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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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肉計?!

  我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跑過來說這麼多,不光光是想唆使我激怒我,更想拖延時間等蘇舜玉回來上演一場好戲!

  那廂,蘇舜玉在宮道上緩緩走來,深邃不明的目光望著我們。

  看著他靠近的身影,我心中理應是信他的,可卻也不由緊張起來,腦海中瞬間浮現白延卿對我的種種,渾身上下不安難定。

  蘇舜玉站在我們面前,先是垂眼瞧著地上的雲霽初,看著那侍女將自家小姐顫顫巍巍地扶起來,她兩個臉上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殿下……」雲霽初柔柔喚了聲,眼中淚水氤氳,「殿下,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她。那天我在牢里凶了她,回去之後越想越心裡慚愧,今天見到她所以特意過來道歉的。沒想到……她還是那麼生氣,也都怪我,都是我咎由自取。」

  蘇舜玉別過眼,落在我身上之時變得溫情柔和,對我說:「走吧。」

  我詫異他對雲霽初的視而不見與充耳不聞,他牽起我的手,拉我往壽宴大殿走去。

  「殿下?」雲霽初不可置信地往前追了兩步,苦苦說,「殿下為何從來都不理我?」

  蘇舜玉冷冷掃了她一眼,道:「除了知道你是相府二小姐的身份之外,我對你的印象與陌生人無異。」繼而,將頭轉向我,彎了彎笑,「不要理她,我們走吧。」

  我微笑點點頭,緊緊捏住他的手掌。

  記得第一次見到蘇舜玉的時候,他警惕而驕傲,言語對我還是相當客氣。不想面對雲霽初,他竟是這般傲慢不遜,此般言行,重重傷了雲霽初那顆芳心。

  可這又與我何干。蘇舜玉相信我,我心裡開心不及,別的女人心裡怎麼想的,我不想去琢磨。

  離那宮道遠了,我開口問蘇舜玉:「她剛剛摔倒在我面前,她的侍女也說是我對她動了手,你為什麼一點兒都不理睬?」

  蘇舜玉無奈笑道:「她自己摔的,與你有什麼關係,我沒有追究她們誣陷你,已經是給面子了。」他停下來,鬆開我的手,指著前方一座高大威武的宮殿,「就在那兒了,宮裡人多眼雜,你是以我侍女身邊跟隨的,我們就需要保持一些距離,免得引起別人懷疑,換來不必要的煩。腳下這條路還很長,必須步步小心、步步謹慎,超有差池,我怕一切都難以挽回了。」他長長嘆了口氣,目光深深望著我,「阿照,你當真願意等著我,等我可以無所顧忌娶你那一天嗎?」

  這樣的問題,他已經問過我不知一次了。我十分肯定地告訴他:「舜玉,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論還要等多久。你這樣相信我,我也一樣相信你,我們絕不辜負彼此,一言為定?」

  他持手捧住我的臉,指腹細細揣摩片刻,重重點頭:「好。」繼而與我分開幾步,一前一後走著,輕輕與我說,「雲霽初進宮祝壽,我是沒有料到的,從來前的都是相府大小姐。這次卻換成了她。不過也不用擔心,她是聰明人,在太后和父皇面前這麼好的表現機會,她忙著給自己鋪路,哪還顧得及你我之事。」

  希望如此……

  不過我心中還是忐忑不安,望向那座時不時傳來商角之音的威嚴宮殿,只覺得有什麼……在等著我們。

  走進大殿,迎面撲來濃濃的花香。放眼望去,宮殿之內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蘇舜玉悄悄告訴我,用太后不喜艷麗,於是便去除平常所用的大紅綢花,以各式各樣盛開的花朵紮成花團,掛至宮殿各個角落。這樣雖然很浪費,但只要太后高興,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值得的,否則……太后發怒,可不比皇帝要弱。

  我站在蘇舜玉身後,此時大殿之中已有不少朝臣就緒,每個人的小桌上都放著幾盤堅果小食和上好的熱茶。花香、茶香、果子香交織在一起,雖有些複雜,但倒也不那麼難聞。而我是不喜這樣混亂的香氣的,在邊上呆在一會兒總想出去透透氣。也在這時,我在這些香味之中,忽然聞到另一種香味。

