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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北苗骨粉!

  寒敬之原本已經準備睡下了,卻被下人通知,肖錦書求見。

  他趕緊又披上了衣服,來到中堂,差下人沏好了茶,並無半分被打擾的無奈。

  “王爺。”肖錦書玉面銀冠,手中一柄青色摺扇,一身靛藍色長袍上還掛著重重的夜霜的味道,英氣中透著一絲書生氣,他衝著霖王鞠躬拱手,寒敬之趕緊雙手攙起。

  “錦書有什麼急事?”寒敬之將肖錦書讓到座位上。

  “前段時間王爺讓我查郊外屍骨一事,倒是有些眉目了。”肖錦書從手袋裡拿出一個繡帕,放到桌子上,推到霖王面前。

  “這是什麼?”霖王有些疑惑,繡帕是最普通的蠶絲繡帕,裡面裹著扁扁平平的什麼東西。

  “骨粉。”肖錦書小心翼翼的將手帕打開,在手帕中心露出一小撮細白的粉末,粉末上還沾著些許泥污,有股淡淡的腥臭味。

  “是屍體的骨頭刮下來的?”寒敬之皺了皺眉,這骨粉沒什麼奇怪,人死的久了,骨頭失去了水分,會變得異常乾燥,骨粉不成塊,人死的時間短,刮下來的骨粉會帶有些許血絲,粉末擠壓在一起,會黏成一塊,但這些屍體是例外,她們終年泡在淤泥里,加上下雨滲水,泥漿像是一層防護膜一樣,將骨頭包裹起來,倒是減緩了骨頭風化的速度。

  “王爺,骨粉看似正常,但實則帶毒,卑職又回去了那個洞,洞內陰暗潮濕,洞壁上長滿了青苔,土fèng里也爬滿了青糙,但是屍骨所在的地方,卻沒有任何植物生長,卑職心有懷疑,便點著燭火仔細翻找了一通,連小蟲都沒有找到,可以說,這骨頭邪性得很。”肖錦書說罷,將骨粉盡數倒入茶杯之中,不多時,粉末與茶水融為一體,茶杯中泛著灰白色,莫名的讓人作嘔。

  肖錦書拿著茶杯,喚下人送上一隻竹葉青,通體綠色的小蛇在下人手中吐著信子,尾巴死死的纏住下人的手,尖利的牙齒忽隱忽現,鮮紅色的嘴裡帶著致命的□□。

  下人將竹葉青的頭按進茶杯里,蛇頭猛然上挑,蛇尾劇烈的甩動著,稍不留神就會被它反咬一口,所以下人掐的指尖都發白了。

  過了許久,那蛇終於安靜了下來,靈活的尾巴服帖的下垂,下人這才將它從茶杯里拽出來,那蛇頭上淅淅瀝瀝的滴著骨粉水,蛇眼圓睜,卻隱隱泛著紅光。

  那蛇很顯然沒死,卻再也不折騰了,下人謹慎的鬆開手,猛地縮了回去,卻發現這蛇的行動異常笨拙,往往爬一步都要慢吞吞磨好久,寒敬之從未見過這樣不靈敏的竹葉青,蛇尾仿佛不管用了一般,在地上輕微抽出。

  “怎麼會這樣?”蕭夙機皺眉,這種古怪的毒他聞所未聞,竹葉青的毒性已經強到極致,這骨粉竟然能壓制住竹葉青?

  肖錦書搖了搖頭,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忽而道:“王爺,臣在泥地里發現了一枚髮簪,許是哪個屍骨留下的,清洗乾淨之後找了人辨別,說是北苗的工藝,那髮簪呈鳳凰狀,鳳凰是北苗的聖獸。”

  “怎麼又是北苗?”這些屍體和迷香掠影的使用者有何關係?那名罪臣女眷是否也是北苗的人,她到袁清風身邊是為了什麼?皇上又是怎麼回事?這屍骨的奇異與皇上的突然昏厥有沒有干係?寒敬之思緒繁雜,原本覺得清晰的前景又被籠罩上一層灰沙。

  “王爺莫不是對皇宮裡的案子也有了好奇心,準備查一查?”肖錦書默默道。

  寒敬之:“…正是。”

  肖錦書:“…王爺你別忘了,大臣們給你的密謀書你還揣著呢。”想想我們到汴州是幹什麼來了,想想宏圖大業黎民百姓,是不是稍稍有點理智了?是不是能遏制住突如其來的好奇心了?

