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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敏瞥了眼她,彆扭地說:“喂,我沒事了,可以走了。”

  “嗯。”

  “以後這麼點小病,不要把我拖進醫院,丟臉死了。”

  “……”

  ☆、明天起,你給我補課

  葉嘉樹整整一周下來,都沒有見到陸奈。直到她放學去開自行車的鎖時,她發現自己的自行車又被鎖在另一輛車上了。

  葉嘉樹鬱悶之際,陸奈突然出現在她後頭,神色嚴峻,淡淡地問:“你搬家了?”

  葉嘉樹偏頭看著面無表情,淡漠的陸奈,簡單應了一句:“嗯。”

  葉嘉樹其實以為陸奈會關心地問她車的事的,哪知陸奈不過輕輕瞥了眼她那倒霉的車,長腿一邁,利索地騎著單車消失在她的視線里了。

  後來,她是搭公交車回去的。鬱悶至極,也沒有去想陸奈對她冷冷淡淡的態度。

  晏清見陸奈下課磨磨蹭蹭的,也不會聽到下課鈴就腳底抹油跑了,他不免好奇:“陸奈,你最近怎麼了?又和嘉嘉吵架了?”

  “沒吵架!”

  陸奈應他時口氣都不和善。晏清蹙了蹙眉,又問:“你最近不對勁啊,怎麼了?總是被劉洋喊去背課文背出心理疾病了?”

  陸奈白他一眼,晏清又道:“吃飯去。”

  “不去。”

  “你平時不是很積極的嗎?”

  晏清疑惑問他,陸奈冷冷解釋:“不想吃,沒心情。”

  晏清意識到陸奈此刻的怒火,他想了想,道:“你一個人生悶氣呢?嘉嘉又哪裡惹到你了?”

  陸奈白了他一眼,起身朝教室外走去。一連好幾天,陸奈也沒有理葉嘉樹,他時不時看自己的手機,嗯,葉嘉樹也沒有理他一下。他鬱悶不已,上課時不時盯著手機,再去按開時,發現是自己的幻覺。

  賀顏經常會問他題目,陸奈和她說著就會忍不住按一下手機,然後大失所望。最後,賀顏總會被丟給晏清,因為他沒有心思。

  幾天後,葉嘉樹回去停穩單車,手機響了,是陸奈。

  葉嘉樹細細想了想,她好像有一周沒見到了。她接起了電話:“喂,陸奈。”

  “葉嘉樹,你明天……”

  葉嘉樹只聽到幾個字,感受到有人捂住了她的嘴,手機掉在了地上,她無論怎麼用力,也是徒勞無功,她被人往後頭拖了過去。

  葉嘉樹被人狠狠扔在了巷子的地上,一個男人低聲道:“就是她上次多管閒事。”

  “長的還不錯。”

  當葉嘉樹看到朝她湊近的臉,她往後挪了挪,可是無路可去。心裡的慌亂,連帶著掩埋著的記憶瞬間被擴大。這樣一雙狠厲又色咪咪的眼神,很多年前,她也見過的。

  恐慌席捲而來,她拼命掙扎,咬牙抵抗,她的右衣袖被撕開了。葉嘉樹慌亂地連眼淚都落下來了,她的身體抖了抖,此刻那個意圖明顯的男人突然被人狠狠一揍,扔在了一旁。

  宋敏蹲下身子,看到緊張無措的葉嘉樹,擔憂問:“你沒事吧?”

  葉嘉樹看到他,神色沒有那麼緊張了,宋敏看著葉嘉樹被撕壞的衣袖,狠厲閃過眼底,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葉嘉樹的身上。

  他起身,拿起一旁的木棍,一把握住那個男人襲擊而來的拳頭,朝男人狠狠就是一棒。三個人圍著一個人,宋敏臉上也掛了彩。直到警察來了,幾個人都去了警局。

  幾番教導下來,宋敏帶著葉嘉樹離開了。宋敏見著葉嘉樹還沒從剛剛的陰影里走出來,他道:“喂,葉嘉樹。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宋敏隨手用身上的錢,攔了路人的摩托車,帶著葉嘉樹一路穿梭在街道上,直到去了江邊。

  宋敏把葉嘉樹拉下來時,葉嘉樹還有些驚魂未定,宋敏道:“怎麼樣,好點了嗎?”