  是一陣異香,這種香味並未凡間所有,也並非凡人能夠聞見。我愣了愣,這皇宮之內除了凡人,竟然還有旁的什麼出沒!這味香氣不是純正的仙氣,也沒有妖魔的煞氣,更像是……還有修仙道中的某種靈物所散發的。

  我趁蘇舜玉與旁人閒聊,壽宴也還沒開始,悄悄離開大殿。這個氣味很近,所以我想先探探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這種東西呆在皇宮,對宮內之人和它來說,都不是好事。

  我尋著香味往西,興許是我穿著一身侍女服,腰間還掛著祺王府的腰牌,所以也沒有侍衛攔我。

  奇怪的是,那種氣味明明很近,可我卻越走越遠,好像永遠也追不到似的。我不知走過多少座宮殿多少條宮道,只覺得這一路極其順利。當我想回頭的時候,那種香氣便更猛烈地飄進我的鼻子,拉著我繼續往前,直至一座掉滿落葉,看上去十分破舊和雜亂的宮殿前。

  此時,天空的雲也不知何時變得昏暗無比,壓壓地沉下天來。四周陰風作作,我渾身戰慄一抖,不由也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我望著前方那座廢殿,想不到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竟然還有這樣陰森的地方。

  既然都到門口了,我倒想看看裡面是誰找我。

  我沉定一口氣,大著膽子上前推開落滿塵灰的大門。低沉而嘶啞地「吱呀」一聲,一陣冷氣從里撲面而來,殿中地上濕滿了水,一團乎乎的東西倒在大殿中央。

  突然,那東西動了動!

  我心口一跳,雙腳卻在這時被下了定術,怎麼也走不了了,只能盯著那團東西在地上緩緩扭動,向我慢慢挪來!

  漸漸地,我看清這團輪廓。是一個女人癱軟在地上。她在我不遠處停了下來,撐起上半身,幽目冷冷盯著我。而那種奇怪的香味,便是從她身上散出來的,我咬牙斷定:「你不是凡人!」

  女子撥開雜亂的頭髮,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聲音低沉:「對,我的確不是凡人。」

  我緊起眉,如今我沒有半點法力,她若對我有惡意,只怕我會很難從這兒逃出去。而她在我識破她之後神色淡定,似乎早有預料。不,或許……我應該確切地說。是陰謀!

  我驚了一下,叫道:「你是誰?為什麼會被關在這兒?」

  女子看到我,趴在地上的身形忽然一閃,雙腿變為一條銀色魚尾,一粒粒白色珍珠從她眼中落下,滾落到我腳邊。

  我驚道:「你是鮫人!」

  世間唯有海中鮫人,化形人身魚尾,也唯有鮫人,方能落淚成珠!

  女子點點頭,聲音沙啞地請求:「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請您一定要先聽我把話說完。」

  鮫人並非惡類,她原本應該生活在大海中,可卻為什麼會在這皇宮裡?此刻,她目光懇切地望著我,我點點頭:「你說吧。」

  女子破涕為笑,開始說道:「你一定不懂,我明明可以輕而易舉離開這座皇宮,可卻甘願被關在這兒。這是因為,我像你一樣,不想離開自己喜歡的人,僅此而已。」她停下話語,輕輕嘆了口氣,長尾掃在濕濡的地上,垂著頭回憶起從前,「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他被人扔下大海,奄奄一息。我救醒他,與他許下白首之約。他帶我回到都城,回到皇宮,我看著他奪取帝位,看著他一統江山,也看著他三宮六院。我位居貴妃,後宮,是我呆過最可怕的地方,可冷宮還要讓人毛骨悚然,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掉進別人的陷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又或是無意會害死另一個女人,就連服侍在身邊的宮女,都有可能成為別人捅向你的刀子!皇宮裡住了這麼多人。我沒有一個朋友,陛下也整日忙於政事,很少來看我,我過得好孤獨好孤獨。我心裡很難過,總是自己躲起來一個人哭泣。鮫人落淚成白珠,陛下也終於發現了我的身份,隨後他便將我送來了這兒。」

