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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與君啥人沒見過,一聽老頭這架勢就知道要壞菜了。

  此時二寶正抓著一看著挺古董的筆架琢磨,聽他這話一愣,放下還沒來及張嘴,彭老頭就又是嘿嘿兩聲:“油水多,過年了,給你大伯我宰刀唄?”

  二寶嘴角抽搐。

  “宰不宰得,啊?”

  莫島無語:“彭老,他是我朋友嘿,您……”

  “殺熟!殺熟!!”彭老頭一臉精明,一點也不害臊地將貶義詞當褒義詞用。

  “哎喲,爺爺,您壞喲。”亞拉爾撐著臉,笑眯眯。

  “……”彭老頭研墨的手頓了頓。

  二寶摸摸鼻子,望天。

  亞拉爾:“又不是豬,宰什麼啊。”

  彭老頭手一抖,眼睛瞪得像銅鈴——“這……這孩子……”

  “中文可好了。”莫島無奈笑著解釋,這老頭,多少年了還是一幅老不正經的蹦躂德行。

  “唉唉唉——”彭老頭張著嘴——“哎哎——這可丟臉!!可丟臉!!!”

  亞拉爾挺得意,今天一路都享受這待遇來著,他滿意得很。

  莫島和白與君就顧著自己樂呵。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約書亞下巴點了點不遠處某巨大的彩剪,問彭老頭:“這個多少錢?”

  彭老頭眼睛都直了,嘴裡直說這個也會……這個也會~~怪了怪了!!

  二寶好心提醒他:“彭老,可肥的豬上門問價了。”約書亞聽見他的話,斜了他眼,他一下沒忍住,雙手往下拉著臉又一陣嘿嘿嘿地笑。

  ……再神奇也是豬肉啊。

  這回彭老頭反應過來了,臉上燦爛地皺紋都看不見了:“喲,好眼光啊,這這是咱店的鎮店之寶《趕年》,就是年啊你知道不,你肯定不知道,年是天朝古代的一種獸,每年農曆三十總下山吃小孩子,這肯定不行啊,於是相親們就想了個法子——”

  “多少錢。”約書亞懶得聽著老頭滿嘴跑火車講故事,直奔主題。倒是亞拉爾挺失望,啥法子啊你讓老頭說完再打斷不行麼。

  莫島順著他們的話題看,約書亞說的那個剪紙是挺大幅的,就是一群挺形象的大大小小,拿著竹竿吊著鞭炮在後面追,前面一像獅子又像麒麟的野獸在前面逃,恩,是標準的《趕年獸》的故事啊……莫島眯眯眼。

  “……看你是莫家小少爺的朋友,給你折下,一口價兩萬!”彭老頭一拍桌子。

  二寶順手就把手上把玩的一功夫茶杯摔了——

  “兩萬?兩萬日元麼?彭老頭你他娘的吃肉喝血啊?!”

  第58章 【完】

  “喲,這個五百,這個五百~”彭老頭指著地上的功夫茶杯屍體,眼睛笑眯成一條fèng,“景德鎮出的紫砂陶,整套‘七星伴月’少一個就不值錢了。”

  莫島眼角抽搐,忍無可忍地抓起手邊的茶壺就想人工毀滅——反正一個也是摔,兩個也是摔,爺今天就大義滅——

  ……這還得了?!

  彭老頭急了,關機時刻發揮出非常老年人可以擁有的敏捷,猛地撲上抓住莫島的手腕,扯著嗓子哀叫:“使不得使不得喲~~莫小少爺,這可是半個晚清古董!!這一摔就不是五百是五千了啊!!”

