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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認?”得不到回答,丹青咬牙再問。

  “哼。”

  這回吭聲了……丹青暗腹黑——卻忘了想這個回答意味著什麼。思緒跳躍地被另一個疑問吸引去,不怕死地拍拍腰間按著的狼爪,仰起頭:“還能問麼?”

  “你什麼時候變那麼多廢話了?問。”穆沙羅放開了她,重重在她身邊躺下,想了想,又伸手把人撈進自己懷中按住,一把蓋上剛才一頓折騰掀開的被子。

  丹青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重重按在男人懷中,鼻子猛地一下撞在他硬的像鐵塊樣的胸膛下,疼得淚眼紛飛。呲牙裂嘴繼續發問:“恩,既然是做了是吧。”

  “恩。”

  “那為什麼只有我沒穿衣服?”

  “……”

  “你穿得那麼整齊?”

  “…………”

  “恩?”

  “………………”

  “……好吧,這個問題不算,當我沒問過。”

  不知道是前半夜被死命折騰了一下加噩夢弄得丹青是在是累了,還是丹青的接受抗壓能力實在太強。總之兩人相擁沉默沒多久,丹青又陷入沉沉睡眠當中。只記得睡之前曾模糊地想到過——那個囂張兮兮地白若顏哪去了?

  終於在日上三竿之時,丹青在君小三的搖晃中醒來。朦朧睜開眼,只見胖乎乎的小臉一臉笑意地湊在跟前。臉上生疼,因為君小三的胖爪毫不留情地拍打她的臉頰。

  見她醒來,君小三笑容更加燦爛:“丹姐姐,大懶豬。起來起來,主廳那忙得很,咱們去幫忙吧。”

  “……為什麼忙。”丹青迷迷糊糊起身,打了個呵欠。

  “……”

  沒聽見回答,丹青疑惑轉頭——發現小胖子凝重著臉盯著自己。

  猛地想起自己身上只穿著昨日睡前抵死套上的掛兜,丹青死勁一拽床單,對君小三爹娘的歉意頓時如同長江之浪,一波落下一波迭起。

  尷尬地重重咳了下,對猛然回神的君小三報以自己認為最長輩式的寵溺微笑:“小三兒先跟二娃子他們去幫忙,姐姐一會就過去找你。”

  聞言,君小三眼神古怪地看了她眼——還未等丹青多想,踮起腳戳了戳丹青的脖子:“糙莓。”

  糙莓?什麼糙莓?

  啊?啊!啊啊啊啊啊!

  見丹青手忙腳亂地捂住脖子,被子卻因為動作幅度往下滑了更多只是弱勢地掩蓋到胸口。於是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從鎖骨開始沿末至胸衣中曖昧的吻痕。

  君小三愉快地眯眯眼,嘴角悄悄勾起。滿意地轉身準備離開,給身後的傻女人一個調整心情的時間。邁著蹦躂的步子,剛出房間,想想不對又探進身,對床上坐著整理情緒的女人道:“笨姐姐,今個兒是年三十兒了。”

  今個兒一大早開始,從伺候兩位正主起身的下人們為起始,慕容山莊的下人就在相互轉告一個消息——今個兒雖然是個喜慶的日子,但是大家做事都得悠著點。為什麼?因為兩主子不知為什麼貌似從起床就都不約而同地黑著臉。

  沒人知道,慕容恆昨夜按著平常的習慣準備摸去丹青的房間,走到房門口了發現裡面一片漆黑寂靜。慕容恆奇怪了——平時這個時候,就算丹青不在,也能見君小三個小屁孩點著蠟燭托著下巴乖乖做凳子上一晃一晃地乖乖等著。今天,怎麼一個也不見?

  整尋思著去哪找找,一轉身,就看見哥哥背手一臉晦氣無聲無息地站在自己身後。

  “不用找了。”慕容從珂沒好氣道。

  慕容恆挑挑眉,示意他繼續。

  “在穆沙羅房裡。”

  慕容恆聞言身子一僵,隨即提腳就要去要人。卻被慕容從珂一把攔住:“你去了有什麼用?”

  “丹青在那,你說我去不去?”慕容恆一臉怒容。

  慕容從珂無所謂笑了笑,“慕容恆,你告訴我,你要的是哪個丹青。”

  慕容恆猛地聽見哥哥這麼若有所指地問,也覺得古怪,陰沉了臉:“慕容從珂,你什麼意思?”

  “你要的是當年哪個為你解‘金線’之苦的丹青,還是,那個屬於‘白桐’的丹青?”慕容從珂語落,滿意地看見慕容恆陷入一臉沉思。接著道:“我們以為她失憶了,其實不然。那根本就是兩個人。不是失憶,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一個是你抱著歉意,曾經發誓去愛護的丹青;一個是起初將一切信任託付給扮作‘白桐’的你,卻被你背叛的丹青。小恆,告訴我,你要的是誰?”

