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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淙把秦文領到房間裡把那些已經很舊的文件遞給他:“好在從我查到現在的情況來看,你父親其實與這件事沒有多少關係。”

  “他是負責人,就算沒有直接關係,肯定也有其他的責任,你把這些給我不怕我通風報信嗎?”

  何淙笑笑:“給你看自然就是相信你了。”

  秦文看完資料抬頭看向何淙:“為了不辜負你的信任,我決定回去找他,如果我能勸得動他的話……我希望這件事能儘量平和的解決。”

  他將資料遞給何淙:“現在我們都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偏袒他,但我也不能把不確定的罪過加在他的身上。”

  何淙笑著點頭,他其實原本以為秦文大概是不會插手的。

  “我也希望這件事和你父親無關,還有,你剛剛說的最後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因為還沒有到最後。”

  秦文離開後鬆了口氣,苦肉計得到了成果,接著他便開車往原身父母的住處而去,他希望能儘量勸原身父親去自首,因為他和何淙在一起,雖然原身父母他可以不用理會,但何淙沒有記憶,如果真的因為他把原身的父親告上法庭之類,以後他們要在一起何淙一定會有壓力。

  秦母打開門看到兒子站在門前直接愣住了,緊接著眼淚就涌了出來,秦文有些不忍心上前扶住她,順手把門關上。

  “你終於肯回來了。”

  “我來找……有事。”

  秦母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難過又有些無奈。

  原身對父母是什麼樣的感情呢?說嚴重點,除了最開始的養育之恩,之後所剩下的只有恨,即使是面前這位已經生出華發,看到他會落淚的母親,也曾經惡狠狠的掐著他罵他害人精。

  秦文對原身曾經的遭遇只有憤怒和心疼,然而他並不能感同身受,即使觸動再大,他也不是真正的原身,所以他可以為了何淙來找這對夫妻。

  秦文跟隨秦母往客廳走去,然後看到了坐在陽台上抽著煙的秦父。

  “你爸是不是去找你了?回來後就一直坐在那裡抽菸。”

  秦母的聲音是泛著愁苦的,秦文的眼睛掃到滿是菸蒂的菸灰缸什麼也沒說,直接打開玻璃門進了陽台。

  秦父顯然沒料到秦文會出現在這裡,他臉上少有地露出嚴厲刻板之外的表情,有些茫然驚訝,很快又收斂起來變成了平素那樣。

  “你回來做什麼?”

  秦文聽到他的問話手指頓了頓,這個人居然用的是回來。

  “我想和你談談。”

  秦文果然見到他挑起嘴角冷笑:“為了上次那個小子?省省吧。”

  “確實和小淙有關,但跟你想的可能不一樣。”

  秦父疑惑地皺眉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說來也巧,我最近才知道,小淙的父母說起來和你也算是舊識。”秦文抬頭緊緊盯住秦父:“他姓何。”

  秦父手上的煙輕微抖了一下,菸灰因為這微小的動作散落一些,秦文的視線離開秦父的眼睛,隨著菸灰下滑,直到菸灰鋪在雪白的瓷磚上,那麼的顯眼又刺眼。

  秦父沒說話,秦文也沒等他的回覆,只是盯著那菸灰繼續道:“雪白的瓷磚上落了灰,打掃完就能幹乾淨淨,可惜人做了虧心事後,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秦父將菸蒂狠狠摁進菸灰缸里,他的動作太大,又有一些菸灰撒了出來。

  “從小到大,我對你最深刻的認識,其實不是你的嚴厲,不是你的強硬,而是你的面子,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你的面子。

  你大概是一個很值得人稱頌的官員,因為你時時刻刻都保住了你官員的面子裡子,就算是你的兒子,在你的事業面前,也可以隨意丟棄。”

  秦文說到這裡聲音越發冷漠,臉上的表情讓秦父感覺到了冷意:“可惜,就因為你的面子,你知道當初的事故給一個孩子造成了多大的災難嗎?

  就因為你的面子,你把錯誤掩埋,欺騙世人,你的面子就那麼重要嗎?”

  “啪!”秦文被打得側過臉。

  他笑了笑,這個世界大概是他經歷過這麼多個世界最憋屈的世界了,他想到了身為瞿寄淵時的父母,想到了上一個被稱為秦文世界裡的母親,還有姚星遨那樣的大哥,如果說何淙是他追逐的目標,那每個世界他所得到的親情就是支撐他追逐下去的動力。

  他真切地體會到了何淙在之前的世界,面對曾經傷害他的父母時的感覺,幸好,幸好他都有一直陪在何淙的身邊。

  秦父氣憤地粗喘著氣,他怎麼也想不到秦文會找到他說這件事,可是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從秦文臉上傳來的冷意,已經鑽入他的身體。

  秦文站起身伸腳碾著地上的菸灰,菸灰變成細小的灰塵,更加細密地鋪撒在瓷磚上,秦文狀似無意地用腳將那些菸灰踢進了瓷磚之間的縫隙中:“表面看上去像是打掃乾淨了是嗎?可是就算打掃乾淨又能怎麼樣呢?污點還不是在你的心中,總有一天會像現在這樣被人提及,做過就是做過。”

  “我想信這件事和你的關係不大,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錯一次,小淙父母為什麼會被人害死,我想你也清楚,現在小淙想為父母討回公道,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他。”

  秦文說完打開玻璃門準備離開,秦母原本坐在沙發上,這裡卻站在沙發外側雙眼發紅地看著他,他不知道秦母有沒有聽到,只是點了點頭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就在他準備打開門離開時,房間裡卻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秦文!”

  秦文回頭看去,秦父顫抖著雙唇指著他:“你這個畜生,你現在是要幫著外人對付你的父親?”

  秦文不由自主的眯眼,突然有種被原身支控身體的感覺,那種悲痛憤恨從心底溢出,他亦大聲喊道:“父親?我有父親嗎?我的父親早在把我送去醫院關起來的那天開始就消失了,從那天開始,我的生活里就沒有父親這個人,只有一個隨時想要扼殺我的領導!”

  他喊完覺得有些頭暈,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好像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好在只有一瞬間,秦文扶著牆壁聲音有些疲憊:“我希望你自首,說出當年的真相,我願意相信你有難言之隱,正如我所說,你是一個值得稱頌的好官,一些小小的錯誤不能掩蓋你所有的成就,可是如果你選擇逃避,這個污點將伴隨你一生,你真的心安理得嗎?”

  “你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還不是因為你看上了那個小子!”

  “是!”秦文重重捶牆:“我是看上他了,而且非他不可。

  可是,我沒奢望能和他在一起,拜你們所賜,這麼多年除了馬源,我沒有一個朋友,我不敢和別人交流更不要說喜歡人。

  可是這些和你當年做的事有關係嗎?!我承認我有私心,即使你們不願承認我這個兒子,我也不希望你和小淙真的對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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