  也許,宋敏不該問這句話的。

  葉嘉樹原本明亮的眼眸又突然暗了下去。宋敏突然有些頭疼,道:“多大點事啊?葉嘉樹,想開點。什麼都會過去的。”

  “……”

  什麼都會過去的。

  以前她也是這麼告誡自己的。

  時間久了,什麼都會過去。

  可是時間就是一個包治百病的庸醫。

  什麼都會過去嗎?什麼都過不去。

  兩人回去時,已經是半夜了,葉媽媽和宋誠都在家,看到兩個人平安無事才放心下來。葉媽媽責備道:“你們幹嘛去了?知不知道幾點了?我聽黃叔說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你們不管去哪裡,都要和我們說一聲,知道嗎?”

  宋誠也冷不丁地斥責,宋敏瞥了眼一直不言不語的葉嘉樹,不耐地說道:“這不都回來了嗎?!”

  宋敏說完,從口袋裡把手機掏出來,遞給葉嘉樹:“你的手機。”

  “謝謝。”

  當葉嘉樹要上樓時,葉媽媽又說道:“嘉嘉,陸奈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說你的電話打不通,他也急死了,你給他回個電話。”

  “哦。”

  葉嘉樹呆呆應了一聲,正當葉嘉樹上去時,宋敏又道:“葉嘉樹,明天起,你給我補課。”

  葉嘉樹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模樣,繼續上樓。宋敏見宋誠和葉媽媽對望著他,彆扭道:“你們不都想她給我補課嗎?”

  “是啊。”宋誠笑眯眯的,宋敏頭疼地搶先一步上樓。

  葉嘉樹回到房間,拿了衣服便去洗手間洗澡了。蓬頭裡的水落在她身上,她低頭看著肩頭的紫色淤青,狠狠地洗著,越洗越紅。就好像那些看似過去了的記憶,壓根就過不去。

  葉嘉樹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她的記憶一直飄飄忽忽,落在很多年前的夜晚。那個夜晚的她無能為力,那個夜晚的她見死不救,那個夜晚的她眼睜睜看著備受欺凌的同學,視而不見……其實她什麼都忘不掉。她怎麼可能忘掉呢?那樣的夜晚,驚恐又自責,每每想起,就好像跌入了一個深淵,稍不留神,就會一蹶不振。她曾經也很想一蹶不振的,她曾經也無所適從,想從這個世界解脫的。可是她不能了。她爸爸死了,因為那件事,永遠地長眠下去了。所以她必須得活著,好好地活著。

  她一直記得當年她一蹶不振時,爸爸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安慰她,鼓勵她。

  她說,爸爸,是我見死不救,我也是兇手。

  爸爸說,人在面對恐懼與死亡時,活下去的欲望會很強。你並沒有錯。即使你真的錯了,那也是我們的責任。只要不是出於惡意,你不需要負責。

  她說,爸爸,我好害怕,我每晚都夢到她向我求救,她讓我去陪她。

  爸爸問,嘉嘉,你怎麼想的?

  她說,我不想活了。

  爸爸又道,嘉嘉,你還沒有活到二十歲,你的人生還沒有開始,輕易地結束生命,你會後悔的。

  可是小時候的葉嘉樹輕生過兩次,爸爸心疼地抱住她,聲音都在顫抖,對她道:“嘉嘉,爸爸從來不想逼你。可是你不能丟下爸爸。如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就想想爸爸好不好?為了爸爸,你也不要輕易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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