚴立新!你幹的好事!你怎麼不知道攔著他啊?!”

  姑父心裡的滋味也不好受,他一邊哄著妻子一邊馬上讓人安排專機去蘭州。

  只是一回到家,他們卻得到了消息:蟲蟲不見了。

  先前大家只以為胖蟲蟲是在外面貪玩,可派了警務員將整個大院都地毯式的搜尋了一遍之後,仍沒有找到胖蟲蟲的蹤影。

  可等到將監控調來,卻也沒有發現蟲蟲出了大院的門。

  蘭州那邊還是一團糟,霍錚生死未卜,姑媽甚至不敢將蟲蟲失蹤的消息告訴盛子瑜,只是這邊加急了派人尋找胖蟲蟲。

  就在秦家上下大亂的時候,盛謹常接到了一通陌生號碼的電話。

  “謹常,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輕輕柔柔,卻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一般滑過他的心頭,叫他不寒而慄。

  盛謹常立刻將電話掛掉。

  不過一會兒,電話再次打來,依舊是先前的女聲:“謹常,我想和你見一面。”

  盛謹常終於忍不住冷笑起來:“你還有臉說要見我?!”

  電話那頭的女聲時而哀怨,時而尖利:“你還在為了盛景時怪我?她死了這麼多年,你還沒忘了她?”

  盛謹常冷聲道:“林藝蘭,你別以為你取保候審了,我對你就沒有法子!”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過了很久,林藝蘭終於再次開口:“好,你不想見我……那你的外孫你總該想見吧。”

  盛謹常大駭:“蟲蟲?你把蟲蟲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再說話,傳來一聲輕輕的推門聲,像是從一間房走到了另一間房,然後模糊傳來林藝蘭的聲音:“蟲蟲,跟外公說說話好不好?”

  接著是奶聲奶氣的童音:“外公呢?外公在哪裡?!”

  林藝蘭又說:“要是想外公,就讓外公來接你,好不好?”

  蟲蟲歡快道:“好!”

  緊接著,盛謹常聽見蟲蟲的聲音驀地放大:“外公!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和外婆呀?我在這裡好餓好餓!你快來接我們吧!”

  盛謹常強自鎮定道:“蟲蟲,你們現在在哪裡?”

  “我們……”胖蟲蟲犯了難,“我們在房間裡。”

  盛謹常還想再問,電話那頭的聲音卻驀然換成了林藝蘭的:“謹常,你一個人來接他就好,千萬不要讓我發現你還帶了其他人一起,好嗎?”

  第65章 插pter 65

  插pter 65

  林藝蘭發給盛謹常的, 是一個京郊的地址。

  她在電話中要求盛謹常獨身前往,但卻又要求由司機小張將他送過來。

  盛謹常同她做了十年的夫妻,時至今日,他已經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機到底有多深沉,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他身邊布下了多少地雷。

  林藝蘭給的時間很緊,接到電話便需要立即動身。

  盛謹常並不敢明目張胆的去警局, 因為他之前並不知道司機小張是林藝蘭的人, 現在也不知道林藝蘭對自己有沒有監控。

  盛謹常很快便如約趕到了林藝蘭給的那個地址。

  是郊區的一間民房,他到的時候, 林藝蘭已經在那裡了。

  林藝蘭也是年近五十的人, 這些年來她養尊處優, 正是個貨真價實的貴婦人, 驟然間遭受了半個月的牢獄之災,即便看守所中沒有人對她“特別照顧”, 但形容還是掩蓋不住的憔悴。

  只是一見到盛謹常, 她又恢復了往常的那副模樣, 笑起來溫溫柔柔, 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謹常,你急急忙忙趕過來,是不是累壞了?我給你倒杯水吧。”

  盛謹常並不吭聲,陰沉著一張臉打量著所處的這個房間。

  林藝蘭瞭然的笑了:“蟲蟲他不在這裡,只有我知道他在哪裡。”

  話畢,她又輕聲補充道:“如果你敢叫警察來,你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話中的威脅意味太明顯, 一直提著一顆心的盛謹常終於忍不住沉不住氣開口了:“你到底把蟲蟲藏在哪裡了?”

  林藝蘭望著他,臉上的笑也漸漸消失:“盛謹常,你來這裡,就只是為了你的外孫嗎?”

  盛謹常發覺她的狀態不對,但此刻並不敢激怒她。

  林藝蘭又重新恢復了那副溫柔可人的模樣,她看著盛謹常,輕聲道:“我先給你倒杯水喝,好嗎?”