  聽到這兒,我想起從前白府之事,心頭隱隱作塞。我低問:「他把你當做妖怪了?」

  而她搖搖頭:「沒有,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自從我來到這兒,那些人的眼睛才終於從我身上移開。冷宮,是我呆過最清淨的地方。我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沒人會找我。就當我死了一樣。即便沒了從前的榮華富貴,可這樣,卻比生活在那宮殿裡要安心許多,只是……只是我很少能夠見到陛下,最近的一次還是在二十年前,陛下將我的孩子帶走之時,此後陛下便再也沒來過了。我知道,他這是在保護我。」

  我很不解,甚至有些氣憤:「他把你關在這兒,帶走你的孩子,如何能說是保護?」

  女子說:「因為只有這裡才能遠離那些可怕的明爭暗鬥,孩子跟著我只能一起受苦。陛下曾想送我出宮,我不願意。我只想呆在這兒,即便不能相見,但也能陪著他,這就足夠了。」

  我再是問她,語氣中不禁帶了許些憤責之意:「你可知道,鮫人離開大海,壽命就會成倍縮短!甚至活不過凡人!」

  她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嘴角扯出一絲悲傷的微笑:「我知道,我心裡始終有一個心愿未了,所以我才故意施法讓所有凡眼看不見你,並把你引到這兒來。我的牽掛,一是陛下。二是兒子,我想最後見他們一面,這樣我也能安心地去了。」

  她曾經是貴妃,那麼所生下的孩子一定是皇子。可是寧王和蘇舜玉身上,我並未聞到異常之處,於是有些可惜地告訴她:「當今皇子只有兩個,這兩個人我都見過,但我並未從他們任何一人身上嗅出鮫人的氣味。」

  聽了我的話,她頓時淚如雨下,白色珍珠顆顆墜落,滾滿一地:「也就是說……我的兒子可能已經……已經死了嗎?」

  女子生得美貌,即便沒有任何胭脂朱釵裝扮,也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此時。因為長期傷心難過,她依然憔悴不堪,這會兒又滴滴落下淚來,更是觸我心憐,讓我也不由難受起來。我想了旁的可能,試著安慰她:「或許被送出宮去也不一定,你告訴我他身上有什麼好辨認的特徵,我可以先幫你找找線索。」

  女子似又抓住了希望,擦乾眼淚抬起頭,急急告訴我:「他走的時候才剛剛滿月,我在他身上掛了一顆東海珍珠。那是我母親送給我的,刻有海紋的東海珍珠,世間只有一顆!」

  刻著海紋的東海珍珠,這倒是很特別。

  這時,我腳下的定朮忽然鬆散,白光一顫,眼前那條長長的魚尾也重新變成雙腿,女子趴在地上,雙目懇求地望著我。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一雙大手掐住我的雙肩將我扭過身去。蘇舜玉站在我面前,面有怒色地瞪著我,隨後他瞟了一眼殿子裡面的人,將我拉了出去。

  「這種地方,你還是少來。聽說來這裡的廢嬪,每一個不出兩日就死了,只有這間屋子裡的瘋女人一直活著。」離開的路上,蘇舜玉厲詞警告我,並是問我,「她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我心想,蘇舜玉在皇宮長大,興許知道些什麼,於是說:「她讓我幫她找她的孩子,你可知道些什麼?」

  蘇舜玉嘆了口氣,告訴我:「她的孩子在父皇抱出去幾天後,就病死了。」說罷,拉著我快速往宮門口走。

  我問他:「不去壽宴了嗎?」

  蘇舜玉說:「太后回去休息了,我還留在這兒幹什麼?自然是回府了。」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頭認真盯著我,厲色低聲。「我原本打算讓你親自把禮物送給皇祖母,結果你卻跑到這兒來。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多危險!萬一我找不到你,你要我怎麼辦?」

