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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邊緣只坐了三個人。

  傅遠坐在主座上,鄭敏和鄭淙母子倆並排坐在正對著門的那一邊。

  海坤和季魚並肩走進來,他們兩人幾乎同時抬頭,驚愕的表情,像一根無形的棒槌,把他們牽著的手瞬間打斷了。

  他們走到西餐桌旁,有人給他們拉椅子。

  季魚一坐下來,立刻有人給她拿來一份文件,和一支筆,放在她面前。

  她掃視了一眼,是品牌代言的合同。

  季魚看到代言費後面一串很長的零,沒細看,直接把文件夾合上:

  “傅先生,在簽合同之前,我有兩個要求:第一,不論遠洋集團之前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公開向所有因為集團產品權益受損的消費者道歉;第二,深海鯨油這款產品立刻撤銷,以後類似這樣的產品也不能生產和銷售。”

  “嘭!”

  西餐桌突然被拍響,桌上的杯盤被震得跳響。

  傅遠抬頭看向她,又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海坤,嘴角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他擺了一下手,示意旁人把她面前的文件夾拿走,招呼鄭敏繼續用餐,絕口不提合同一事,仿佛這件事根本沒發生過。

  他只和鄭敏交談。

  兩人談論一些國際局勢,最近發生的一些大事,非一洲貧一窮,中一東一戰一亂,南一北一韓對一峙,美一國大一選

  桌上的另外三個人,無形中被他的傲慢和無視隔離在外。

  “世界就像海洋,大國與小國,就像大魚和小魚,大魚吃小魚,這是物競天擇的進化法則。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在互相殘殺,只不過方式不同。如果人為去改變這種規則,是非常愚蠢可笑的。鄭小姐以為呢?”

  “不是。”

  “胡扯。”

  “放一屁。”

  鄭敏還沒開口,一直被晾在一邊的另外三個人,同時發出聲音。

  第94章

  季魚c海坤和鄭淙三個人的表達不同,意思卻完全一樣。

  鄭敏心裡直呼“說得好”,當然,面上依然維持和氣,笑道:

  “傅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這三個孩子,除了女兒文明一點,其他兩個都自由隨性慣了,尤其我自己親生兒子,說話不經大腦,什麼髒話痞話,隨口就來,您別放在心上。”

  “話糙,但理不糙。”鄭淙爭辯道。

  “傅先生記性好像不太好,‘世界有如海洋,時代有如勁風,前浪如兄長,後浪是兄弟,風擁後浪推前浪,亘古及今皆如此。’這是哈薩克斯坦偉大詩人c思想家阿拜庫南巴耶夫說過的一句話。”

  海坤話音一落,鄭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附和:

  “傅先生怎麼跟我一樣,記不住名人名言?你只記住了前面一句,還記錯了,難怪曲解他的意思。”

  “按照海大船長的說法,這個世界應該一團和氣,沒有貧富差距,沒有霸權,沒有戰爭。很不幸,現實恰恰相反。我認為,如果人不能捕殺鯨,那也就不應該捕殺其他魚類,同樣,鯨也不能捕食磷蝦c墨魚等小魚。但現實也不可能。所以,人與人之間,人和魚之間,大魚和小魚之間存在殺戮,這是萬物存在的自然規律,沒有人能改變。”

  “你描述的是烏托邦,自然無法實現。但世界不能以烏托邦形式存在,不代表就必須走到另一個極端,萬物只互相殘殺。人與人之間有競爭,國與國之間有紛亂,都只是局部情況,你在以偏概全。進入二十一世紀,全世界範圍內,除了部分地區和國家因為歷史原因仍然處於戰亂,和平和發展已經成為時代的主題。同樣,人與自然之間有利用和被利用,彼此之間也可以和諧共存。”

  海坤說完,鄭敏帶頭鼓掌:“說得好!”

  季魚和鄭淙對視一眼,也紛紛鼓掌。

  傅遠冷笑,等他們掌聲停下來,話鋒突轉:

  “鄭小姐,謝謝你攜貴公子專程來捧場,今天我們就聊到這,我還有事和海船長跟季小姐討論,順便介紹他們見一位老朋友。”

  鄭淙往後靠向椅背:“為什麼只留他們兩個?要留一起留,我不走。”

  “他們兩個的事,就是我的事。傅先生該不會是怕我們吃得太多吧?”鄭敏用開玩笑的口吻表達立場,維持面上客套。

  “行啊,那我只能現在就送客,四位慢走。”

  “不行。”

  “慢著。”

  季魚和海坤同時開口,兩個人都想到了枇杷,雖然不知道傅遠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但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見枇杷的機會。

  海坤說服鄭敏和鄭淙先走,他們離開以後,傅遠突然擊掌一聲。

  門被推開。

  一前一後走進來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走到傅遠背後站定。

  傅遠拿著刀叉不疾不徐地切牛排:“我介紹一下,達格和孫丕,他們兩個現在是我的保鏢。”

  海坤視線在枇杷身上停留半秒,迅速移開:“是嗎?”

  “傅先生,孫丕是我們‘鯤鵬’號的一個小船員,我們一直在找他,沒想到你幫我們找到了。能不能看在鄭小姐的面上,讓我們把他帶回去?”

  季魚猜想,孫丕應該就是枇杷。

  她從鄭敏身上學到了一點,在這種場合,再大的矛盾,都儘量不要起正面衝突,先君子後小人。

  只是,她自己感覺怎麼學都不像。

  “這得問小孫自己,願不願意跟你們走。”

  “我不願意。”枇杷脫口而出。

  季魚大吃一驚,第一次發現,原來枇杷說話這麼利索。

  海坤神色冷峻,但沒有追問枇杷不願意的原因。

  傅遠漫不經心地問枇杷:

  “小孫,剛才你的船長說,這是個和平美好的世界,人與人之間不存在殺戮,不存在大魚吃小魚,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就是個偽君子,一派胡言。”枇杷言語毒辣,眼神犀利。

  傅遠搖搖頭,一副很痛心的樣子:“海船長,知道我最痛恨什麼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我最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他放下刀叉,緩緩站起來:“所以,今天我來替你教訓教訓他。”

  話音剛落,傅遠突然一個後肘推,打在枇杷腹部,拽住他的手,把他往前一拉。

  “趴”的一聲,枇杷手掌被攤開按在桌面,傅遠舉起手中切牛排的刀,用力刺下去。

  “等等!”

  海坤坐的位置離他們最近,起身直接撲過去,伸手去阻止刀下落。

  “啊!”

  季魚嚇得失聲叫出來,雙手捂住嘴,眼睛死死地盯著海坤的手。

  他的手抓住刀刃的那一刻,鮮紅的血瞬間飈出來,透過指縫,一滴一滴掉落在桌面上一個白色空盤裡。

  房間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氣氛陡然冷卻,像地獄一般肅殺冰寒。

  傅遠抬頭看向她,暴戾的眼神,跟他手中的刀一樣銳利,透著一股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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