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周寅見他沒有一點要扶自己一把的意思,只得揪著昊禹的胳膊跟著一起起來。

  昊禹行了兩步,發現胳膊上還掛了個人,奇怪問他,“你怎麼不走?拽著朕幹什麼?”

  周寅被他問得氣夠嗆,“我不走,我也得先沐浴更衣!”你該死的又不戴/套(也應該是昊禹無套可戴),做完了就打發我走?我這樣子怎麼走?

  印象里自己家離皇宮的距離著實不近,而且這裡到宮門外能坐馬車的地方也還有很遙遠的一段距離,要是這樣硬堅持回去還不得搞得身上一塌里糊塗,難過死。

  昊禹壓根沒注意他語氣里的不滿,只是有些奇怪,“今天怎麼忽然想沐浴,以前不都是直接就回去了。”自認為態度很好的又叫過剛才那個內侍,吩咐他另找個地方給周寅沐浴更衣。

  周寅一愣,“你不和我一起?你不幫我清理,我自己可不方便洗。”

  昊禹也是一愣,“你要朕和你一起?朕怎麼能幹這種事?況且朕也不會啊。”

  周寅一輩子沒遇到過這麼沒風度的傢伙,以前就算是和沈嘉陵那麼沒情意的人在一起,事後也總要體諒照顧三分,畢竟你剛剛才在人家身上徹底樂了一場,過後這點溫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他還沒搞清楚狀況,不好隨便和人翻臉,瞪了昊禹半天,硬把罵人的話忍了回去。

  昊禹被他瞪得幾乎心虛,“那朕派個小太監去幫你洗。”

  周寅立刻拒絕,他們兩個一起洗是情趣,讓別人來幫忙可就是難受了,“算了,算了,我自己洗吧。”

  雖然硬忍著沒發火,但語氣難免有些不耐。

  昊禹很奇妙地竟然在一盞茶功夫後忽然領悟到了一點男人被媳婦嫌棄沒用時的沮喪心情,等到周寅洗漱好了來告退時就想要補救一下,“愛卿今日辛苦,晚上別回去了,朕讓人把外間那張榻收拾一下給你睡。”

  周寅對他已經徹底沒了脾氣,同時覺得渾身酸痛,也確實不想大晚上趕夜路回去,於是便不多說,自行去外殿那張一看就是守夜內侍們用的梆硬床榻睡了,他需要趕緊梳理一下腦中的信息,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腦子裡冒出的兩廂情願貌似是別有隱情,他絕不相信昊禹表現這麼差這身體的主人也還會自覺自愿地去“以身事君”。

  躺在床上靜靜地想了一會兒後,周寅終於搞清楚了眼下的狀況。

  他是搵鼎侯的庶子,名叫范榕,老侯爺去世後長子繼承了爵位,范榕便倚長兄而居。本來也沒事,侯府里錦衣玉食,他再不受重視兄長也不至於把他餓著,只要老老實實的,生活肯定不成問題。

  可是光他老實還不行,他還有個娘呢,他娘親的身份很低,只是老侯爺的一個侍妾,因為生得美貌一直招老夫人嫉恨,現在老侯爺死了,再沒人給她撐腰,大夫人就開始變著法兒地整治她,范榕的親娘過得苦不堪言,人到中年忽然變得可憐起來,缺衣少食,生病沒藥,還動不動就被老夫人罵一頓,當眾給個沒臉。侯爺向著自己的母親,對此從來不聞不問,由著老夫人收拾父親以前的寵妾出氣。

  范榕心裡急,看家裡大哥實在指望不上,就把心思放到了外面,頻頻去參與那些王公貴戚家的詩酒宴樂,想交幾個能幫上忙的朋友,給自己謀個差事,站穩腳跟後就把娘接出侯府,她也就不必再去受那般欺凌虐待了。

  范榕年紀輕,彈得一手好琴,人又生得如詩如畫,各家的王孫公子聚眾玩樂時也都愛叫上他,可惜他不走運,還沒交到一兩個真能幫上忙的朋友就忽然被私服去固王爺家的昊禹給一眼看上了。

  陛下垂青,范榕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咬牙從了,換來榮華富貴,娘也能脫離苦海,跟著享兩年清福;要麼堅決不從,那後果難料,最大可能是被陛下硬弄進宮去,玩過了再打進天牢,連親眷一起抓起來治罪,一同咔嚓了事!