  “……哥。”慕容恆瞬間頹廢了下來,狼狽地牽了牽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何必這樣問,明明知道我做不出選擇。”

  “那你還有什麼臉義正言辭地去見她。”

  “……”慕容恆失語半晌,久久才慢慢問道:“哥,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今天丹青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慕容從珂嘆息,無奈地閉上眼,掩蓋住自己同樣有些失措的心情。

  “她恢復記憶了?”慕容恆眼一亮。

  “不,只是那個她回來了。”而且言下之意她還會再次消失。

  慕容從珂抽出隨身攜帶的扇子,敲打了幾下手心以驅趕心中煩躁。

  慕容恆一頓,“為什麼那麼肯定是兩個人。”

  “小恆,你相信我的觀察力麼?”慕容從珂苦笑一下,涼涼問道。

  慕容恆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緩緩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了。”慕容從珂沒心情再次描繪那個樣子——當丹青看著穆沙羅時,溢滿了的思念與絕望。

  給予所摯愛的人,最深刻的思念,最無奈的絕望。

  而在很久以前,只要是常與江湖上行走的人誰都知道這麼一件不算事兒的事兒——忌水教有個采毒仙子,她深深愛戀著忌水教主穆沙羅。

  前夜的對話之後,慕容恆躺在獨自床上想了很久。人在做,天在看,所有人都覺得他這輩子看起來就非丹青不可了。

  包括他自己。

  但是慕容從珂的話讓他猶豫了,忽然他恍惚地覺得有些失去了些什麼似的。

  第二天,當喜慶的炮仗聲在慕容山莊的正門響起的時候,慕容恆眼下帶著微微青色的陰影,不情不願地起了身——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要這麼過的。

  來慕容山莊的各門派尊客們都還未起,所以主廳那只有一群孩子在那鬧騰得起,跟著父母后面張羅著帖對聯兒和掛紅燈籠這類兒得在大年三十當天做的事。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一副辭舊迎新的樣子,就像去年過得多麼不堪回首一樣。

  慕容恆撇撇嘴,好像全世界就他在鬱悶一樣,分外地不舒服。陰著臉環視了四周,最終發現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於是捉住一個捧著筆墨準備去給慕容從珂寫聯的下人,陰著臉問道:“君小三兒呢。”

  下人一愣,隨即笑了笑:“剛還在這呢,要不小的給大爺送了要的東西以後,給您問問二狗娃子他們去?”

  “不用了。”聽了回答慕容恆面色又沉了沉,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提腳往丹青房那邊去。果不其然在路上遇見往回走的君小三,不注意就停了步子。對面只顧埋頭走路的君小三聽見了動靜,抬起頭,一臉傲慢地瞥了他眼,也不問候只管走自己的。

  就在會擦肩而過的時候,慕容恆眼皮微動,嘲諷道:“穆教主好興致。”

  君小三見來人開門見山且語氣不善,便停了步子,微微轉身,仰起胖乎乎的三層下巴臉上帶著不符的冷漠:“慕容從珂怎麼像個娘們似的,事真多。”

  奶聲奶氣的聲音配上惡毒的話語使得慕容恆產生了一種濃重的違和感。

  “她呢?”

  “誰啊?”穆沙羅收了傲慢的表情,配合著做出一派天真爛漫地反問。

  ……見這樣的表情,慕容恆覺得背一麻,抽了抽嘴角也換上了陳懇的語氣:“穆教主,你該保持這個樣子,然後回去照照鏡子。”

  穆沙羅聽了這諷刺不也惱,還維持著君小三那傻乎乎的樣子上了癮,眉頭挑得叫個高:“二少爺,您是問丹青姐姐麼。她在房裡呢,剛起身。”

  “剛起?”慕容恆一愣,顯然沒立刻反應過來。

  就等著他問一樣,穆沙羅頓時笑得眼睛就成了一條fèng,操著童嗆宣布將軍——“是啊,累的。”語落,轉身就走——這年的開頭多美好,好兆頭啊好兆頭。

  留下回過味來的慕容恆一個人站在原地,拳握得指尖泛白。

  不知道呆呆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肩上背人重重一拍,丹青的面孔放大再面前。慕容恆不自覺後退一步。丹青嘻嘻笑了笑,背了手湊到慕容恆跟前:“怎麼了,大白天站我院門口發呆?”

  慕容恆見那笑容,忍不住又想伸手撫上,到了跟前轉念間又想起昨日和慕容從珂的對話,硬生生地把手收回,尷尬地偏了偏頭,打斷丹青的對視。

  丹青也看出他的猶豫,愣了愣,稍稍收斂了笑,換上關切的口吻:“慕容恆,你怎麼了?”

  “……”慕容恆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喚道,“丹青……”

  “恩?”

  “你……怪我麼?”

  聽了慕容恆的問話,丹青這才收斂了笑,直起身子認真地望著他:“如果你是說‘金線’盅的事,我沒辦法回答你,因為我不記得了。”語落,見慕容恆表情變了變,隨後迅速加上,“如果說‘白桐’的事情,那我可以告訴你,不怪你。其實本來也沒什麼,如果每一件事都要認真去記,去記著要歡喜還是要仇恨,那活著不是很累麼?”說話間,丹青微微踮起腳,安撫地拍了下慕容恆的肩。

  “穆沙羅呢?”

  “……”猛然聽見這個名字,丹青的表情僵了下,隨即扯出一個不算太自然的笑容,“他是我的主子。讓我做什麼,當然是要做的。”

  這個答案顯然不是慕容恆想聽的。丹青語落後,不知從哪裡來的衝動,慕容恆忽然激動地握住丹青的肩,語氣急迫:“丹青,跟我走吧。離開這裡。”

  說完,慕容恆自己也猶豫了。走,走去哪裡?除了一個飄忽的承諾,自己又能給她什麼?

  看見慕容恆目光閃爍明顯帶上了後悔的意思,丹青也從震驚中反映過來,隨即清冷一笑:“你這是何苦。”

  “……丹青……我……”見丹青眼中的嘲弄,慕容恆心中一緊,下意識想辯護什麼,話到一半,卻被丹青捂住嘴——日日夜夜懷中人的熟悉味道鑽入鼻中,慕容恆有些恍惚了。轉瞬,卻被丹青的一聲嘆息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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