  見莫家小少爺一臉“鬼才信你”的表情,彭老頭趕緊從他手上把茶壺救下來,小心翼翼地掀開壺蓋,舉到莫島面前:“真的古董啊,你瞅瞅,你瞅瞅這茶漬,看這形狀,嘖嘖,沒些年頭可出不來。”說著,又把茶壺裡的茶葉倒在茶桌上,“你看壺底還有字……看到沒?(重音)我告訴你啊,這茶壺當年文革可是算在“四舊”里要砸毀去的物件,老頭子費了老鼻子勁兒才保留下來的,一直陪著我就像個老朋友……莫說今個你砸了我個杯子,我這心疼得喲~就像親兄弟少了個胳膊。”

  說完,還很真實地捂了下胸口。

  “做您親兄弟壓力挺大啊……瞧您說五百的時候笑得和朵花似的。”莫島又拿起一個杯子顛過來倒過去地研究……嘖嘖,還茶漬形狀,我還哈利波特列。

  彭老頭嘿嘿笑,眼睛一個勁兒地偷偷瞥約書亞——比起那紅燦燦的兩萬,五千也是浮雲吶~

  “那彩剪,彭老頭你給我個實價。”莫島見老頭一個勁拿小眼睛賊賊地窺視自家媳婦,這才想起正事,於是把茶杯放下,正顏道。

  “兩萬真是成本價了啊……”彭老頭挺無辜。

  “……您給我分析分析,材料是紅紙對吧,紅紙什麼時候從兩塊變兩萬了?”

  “我就是成本,技術就是黃金!!想我當年挑燈夜剪,好容易才完成這一副曠世奇作以作鎮店寶物,這全京城,您要是能找出比得過我彭老頭手藝的,別說兩萬~畫白送你我倒貼兩萬~!今個兒要不是給莫小少爺你面子,多少錢老頭子我都不帶賣!”

  莫島樂了,心道這老頭,牛都吹上天了:“那您趕緊的別賣我這面子了,天不早了,給我把字和小窗花包起來,我得回去跟老太太報帳呢還。”

  “唉唉唉——唉唉——”彭老頭一看到嘴邊的鴨子要飛了,只剩硬著個脖子急吼吼地。

  二寶狡黠一笑:“一口價,八千。”

  彭老頭臉綠了:“哎喲喂啊,這可要了我的命了!!八千?!!八千!!!”

  “七千。”

  “……一……一萬三!!一萬三決計是不少了!!我也是有尊嚴的!!”彭老頭割肉狀,決絕道。

  二寶一聽這討價還價的層次已經上升到人格尊嚴的程度了,也不好再討價還價。琢磨著這老頭好歹是老太太的老相好,這為了幾千塊撕破臉皮也不合適——但是一張兩塊錢的紅紙剪吧剪吧就變一萬三了,這越想越覺得心裡膈應啊……

  “包起來。”

  就在二寶還摸著下巴猶豫不決地肉疼時,磁性低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還挺果斷的。

  “!”莫島扭臉,恨鐵不成鋼地望著約書亞,你錢多給我啊!!

  亞拉爾挺興奮,戳了戳老頭:“我爸買了畫,你把剛才的故事說完?”

  “……我多說十個故事給你聽,你讓你爸正常點兒,別他娘的錢多燒得慌。”莫島鬱卒地在旁邊補充——

  然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嗷地哀嚎一聲,莫島怒了:“你別打我,今天第二下了!”別以為老子不記帳!

  約書亞大家長嫌惡地瞥了他眼,面無表情道:“不許說髒話。”

  “不讓我說偏要說!你二大爺!”莫島怒了,臉一扭,抓過旁邊一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白與君,哥倆好地挽起手,叫囂道,“大白!咱走!不跟土豪計較!”

  白與君被拽得一個踉蹌,還沒明白過來什麼事呢,就兩聲一臉茫然地跟著莫島往外走。約書亞也不理,由著他去——能走去哪?莫老太太要的東西還都沒包好。

  跟亞拉爾使了個眼神,小孩挺明白的,點了點都一溜煙就跟出去看著了。剩下約書亞一個人在櫃檯前面,咬了一口肥肉滿嘴香得神清氣慡的彭老頭樂呵呵地問:“這位先生,您看,莫家小少爺這東西您也……”一塊付了?