  范榕不怕死,也不怕連累大哥和嫡母,但親娘的命他不能不顧及,沒道理辛苦生養了他這個兒子,卻一天福也沒享上,反而被連累枉送了性命。

  范榕思來想去,最後只得咬牙承受這個屈辱,忍了下來。

  只是陛下雖大方,隨手就是大把的封賞,但卻只把他當玩物,也不怎麼避人,范榕這佞臣的身份迅速坐實,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被人在背後指點唾罵,朝臣王公都對他表面客氣,實則鄙視得很。

  范榕愛面子,加上長得好,從小就一副才貌仙童般的樣子,十分招人愛,老侯爺在世時也很是寵過他幾年,若非死得早,一定會操心著給他安排個好前程。現在落到這個人人戳脊梁骨的境地,心裡實在是憤懣鬱結得可以,忍阿忍,硬忍到今晚,終於再也忍不下去——於是周寅就來了。

  周寅很後悔,剛醒來時去掐昊禹脖子的手怎麼能半路轉了方向呢!

  曜菡有一種很陰毒的擒拿手,他還沒試過,這種擒拿手剛抓在人身上的時候沒反應,但會留下內傷,三日後才發作,中招的人不死也要殘廢,正好可以在昊禹身上試試靈不靈!

  第二天是旬休,昊禹不用去早朝,因為心裡還留著昨天的*餘韻,所以早上特別恩賜范榕陪自己一起用飯,順便再調戲幾句。

  他十分勤政,雖然看著范榕那張勾人魂魄的臉心癢不已,但也管住了自己,沒有干白日宣/yín的事兒,用過早飯就打發他走了。

  因昨日讓人宣了威武將軍韓子期今早來商議南疆用兵之事,便命人將一應的宗卷都搬了來,自己挑兩份重要的先看起來,一邊看一邊還有點心不在焉地琢磨:范榕今日一早臉色抑鬱,有點氣呼呼的樣子,難道是嫌昨晚朕沒讓他同睡?真是的,朕那也是為他好,要是同睡,朕九成忍不住要再來一次,就他那小身板,只怕受不住。

  忽然有個小太監快步進殿稟報,“陛下,出事兒了,剛才慰思侯在安定門把威武將軍給揍了!”

  慰思侯是昊禹給范榕的封號,暗喻他伴君有功,慰君之思。范榕一度對這個封號也是羞愧難當,深惡痛疾。

  昊禹緩緩放下手中的卷宗,懷疑小太監說錯了,“你是不是說反了,是韓子期在安定門傷了范榕?”頓時有點急,韓子期是朝中棟樑,文武雙全,素來為昊禹所倚重,只是為人有些傲然,很看不上那些蠅營狗苟之輩,肯定也是看不起范榕的,難道兩人在安定門撞上,一言不合就動了手?那范榕定是要吃虧,萬一傷得重了可是麻煩。

  小太監神情也有些看到了奇景的虛幻感,回稟道,“回陛下,真的是慰思侯打了韓將軍,看那樣子韓將軍還傷得挺嚴重。”

  昊禹睜大眼,“真是范榕打了韓子期?”

  小太監使勁點頭,“回陛下,確實如此。”心中則是在想您是沒看到那場面,好傢夥,慰思侯簡直就是把威武將軍臭揍了一頓!

  ☆、第九十一章 高山流水(二)

  敢在皇宮大內打架鬧事可不是小罪過!