  我……我完全不知道世間會過得這麼快,應該是鮫人在我身上下法術的緣故。原本,蘇舜玉打算由我把禮物送出去,再由我好好展示一下這其中的花樣,希望太后能夠注意到我。他滿懷期待而來,卻讓我錯失這次機會,也難怪他惱怒。我主動拉上他的手臂搖晃:「舜玉,你不要生氣,以後我都聽你的。」

  蘇舜玉緊皺的雙眉漸漸緩和下來,握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嘆息:「唉,我心裡著急才會如此,你不要生我的氣才是。」

  我搖搖頭,這次的確是我做的不對,我私自行動,讓他擔心了。

  「祺王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笑的聲音。轉頭瞧去,是雲霽初。

  見到她,蘇舜玉有些不大高興,帶著我往前走:「回府。」

  雲霽初提高聲調,朝我倆的背影高高大聲:「殿下可知方才在壽宴上發生了什麼?現在侍衛們都在滿皇宮的尋找殿下,恐怕殿下今日是走不出這宮門了。」

  我心中一震,惴惴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我看見蘇舜玉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望著款款而來的雲霽初。

  雲霽初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適才,寧王所帶的舞姬獻舞,在袖中藏了軟劍,想要刺殺陛下!幸好被御前侍衛給拿下,陛下只是受驚罷了。可那些舞姬身上,居然有祺王殿下你的令牌,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現在,陛下、寧王和眾大臣都在太極殿上。只要寧王證實自己無辜,矛頭就會指向殿下你。他們就會認為,是你故意安排殺手混在寧王的舞姬中,如此便可嫁禍於他。這樣一來,陛下對殿下的責罰可不是几杖子那麼簡單了。」

  刺殺!

  有人刺殺皇帝。蘇舜玉卻不在場,如果他此時離去,便會被認為潛逃,走了這宮門,就再也說不清了!

  我與蘇舜玉相視一眼,便是明白接下去要做的決定,於是轉了方向,望那高高的太極殿去。

  「祺王殿下,太極殿可是議政之地。」雲霽初在身後叫道。

  握著我的手掌微微一緊,蘇舜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說:「阿照,你先去馬車那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沒事的。」

  我點點頭,目送他疾步遠去的身影,直至消失。

  而雲霽初還站在我身後,情緒不清地看著我,明顯……是在等我啊。

  我盯著她,一聲冷笑:「怎麼?苦肉計耍不成,又想耍什麼花樣?」

  雲霽初略顯無辜地看著我,可最多的是不屑與譏諷:「我知道你擔心殿下,只不過是想問問要不要跟我一同前去?」

  聽到這兒,我更是不解了:「你不是說太極殿是議政之地,你我為女子,又怎能進去。再說了,不是你提醒殿下不許我去的麼。怎麼現在又問出這樣的話來。」

  雲霽初對我無可奈何地哀了口氣:「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難道就不能偷偷地聽嗎?」她靠近我,目光咄咄逼視著,「我想讓你聽一聽,殿下現在的處境有多難堪,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她向前走了幾步,回頭,「走吧,還愣著幹什麼。」

  我跟著她來到太極殿殿後,她使出荷包里的銀子交給守在邊上的侍衛,大大方方站在殿窗之後。

  我隨著她一道站著,這裡雖然是後殿,卻能夠清楚聽到裡面的說話聲。此時,殿內已經混亂一片,我聽到有人指責蘇舜玉,由其是一個略帶沙啞及渾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一直在痛斥蘇舜玉的「陰謀詭計」,那個聲音有些熟悉,是當初在祺王府婚禮上,下令將我抓起的那個人,是相國!

  與此同時,從這些聲音中偶爾聽到蘇舜玉的辯論,可卻微乎其微,毫不起作用,根本抵不過滿朝文武的議論紛紛。

  雲霽初突然揪住我的袖子,將我拽至無人的地方。厲呵道:「你聽清楚沒有,當初祺王得罪了我父親,讓他在那日丟盡臉面,而寧王幫助相府挽回這種那堪的局面,如今受因果報應的時候到了!我父親是朝中重臣,只要他一句話,沒有辦不成的事!今日,只怕連祺王殿下爭辯的機會都沒有,一跨進這太極殿大門,便被定了罪。殿下現在的處境,你可聽清楚了?可聽得清楚!」

  我搖頭,即便那些人不信他,我也信他:「他不會做這樣的事。究竟是誰在背後耍陰謀詭計,紙包不住火,一定能查出來,還他清白!」

  蘇舜玉絕對不會做這種事,他沒有理由當眾刺殺皇帝!