  寒敬之眉毛一挑,突然驚喜道:“錦書不愧是大才,本王真的就沒想到。”於是便要拽著肖錦書去內室找密謀書。

  肖錦書:“???”我們的溝通是不是有什麼障礙?

  寒敬之在書房牆壁上輕輕敲了敲,牆壁陷下去一塊磚,他用手一推磚身,那磚突然一扭,留出一個狹小的黑洞,是個暗格,寒敬之將手伸進暗格之中,不多時掏出十幾封信件。

  “這都是我在邊境時,朝內大臣寫與我的,他們當中有與我私交甚密的,比如太史令大人,也有與我不甚相熟的,我常常在想,他們當中有幾人是堅定想要推翻□□的,又有幾人是揣了別的心思,其中有一封信倒是有些意思,我這幾日有些忙了,卻沒有想到。”寒敬之翻了翻,終於抽出一封皺皺巴巴的好似糙紙一般的信件,若不是蓋著內務府的印章,真是怎麼看怎麼像開玩笑。

  內務府。

  袁清風。

  這是袁清風案發之前,傳給霖王寒敬之的密信,當年寒敬之離開汴州時,還只是個半大孩子,袁清風也是剛入朝堂意氣風發,兩人可以說從未打過照面,後來寒敬之隨父在邊境征戰練兵,逐漸使敬陽軍遠近聞名,威懾天下,而此時大祁朝堂卻隱隱透出腐-敗之相,而皇上也因此變得暴戾無情,對為官者更是嚴上加嚴,稍有小錯,便是滅門之災,一時之間真應了那句古話,伴君如伴虎。

  “這位袁大人不是因貪-污被殺了麼?”肖錦書倒吸了一口冷氣,袁清風或許是覺得自己參與了貪-污,整日如坐針氈,擔憂命不久矣,這才給霖王去了信,希望新朝代替就朝,他也能從罪名中洗脫。

  “我原本也是覺得他為了逃避罪責,想要等我篡位成功,作為新朝開國功臣,更上一層樓。”寒敬之慢慢將破爛皺巴的糙紙展開。

  “難道不是麼?”肖錦書屏氣凝神。

  “雖然送密信是十分機要的事,但也不至於戒備成這個樣子,用這種破破爛爛的紙寫給我,真不怕我惱羞成怒麼?結合這幾天發生的事,或許我當初誤會他的意思了。”寒敬之指著紙上如錐畫沙樣的字體。

  【懇請霖王救天下,救朝廷,救我,速速回汴。】

  汴字倉促的幾乎不成樣子,若不是筆畫不多,寒敬之根本看不出來。

  “這難道不是讓您取代暴-君,建立新政麼?袁清風死了,就是被皇上殺的。”肖錦書拿起糙紙,稍稍有些嫌棄,這大人貪了不少,人倒是挺摳,一張宣紙也要不了幾個錢。

  “袁清風是死了,你又怎麼知道,不是這封信讓他死的?”寒敬之蹙眉,仔細端詳著一行字,在數月之前,他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這麼認真的看這封密信。

  “您說皇上知道他謀逆?也知道您謀逆了?”肖錦書心裡突突,這個不好辦了,他們的大批軍-隊還在邊境,汴州仍然是皇上的地盤,更何況還有贏裘裴鈺等人,十分難對付。

  “如果是因為這件事,皇上早就把我殺了。”寒敬之頓了頓,繼續道:“我懷疑袁清風一直被人監視著,所以才在糙紙上寫下這封信,神不知鬼不覺的托人送與我,但因為什麼突發事件,讓監視他的人察覺,所以他與侄子在內務府撈油水的事情才被捅到皇上面前,皇上果真如傳說中那麼決絕,讓袁清風殘忍的死在了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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