  但是打架鬧事的這兩位主犯都身份特殊,一個是陛下最倚重的威武將軍韓子期,一個是陛下最寵愛的慰思侯范榕。

  宮中的當值總管與侍衛統領十分無奈,這兩個人他們誰也惹不起,只好把打得兩敗俱傷的兩人架去昊禹那裡,請陛下自己看著辦。

  昊禹正對著來報信兒的小太監詫異時,周寅便先被送了來,只見他滿臉痛楚之色,腳幾乎不能沾地,是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半扶半抱硬架進來的。

  昊禹頓時瞪了那還在面前跪著的小太監,“你眼睛瞎啦!這明明是范愛卿受了傷!”

  忙讓人搬椅子來,讓周寅先坐下。

  小太監萬分冤枉,但又不明所以,剛才明明看到慰思侯以極凌厲的態勢痛揍了威武將軍一頓,他趕來報信兒時那兩人已經打完分開,卻怎麼一轉眼慰思侯也傷著了?

  好在緊跟著而來的威武將軍用一身少見的狼狽相證明了他眼睛沒瞎。

  韓子期沒用人抱扶,但也走得一瘸一拐,是被一個小內侍扶著走進來,而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十分悽慘。

  若是單從外表論,倒確實更像是韓子期被人揍了。

  昊禹看周寅一臉痛苦之色,十分心疼,暫時顧不上鼻青臉腫的愛將,先去看愛寵的傷勢,“愛卿哪裡傷著了?”

  周寅兩隻手的指關節處都有些青紫,脫下鞋襪,發現兩隻腳傷得更重,都是在腳前靠內側的地方,各有一大塊青紫淤血,襯著玉白無暇的肌膚幾乎有些觸目驚心。

  周寅疼得直吸氣,昊禹也很是替他害疼,若不是礙著面子,便幾乎要去他腳上給揉揉,一疊聲地命人趕緊去傳太醫。

  應該是有伶俐人已經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提前去太醫院喊了人,昊禹話音剛落,一個一品太醫便帶著個背藥箱的醫官神速趕到。

  太醫看陛下著急,不敢磨蹭,立刻先查看了慰思侯雙手雙腳上的四處傷,末了十分疑惑地抬起頭,“這應該是碰撞了硬物撞出來的瘀傷阿?”

  周寅沒好氣道,“不錯,是碰撞了硬物!”

  行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問得越清楚越好診治,於是太醫接著問道,“不知是何硬物?怎麼撞上的?”

  周寅看一眼韓子期,眼神中滿是怨念,氣死他了,這人怎麼渾身上下都跟鋼板似的。

  韓子期左眼腫起,嘴角青紫,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著,是肚子上被周寅重重踹了一腳的緣故。

  雖然被打得悽慘,但卻沒有憤怒怨恨之色,見眾人都隨著周寅的目光看向自己,就無奈一點頭,“慰思侯之前行動如常,只是在安定門和我切磋了幾招後才變成了這樣,那這硬物就應該是我了。”

  眾人訝異萬分,鬧半天慰思侯是打人時傷到了自己,這可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你說他太過文弱嬌氣吧,他還真把威武將軍打得滿臉掛彩;你說他厲害吧,他打個人都能把自己打成這樣!?

  昊禹不可思議問,“子期真是被范榕所傷?這怎麼可能?!”

  韓子期是本朝第一武將,威名赫赫,屢立戰功,那功夫都是有目共睹,實打實的,絕非徒有虛名之輩。

  難道是韓子期站著不動,硬讓范榕在他身上練了一遍拳腳?想想也不可能啊!

  韓子期苦笑下,說實話,到現在他自己對此也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看著范榕那完美如玉雕的赤足,足上明晃晃的一大塊青痕,韓子期頭次收起了對這位慰思侯的輕蔑之心。

  以前他從沒正眼看過范榕,別說正眼了,連餘光都懶得落在此等因貪圖富貴,便能以色侍人的男子身上,平時碰上了自然而然就會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氣,他也從來都懶得遮掩。

  今日一大早進宮看到范榕反往宮外走,那他昨晚在宮中幹了些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韓子期估計自己那時臉上的不屑之情過於露骨了些,年輕漂亮的范侯爺忽然不幹了,上來就直接動了手,招式精妙,狠辣迅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打翻在地,順便又狠踹了一腳。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