  盛謹常沒有再說話,很快林藝蘭便端了一杯水過來,他看也不看,直接將那半杯水喝光了。

  他知道,這杯水他是非喝不可。

  喝完水,盛謹常將杯子放在面前的小几上,他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面前這個蛇蠍婦人,“不只是為他……我們之間,也是該有個了結了。”

  “好。”林藝蘭在沙發上坐下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既然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那就由我們兩個來解決……你先打電話,讓那些警察不要來了。”

  盛謹常怒聲道:“你說了讓我一個人來,我怎麼敢叫警察?你不是有眼線盯著我嗎?你不如去問問他,看我有沒有報警!”

  林藝蘭笑了笑,卻並不正面回答,只是道:“蟲蟲今天一直沒吃飯,他現在一個人待著,應該是又餓又怕。”

  盛謹常揉著太陽穴,語氣十分無奈:“我說過了,我沒有叫警察!”

  林藝蘭看著他,聲音依舊是柔柔的:“謹常,夫妻這麼多年,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盛謹常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僵住了,良久,林藝蘭終於幽幽嘆一口氣:“蟲蟲才三歲,他那么小,要是出了事的話,哪怕你那個女兒不會恨你一輩子,你也原諒不了你自己吧?”

  盛謹常的下頜緊繃著,過了許久,他終於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林警官你好。我之前給你發的那個簡訊,是開玩笑……現在已經平安找到孩子,不用麻煩你和你的同事了。”

  “你真的報警了。”林藝蘭捂著眼睛,低低的嗚咽了一聲,似是譏諷,又似是傷心極了。

  她自嘲地笑:“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沒想到你是一點都不顧念。”

  盛謹常緊繃著一張臉,沒有接話。

  林藝蘭也嘆了口氣,“謹常,你是最能狠得下心來的人……所以我這一輩子都被你吃得死死的,對麼?”

  中秋的時候,她知道他去了保定。

  從保定回來後,他一個人在車裡坐了很久,之後也不肯喝她給他燉的參湯。

  從那一碗參湯開始,她便知道他對她起了疑心。

  可她沒想到的是,他們青梅竹馬的長大,活到現在已經經歷了大半輩子,兩人又做了十年的夫妻,盛謹常居然真的能半點情面都不留,狠下心來送自己去坐牢。

  林藝蘭隱約猜到,盛謹常大概是知道了她當年做過的事。

  可這些年來,她事事順心,計劃中的每一件事都在朝著她所預計的方向發展。

  這樣的順利幾乎讓她忘掉了從前那些忍辱負重的時刻。

  因此她也難得的想要任性一次,想要看看,在盛謹常的心裡,今時今日的自己,能否抵得過一個早死的盛景時。

  可沒想到的是,結果居然如此慘烈。

  林藝蘭輕輕呵了兩聲,嘴角掛著的是嘲諷的笑容:“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和你結婚十年……可盛景時呢?你十八歲到北京來上大學才認識她,前後才多久?你和她結婚又多久?你和她在一起不過三年!盛謹常,我錯了,我算錯了……她死了!誰能爭得過一個死人呢?如果當初死的是我,現在你心裡最重要的人,是不是就成了我呢?”

  原本一直在極力忍耐的盛謹常終於忍不住厲聲打斷她:“痴心妄想!無論是死是活,在我心裡,你都比不上景時一根手指頭!”

  話一說完,盛謹常卻突然伸手捂住了臉,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認識景時。

  錯的是他啊,從頭到尾錯的都是他啊。

  從知道隱情到現在,其實他的心中一直都在竭力逃避著所謂的“真相”。

  可到了今日,他卻不得不正視這血淋淋的事實。

  如果不是他,當初景時怎麼會心灰意冷,最後通過自殺來了結這一生?

  如果不是他,蟲蟲怎麼會認這種蛇蠍毒婦為親人,進而落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聽到他這樣的話,林藝蘭的情緒同樣地激動:“盛景時她到底有什麼好?離了盛家,她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你喜歡她什麼?”

  她冷笑道:“你是不是怪我害死了她?可我當初只是想讓她和你離婚!誰知道這個廢物看到一份假的親子鑑定就自殺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她死!是她自己一點打擊都受不得!”

  盛謹常閉了閉眼,強行令自己平靜下來,不欲與她多談景時。

  對他而言,景時的名字由她口中說出來,都是一種玷污。

  盛謹常啞聲開口道:“你當初怎麼會讓景時誤以為冉冉是我的孩子?”

  林藝蘭默了默,然後道:“她找的私家偵探是我推薦的……那個人不是什麼私家偵探。我給了他錢,最後盛景時拿到的,就是你女兒的DNA樣本。”

  “是她自己疑神疑鬼,這件事我不怪你。”盛謹常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強忍著腦中越來越強烈的眩暈感,他知道這是藥效在起作用,“可我們這一輩的事情和孩子沒關係,子瑜已經被我養廢了……你不能再傷害蟲蟲。”

  盛謹常感覺到自己的手腳不聽使喚,四肢漸漸麻木,意識也在漸漸渙散,他強行掙出最後一口氣,“告訴我蟲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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