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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劉老把滑鼠一推，來迴轉轉有點酸痛的脖子，“人不服老可不行，我這才盯著電腦幾小時啊就這樣了，想當年一對就是一整天也沒事。”
聽著打版機運作的聲音歷子鎬放心的笑笑，“您太謙虛了，學長可是常說您活得比我還年輕呢。”
劉老一聽樂得不行，後腦勺扎的小辮子跟著晃，“這倒是真的，他也常跟我抱怨說你年紀不大倒像個老頭子，除了那不規律的作息。”
歷子鎬苦笑了下，這話還真像是曲景同會說的，他說的老頭子是指自己無趣，身處這種光鮮紛繁的圈子卻完全游離在外，像是一個局外人。
這並不是不好，只是有時難免會顯得不太合群，畢竟人是群居動物尤其是他們做設計的，Social是必不可少的。現在這個社會想要出名僅僅靠才華和努力還不夠，有人捧還是很必要的。
曲景同一直想帶他結交更多的圈內名人大手，這對他今後的路更有幫助，可他對此非常排斥。
這讓曲景同非常難以理解，“我就不懂了，我又沒讓你去幹啥，就是一起吃個飯說句話麼，怎麼就這麼難呢？！他們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話就能讓你火遍整個時尚圈，這麼大好的機會白給都不要是傻逼都不幹的事好麼！”
曲景同是為他好而且不圖什麼，這一點他很早就知道了，他很感激曲景同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他排斥那些應酬的原因他從沒跟曲景同說起過，也許是覺得沒必要，也許是覺得說了他也理解不了。
他從小就見過太多的逢場作戲和強顏歡笑，這對他並不是難事但如今的他卻不想再做了，哪怕只是一次。
有些過往，有些不堪，就讓它徹底留在過去吧，現在的歷子鎬，不需要做他自己不願意做的任何事，這是他選擇的他想要過的生活。
兩個人都在笑，唯獨項崢笑不出來，這幾年曆子鎬在國外都過得什麼日子，看似光鮮的背後到底是怎樣的艱辛，他光是想想就心疼。
歷子鎬感覺到有目光在盯著自己，一回頭就撞見了項崢的眼神，他納悶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對衣服不滿意？”
項崢搖頭，“我對你不滿意。”
第53章
“哦。”歷子鎬愣了一下，“抱歉，我做不到讓所有人都滿意。”
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不大舒服，這句話他不是頭回說但說完後有這感覺還是第一回，歷子鎬皺起眉。
項崢被噎得好無奈，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他早習慣了，歷子鎬不問他自己說，“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學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呢？”
除了這一點，歷子鎬渾身上下哪哪他都滿意。
“啊？”歷子鎬沒想到他說的不滿意是指這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你倆早就認識？”劉老對項崢只是稍有耳聞並不了解，對歷子鎬熟知一些但也就僅限於他是曲景同很欣賞的小學弟，歷子鎬的過去曲景同都不知道他就更不用說了，現在聽項崢這麼說還挺驚訝的。
“對，我們是高中同學，好哥們兒……”項崢就喜歡別人問他和歷子鎬啥關係，反正怎麼親近怎麼來是他回答的原則。
歷子鎬生怕他說出那句經典老台詞，趕緊拿話堵上，“就是這樣。”
原本想說僅此而已的，但似乎有點欲蓋彌彰，一時也想不出別的只好說了這個，算是承認了項崢的對他倆關係的定位。
不僅僅只是高中同學而已，還是很好的哥們兒。
雖然後面的台詞被截住了，但項崢對此還是很滿意的，他撐著腦袋看著歷子鎬笑。
劉老已年過半百，經歷了許多也看明白了許多，人隨著年紀的增長會有越來越多的事情開始左右你的生活，愛情和友誼也變得不如學生時代那麼簡單純粹，能有幾個交心的朋友就顯得非常難得。
他這時真正如一個長者般的看著他倆說，“高中好啊，學生時代的友誼最純粹，我高中時候的同桌到現在還經常約著一起去喝個茶看看書呢，一晃都三十多年了。”
項崢聽罷笑著攬住歷子鎬的肩頭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炫耀的對劉老說，“你還真別說，他就是我同桌。”
“喲。”劉老一聽樂了，連聲說，“好，真好。”
項崢心想那必須好啊，他不僅是我同桌兼好哥們兒以後還會是我老婆，老頭兒你就瞧好吧。
現在的氣氛還不錯歷子鎬不好意思破壞，只好跟著扯扯嘴角，手握上項崢攬在自己肩頭的手腕用力一攥，頓時聽見耳邊傳來項崢隱忍的吸氣聲。
歷子鎬扭頭用眼神警告某人——差不多得了啊。
項崢挑挑眉，用嘴型回答他——我、就、不。
歷子鎬無語，幼不幼稚……
嘀的一聲兒，打版機運作完畢，劉老回頭看了看，“版好了，去拿吧。”
“您辛苦了，剩下的那幾套也麻煩了。”雖說算是是老熟人，但劉老畢竟還有其他工作要做，歷子鎬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給人增加工作量。
劉老倒是不怎麼在意，“見外了啊，正好托你的福還能上把電視露露老臉，我今兒還特意抹了髮油呢哈哈。”
歷子鎬笑了，知道這是劉老的玩笑話，人家上過的媒體採訪多了去了，而且一向把頭髮梳得油光鋥亮，不過這麼說他聽著倒是輕鬆不少。
