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上來吧。”項崢已經準備就緒了，“安好後我試了好幾遍呢，特結實，摔不著你。”
這已經是他第四回說了，歷子鎬一下子明白了他昨晚說的那句你不怕我怕的意思，原來他怕的是摔著自己。
心裡一暖，走過去輕鬆一側坐了上去。
項崢明顯感到後面一沉，勾勾嘴角，“坐穩了啊。”
身後傳來一聲，“嗯。”
騎到半路項崢突然說，“我總想伸手扶你。”
歷子鎬不明所以，“我又不會掉下去。”
“我小時候我媽就總這麼扶著我。”片刻空白才聽項崢繼續說，“大概三四歲的時候吧，我媽騎車子帶著我回姥姥家，那時我坐在後面總犯困，我媽怕我一歪一歪的掉下去，就一手扶著把一手扶著我。”
“現在想想那姿勢一定很奇怪。”
歷子鎬腦海里出現了竇靜榕那張恬靜精緻的臉，實在是不能想像項崢說的畫面，太不搭了，坐在車裡抱著孩子還比較適合她。
項崢見歷子鎬半天不搭腔笑了笑，“你是不是沒想到我媽還騎過車子？”
“嗯。”
“我媽說我爸是她懷我的時候下海做的生意，我小時候他生意剛起步全公司就一輛桑塔納被他整天開著談生意。我快上小學公司才漸漸上了軌道。”
歷子鎬由衷的說，“那你爸爸很了不起，阿姨也很棒。”
別看項崢平時吊兒郎當的其實他心裡挺佩服他爸的，能有現在的成就全是項鴻達一點點靠自己拼出來的，所以就算小事兒上偶爾頂個嘴但大事上他還是很聽他爸話的。
說完這句歷子鎬又不吭聲了，項崢的爸爸在他小時候忙著做生意，可他爸爸又在哪兒呢？
……
項崢在車棚里遇見了徐明遠和張振，眼尖的張振一眼就發現了那個海綿寶寶，跑過去一通大呼小叫，“哎喲喂項大爺，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山地車配海綿寶寶坐墊，混搭啊！”
說著還拿手去戳上面海綿寶寶的臉，哈哈哈哈抱著肚子笑個不停。
“滾滾滾，別拿你這髒手碰它！”項崢一臉嫌棄。
徐明遠的關注點顯然不是海綿寶寶，而是那個后座，“你剛裝的？”
“對啊。”
“因為他？”徐明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歷子鎬。
“對啊。”項崢沒多想實話實說，“他車子壞了，從今兒起我騎車帶他。”
項崢說的理所當然，讓徐明遠把那句“順路麼你”生生咽了回去，看著項崢一直引以為傲的車子後面多出來了那麼個不搭調的東西別提多礙眼了，更讓他生氣的是兩人之前買車子的時候項崢還跟他一起罵過往山地車後面安后座的都是傻叉，現在不僅安了還弄了個什麼破坐墊，這跟大馬路上中年婦女騎得有什麼兩樣？
對，就是歷子鎬之前騎得那種，女士坤車。
徐明遠想不明白，就為了個剛認識兩月不到的歷子鎬，值當麼？
可他沒問項崢，憑自己對他的了解，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聽到的，既然如此不如不問。
“走了走了。”項崢踹了張振一腳，“你丫別笑了，再笑抽你！”
張振才不理他，繼續哈哈哈哈，還說要到班裡宣傳下。
項崢邊走邊跟歷子鎬說話，“明兒早繼續煎餅走起，老地方等我。”
“好。”
被晾在後面的徐明遠默然看著前面兩人的背影，靠得很近時不時還會碰到肩膀，項崢扭頭看向歷子鎬說話的時候眉眼間全是止不住的笑意，讓他暗自攥緊拳頭。
第15章
張振是被戳到了笑點一直到班上還停不下來，項崢已經懶得搭理他了，索性晾在那兒讓他自個笑個夠。
其實他中午跑出去讓人家按的時候那個老闆也是非常詫異，一直反覆確認才肯安，項崢挑了一個最貴的還叮囑了無數遍讓老闆安結實點，安好後還自己坐上去試，可能覺得有些咯屁股在店裡看了半天伸手一指，“老闆，再給我拿個這個！”
“……”老闆走過去看著那個海綿寶寶坐墊一臉無語，“少年，你逗我呢？”
項崢看看時間催促著，“我逗你幹啥，就要那個你給我系好。”
老闆一邊系坐墊一邊想，突然想明白了笑道，“我知道了，是為了女朋友整的吧？”
項崢一愣，什么女朋友？
“不是啊。”
“哎呀別裝了，這個年紀很正常。”老闆一副過來人都懂的樣子，拍拍項崢的肩讚賞有加，“小伙子挺體貼啊，不錯不錯。”
項崢：“……”
最後交錢時老闆說項崢跟他年輕時很像，還少要了他二十塊錢。
這是“惺惺相惜”麼……
上課鈴一響對項崢來說就跟催眠曲似的，這是上高中以來養成了臭毛病，培養一個好習慣不容易可要是墮落起來那可是快得很，項崢就是個活脫脫的例子。
才當了不到一年的體育生就把那些個惡習融會貫通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是什麼，他都有些不記得了，還好他遇到了歷子鎬，沒給他繼續把這些發揚光大的機會。
正準備趴桌眯呢突然對面飛來一腳，項崢一個激靈看過去，只見歷子鎬面露不悅的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就是看著。
頓時心裡一毛，睡意一掃而空。
這時生物老師走上講台，“同學們都打起精神來啊，拿出試卷我們來講卷子。”
也不知怎地項崢的手鬼使神差的摸向書包，拿出了一沓卷子，抽出了生物那張……
歷子鎬這才滿意的把頭扭向黑板，開始認真聽講。
項崢一低頭看見面前攤開的卷子滿臉疑惑，扭頭問身邊的張振，“這是誰拿出來的？”
張振簡直全程驚悚臉的看完項崢這一系列動作，沒想到他還問自己這個問題，脫口而出，“你自己啊。”
項崢：“……”