  約書亞點點頭:“刷卡?”

  “成。您別看我這店老,該有的咱都有啊。”老頭歡天喜地地舉出一個刷卡機,和寶貝似地,小心翼翼地擺到約書亞面前。

  ……

  然後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約書亞掏出錢包,打開,從一大打卡里,選出一個白金卡——哎喲我的老伴喲,彭老頭在心裡暗呼一聲作古已久的媳婦,心裡那個悔啊,早知道,早知道就他張口就四萬了!

  這他娘的哪是一塊五花肉,簡直就是一頭非洲象啊!!

  直到約好了提貨時間,把莫島要的零碎東西包好遞給約書亞,彭老頭的手還在抖啊抖,目送客人離去,等背影徹底消失不見了,他一屁股坐在櫃檯前的椅子上,長吁短嘆……就差那麼一點點,他這個在潘家園賣墨寶的店,也可以囂張地說——“老子那天做了筆生意,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大買賣!”

  ……

  悔啊!

  -

  在外面東奔西跑了一整天,那效率都快趕上地都一日遊了。

  一群人回到莫家時候,已經都多少有些疲倦。亞拉爾作為小孩,回家路上很是理所當然地趴在莫島懷裡睡了個昏天暗地。莫島一路上擰著脖子,硬是沒跟約書亞說一句話,直到一群人站在家樓梯口,白與君推了莫島的邀請開車回家去了,兩人站那冰天雪地里,誰也不做聲,也不上樓,像個神經病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就是莫島覺得背著亞拉爾的手都快凍掉下來的時候,才隱約聽見耳邊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緊接著,男人的聲音才傳入耳中。

  “我背吧。”

  二寶眼睛亮了亮,按捺住把背上那沉死人的小孩立刻甩給他老爹的衝動,哼哼兩聲,半晌才從嘴裡擠出兩字——“不用。”

  說完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好在約書亞也知道他有幾兩重,沒理他的反抗,硬是把人接了過來,邊道:“別鬧,你也累了。”

  “唔……”這麼一個動作把小孩鬧醒了,迷迷糊糊地睜眼,一件約書亞有要接自己過去的架勢,亞拉爾就很是合作地從後媽背上趴進父親懷裡——可憐的孩子其實家教十分嚴格,像約書亞這樣親自抱著他睡覺這種事,自從記事以來估計次數不超過三回,還是算這次在內。

  所以此刻亞拉爾像個樹袋熊似的,扒約書亞身上就不動了,半天才幸福地蹭了兩蹭,吧嗒吧嗒嘴,繼續睡。

  “……”莫島看得一臉糾結,這孩子多造孽啊,平時他爹對他又是罵又是罰的沒給幾個好臉色,換了他早造反了,這孩子還把他爹當神似的……

  約書亞沖樓梯揚揚下巴:“你先走。”

  莫島撓撓頭,灰頭土臉地往上沖。

  等衝到家門口時候,靠在門邊氣都喘不上了,還是後面抱著亞拉爾跟著的約書亞,大氣不出一口,木著臉替他摁了門鈴。

  開門的是老太太,結果莫島手上的年貨,剛想喲呵兩聲,一抬眼就看見後面睡得香的亞拉爾,母愛光輝再次四射,想說的話也卡喉嚨里了。

  約書亞換了鞋,外衣也沒來及脫,在老太太的帶領下先把亞拉爾帶進房裡床上,等他手間搭著大衣從房裡再出來的時候,發現二寶同志早就恢復了元氣,此時正蹲在茶几旁邊,一臉垂涎地望著莫啟手上抱著的小嬰兒。

  在開了暖片的屋子裡,小傢伙臉紅撲撲的,正好是嬰兒最漂亮的時候,粉嫩粉嫩的,眼睛雖然閉著,但一眼就看的出,五官絕對是漂亮極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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