項崢覺得跟這老頭挺合得來的，主動上去握手說謝謝，有禮貌的不行，劉老一愣，心想這小子看起來拽得不行，沒想到人還挺謙虛的啊，頓時對項崢好感大增。
做這行的名氣不大脾氣不小的人他見多了，動不動就甩臉子撂挑子他都見怪不怪了，像項崢這樣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的還能這麼謙虛有禮貌的太少見了，“不錯不錯，小伙子有前途啊。”
原本項崢表現的這麼積極在一旁的邱文城和周周就驚訝到不行，這下聽完劉老的誇獎就跟中彩票了一樣，要知道這可是在錄影中啊，好小子真爭氣！
一起驚訝的還有歷子鎬，別看劉老是個老頑童，但他平時為人很嚴謹極少誇人，認識四五年了歷子鎬只見他當面誇過兩個人，一個是曲景同，另一個就是項崢。
劉老看中曲景同的才華才會跟他合作這麼對年，版師就是設計師的左膀右臂，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周周不知道劉元可邱文城知道，他偏頭小聲對周周說，“知道上一個被他這麼當眾夸的人是誰嗎？”
周周搖頭，心想這我上哪兒知道去啊。
邱文城看了她一眼，說出一個名字，“顧淼。”
“臥槽，是那個國內第一男模顧淼嗎？！”周周一聽見這名就激動了。
“對，就是他。”邱文城點頭，顧淼是國內首個橫掃國際四大時裝周的男模，多個老牌奢侈品牌的御用亞洲男模，也是首位在國內為大眾所熟知的男模，顧淼這個名字一度成為模特的代名詞。
那可是個傳奇人物啊，周周還沒平復過來，“那蒸鍋是不是也即將借著這老頭的吉言紅遍祖國的大江南北了？”
咳，明明是個不錯的話怎麼被這丫頭一說聽著那麼怪呢，紅遍祖國大江南北的難道不是廣場舞神曲麼……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邱文城語氣里難掩驕傲，“那是自然。”
項崢會紅是肯定的，跟劉元的一句話關係不大，但能讓劉元這麼誇獎更加證明了項崢的潛力。
“那今晚回去讓蒸鍋多給我簽點名備著，等他一爆紅我就上網拍賣。”周周捋袖子躍躍欲試。
邱文城捂臉，還真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助理，一個兩個都不咋的正常……
一晃天都黑了，劉老悠哉的回家吃飯去了，但節目錄製還在繼續，歷子鎬把裁好的紙版鋪在工作室的桌子上，低頭研究著，項崢手撐在桌邊也湊過去看，“好神奇，那機器會自己劃線寫字還能切割。”
剛才打版機在運作的時候他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那是打版機，跟電腦軟體連著的，在軟體上打好版之後直接打版機打出來，能節省很多功夫。”歷子鎬沒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的當起了老師。
項崢嘴角上揚，他都沒問呢歷子鎬就開始說了，“那你會嗎？”
“你說CAD打版啊，略懂一二不太精通。”歷子鎬沒抬頭，打版的話他手打比軟體熟練些，不過他自己上的話一般用立裁比較多。
一個設計師要懂得東西很多，除了會畫圖還要會打版會fèng紉會看面料，但畢竟術業有專攻，設計師最出眾的還是設計才華，版型有版師，fèng紉有fèng紉工，面料有面輔料採購，一件衣服的誕生並不是只憑設計師一己之力出來的，事實上背後需要很多人的合作。
大家都喜歡逛街買衣服，但很少會去想這件衣服的背後凝結的是多少人的心血勞動，成衣尚且如此，高級定製就更不用說了。
前兩年在網路上很火的一個專門講Dior高定的紀錄片裡提到過，以09年春夏高定禮服為例，製作的工匠們首先要耗費400小時編制編織出長達100米的薄紗和馬毛面料，然後再花費800小時去完成刺繡釘珠等工作，一場不足二十分鐘極富視覺的高定盛宴的背後是高達1200小時的付出，這是一組怎樣驚人的數字。
“我餓了，咱們先吃晚飯再繼續吧。”項崢把手腕伸到歷子鎬眼前晃晃，“你看都快八點了。”
“這麼晚了？”歷子鎬的心思都在衣服上沒注意到時間，項崢晃的他看不清，沒多想抓住項崢的手腕仔細一看，時針果然精準的指向八那邊。
項崢沒想到他會抓自己，手腕處傳來的溫度讓他心跳加速，只可惜歷子鎬看清時間後很快就鬆開了，不過餘韻還是可以回味很久的。
“我點外賣了啊。”項崢坐下來開始翻手機，打開APP準備大點一番。
歷子鎬瞧他這架勢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海底撈，要是項崢真點個火鍋烤肉什麼的那今晚要忙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可現在還在錄製中，也不能讓司齊點，沒辦法了他也坐過去，一起點應該能好一些。
他湊近一看，果然自己猜想的是對的，項崢聚精會神在看的都是火鍋，燒烤，日料這種大餐……
“不要點這些。”歷子鎬伸手在屏幕上點了返回，直接在首頁上劃拉了兩下，想著找個簡單的湊合下得了。
這個動作讓他離項崢非常近，項崢舉著手機不敢動，臉卻微微湊過去聞他身上的味道。
嗯，真香。
眼看著歷子鎬的指尖在麻辣燙這種沒營養的東西上榴槤項崢急忙回神兒，“這個不錯。”
他眼疾手快的點進去一個，歷子鎬一看是家潮汕砂鍋粥，圖片看起來還挺不錯的樣子，便開始上下滑動屏幕看菜單，身體已經跟項崢靠在一起了也沒注意到。
“我要份蚝仔粥吧。”歷子鎬看了一會在那後面點了下加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