真是見了鬼了，項崢不睡覺居然聽講，張振覺得自己一定是前兩天考試太緊張，精神有點不正常了。不對，到底是他不正常還是項崢不正常啊，這好像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連兩節課老師都在講卷子，項崢居然全都聽下來了一個盹兒都沒打，不僅如此還拿紅筆把錯題和正確答案記下來，卷子上已經滿滿當當了。
老師下課一走張振就憋不住了，拿過項崢的卷子好一通看，嘴裡還念念有詞的，“我的天吶，項大爺您這是被附身了還是怎麼地，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項大爺麼！”
那捲子上寫的比他的還滿，滿不是關鍵重點人家的字兒也好看吶，張振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不過看看錯題的數量稍稍有點欣慰。
“怎麼，我難道不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項崢最近找回了些之前學習的狀態，說實話感覺還不賴。
“太能了啊，你小子早這樣多好啊。”張振看他最近這樣兒是真替他高興，雖然還不清楚這傢伙是怎麼突然開竅了的。
項崢有點小得意，“現在也不晚啊。”
他說完看了一眼對面的歷子鎬，挑挑眉。
徐明遠這兩節課是一點都沒聽進去，光盯著這邊看了，他看著項崢原本要趴桌睡覺不知怎的突然就老老實實拿出卷子認真聽講了，項崢的目光落到對面幾回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那頻率高的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該沖哪發。
徐明遠背著包過來叫項崢，都沒正眼兒瞧旁邊的歷子鎬一眼。
現在想到之前自己還擔心這倆人鬧得太僵不好專門找過歷子鎬，他就覺得自己像個傻逼，這下好了，人倆火速打得火熱把他晾在了一邊，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在項崢的一眾哥們兒里屬他倆最鐵，以前項崢遇到什麼事兒第一個想到的人準是他。可現在呢，想到這裡他低頭看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歷子鎬一眼。
歷子鎬突然覺得後背一涼，抬頭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
學生時代，不是只有女生會計較好朋友間誰跟誰的關係更親密些，男生也會在乎的，只是他們表現的不會那麼明顯。女生增進友誼的方法是一起上廁所，而男生的則是一起打籃球。
對於這一點來說，歷子鎬絕對沒有競爭力，而他徐明遠才是在球場上跟項崢一起並肩戰鬥的兄弟。
“崢子，該去打球了。”他把打球兩個字咬得極重，暗地裡帶著些炫耀的情緒。
項崢沒聽出來，起身收拾東西準備訓練，還不忘了對歷子鎬說，“我訓練六點結束，你在車棚等我。”
歷子鎬下意識的問，“為什麼？”
項崢笑，“你忘了你車子壞了？”
“哦對。”歷子鎬還真忘了，“知道了。”
徐明遠：“……”
項崢收拾好東西跟徐明遠剛要走，老班火急火燎的進來喊，“項崢，你過來。”
歷子鎬心想肯定是因為考試那事兒，八成是學校那邊有了什麼消息，項崢愣了愣下意識的朝歷子鎬看，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項崢心裡瞬間有底，應道，“來了。”
正如歷子鎬所料，對於項崢作弊一事年級組開會討論了一下，老師們各持己見。
閆強堅持認為項崢就是在作弊，就算被他抓到的那次紙條還沒來得及打開並不代表之前沒有，他振振有詞，“你們看看他這次的成績，跟之前比多了多少，不是作弊是什麼？”
有個女老師小聲說，“考前這段時間項崢挺安分的，聽說他初中成績不錯，一直有傳言說他智商一百四，估計就是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我覺得他皮是皮了點，可人品不差，不然之前為啥考那麼差都不作弊，現在突然開始作弊了，又不是期末。”另一個女老師附和道。
項崢的老班叫劉朝亮，他雖然對項崢意見不小但也不願意自己班上的學生因為作弊受處分，“主任，我們班一個學生跟我說他最近在幫項崢補習，項崢有進步也不奇怪，要不我們就把B卷拿出來給他單獨做一下，如果成績相差不多就說明他是有進步，如果差得多那就該怎麼罰就怎麼罰，您看這樣可行嗎？”
年級主任是個五十多的禿頭，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就有自己的考量，且不說僅憑一張沒打開的紙條就認定作弊本身就站不住腳，更何況當事人還是項崢，項崢的背景學校領導都知道所以他整天惹是生非也沒人真拿他怎麼著，作弊這事在一中一旦定性那就不是件小事，記過是跑不了的了。
如果不是閆強堅持學校本想就這麼過去算了，可偏偏閆強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兒。這下劉朝亮的提議算是給他鋪了一個台階，這時候傻子才不下呢。
他咳嗽了一聲問道，“哪個同學這麼樂於助人？”
劉朝亮說，“是歷子鎬，我們班上新轉來的那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