  可……我心中猛地一震!或許皇帝……並不是這麼想!

  蘇舜玉曾與我說過,他跟皇帝私下裡的關係其實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很糟糕!旁人有所不知,可皇帝是心知肚明的!或許在皇帝眼中,祺王比寧王更有理由做出刺殺與誣陷之事!如此,蘇舜玉面臨的……是來自帝王生死一念的懷疑!

  雲霽初面露可笑,嘖嘖兩聲,輕著聲音冷笑道:「呵呵,紙包不住火?你可知這深宮內院又多少樁連火都燒不透的秘密?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是不明白,祺王殿下為你得罪我父親,而寧王卻主動求娶我那被人拋棄的大姐,你認為以後的朝局會傾向誰?不必等太久時間,你現在便能看清楚,我所言非虛。你現在還認為我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唆使你嗎?」她伸手摺頭頭頂一枝宮粉桃,將花瓣揉成碎末,輕輕撒在我面前,「你就像這枝桃花,開的不是位置,只有將它折了,我才能站在更舒服!你在祺王身邊本就是一個禍水,終究會害了他!只要你離開祺王殿下,他就會一路通順,再無阻礙!」

  不得不說,雲霽初這磨嘴皮子說服人的功夫真有一套,即便我先前再三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可現在心裡還是被她說地一跳一跳。但我依舊要保持鎮定之勢,嗓子卻不由自主地有些發顫:「你好大的口氣,我離開他,朝中局勢依是如此,如何再無阻礙。」

  雲霽初眼中儘是嘲諷之意,輕哼一聲,道:「你以為寧王是什麼?他不過就是一塊祺王登上帝位之路上的一塊石頭罷了,把他踢了不就行了?關鍵是,由誰來踢。」她含笑著仰起臉,高高垂著瞧著我,「現在,只有我能救他。只要你離開祺王殿下,永遠都不要跟他見面,我就能幫他掃除路上一切障礙!」

  呵,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吧!

  雲霽初的心機超乎我的想像,來到這人世,我以為方瀟瀟已經夠卑鄙了,可在雲霽初面前她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雲霽初的心思深不可測,她的思考模式也高於常人,雖然她最終想得到的是蘇舜玉,可整個朝局在她口中卻被分析地淋漓透徹。都是我所不能意想得到的。

  可是我很不甘,也很好奇,她一介女流之輩,即便能將這朝局說得再透,也無法親自翻雲覆雨,她的自信又是從何而來?我很想知道答案,於是笑著挑釁她:「你?一個相府庶出,憑什麼能為殿下掃除一切障礙?」

  雲霽初白了我一眼:「不是我,難道還會是你嗎?」接著,她依是自信滿滿地跟我緩緩道來,「是,我是相府之女,雖然身份及不上我那姐姐,但腦子卻比她聰明幾倍,絕對會成為祺王殿下最得力的助手。只要我能嫁入祺王府,一切都不成問題。」

  我再問:「相爺呢,你口中的障礙,也包括你的父親……相國大人麼?如果……如果你真嫁給了祺王,到時候寧王跟祺王都是他的女婿,他會幫誰?」

  雲霽初鄙夷而嫌棄地瞪了我一記:「我與你的差別便是在這兒,你真的一點兒都不懂朝政,一點兒都不適合留在這兒。」她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用極其肯定的言語想要說服我,「我父親是當朝相國,自然是已自己的名聲地位和相國府為重,我跟雲靜柔都是他的女兒,雙雙嫁入帝王家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只要我們其中一個登上中宮後位,他便高枕無憂了。至至於剩下那一個,不過是顆失敗的棋子,最後給她一個安身之所,也算是盡了以父之責,這有什麼好顧慮的。」

  棋子……在她眼中,親情便是可以用來在朝局上打拼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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