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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沒虧。”薩巴蒂諾一本正經。
“……”
威廉如今的工作是和溫蒂一起把關僱傭合同。雖然都是熟悉的合作者，基本條件不變，但是工資是要漲的。而且，電視劇和電影也有很多不同，好比劇組並不需要去外地拍攝，這部分多餘的補助，威廉這邊就能省下來。
還有最重要的，電話費的報銷。
在八十年代，手機已經全面流行了起來，劇組人員之間的溝通基本就是靠手機。於是，報銷話費就成了必要。
但是，未免對方把劇組當冤大頭，死命用劇組的電話打自己的私人電話，威廉不得不採取一些措施。不是他摳門，一點都不允許大家占便宜，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他只是想通過一些手段讓劇組的人知道，不要貪的太厲害。
之前去外地拍攝，威廉都會為劇組的相關人員購買“充值手機”。提前統一輸入好各部門的號碼，方便彼此聯繫了不說，這還是一種比較省錢的划算做法。因為美國好多的通訊公司都有這方面的業務，相對來說比較便宜，並且可以往手機上添加分鐘數，控制每個人的支出。不同的劇組還可以循環利用。
米格的《壯志凌雲》劇組用的就還是這一套。
但威廉這邊就行不通了，因為他現在基本就是洛杉磯市話，和劇組人員的聯繫，讓他們把手機的套餐用量調至最高就可以。威廉只需要和他們協商一個他能同意支付的每個月固定的報銷比例就ok，用以彌補劇組人員調高套餐之後的差價。
而根據不同部門的實際情況，套餐方面肯定會多有調整。
這就是需要威廉和溫蒂去挨個和部門主管溝通的部分，然後主管會去和他部門的人溝通。最後由會計那邊統一上帳。
威廉真的無法想像薩巴蒂諾親自和人討價還價的模樣，但這是必須親力親為且不能退讓的立場，因為一個人不多，但是養活一整個好幾百人的劇組，這筆每個月都肯定要支出的費用就很要命了。
結果，薩巴蒂諾竟然做的很好，放的下身段，立的起規矩，口才還好。必要時的沉默施壓，也為威廉省了不少錢。
這讓威廉總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與此同時，薩巴蒂諾還要替威廉做的，就是一一去測試拍攝所需的膠片和視頻格式。如果還在拍電影，威廉只需要走個過場就能一切照舊。
但是在電視劇面前，就需要重頭再來了。
威廉需要知道整個工作的流程，從下載視頻一直到輸出最終的母帶，他需要了解每一個步驟，這個了解就是找人去拍攝一些素材，查缺補漏的發現這其中的每一個環節是否管用，以及各環節涉及到的具體支出是多少，能否減少或者要增多哪裡。
很繁瑣、很累，但是薩巴蒂諾卻檢查的很細心，甚至真的想辦法給威廉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和錢。
趁著薩巴蒂諾打電話的空擋，威廉正在和米格溫蒂三線通話。
“你在看什麼？”
“看奇蹟。”威廉如是說。認真工作的男人就是帥！特別是能給他省錢的男人！
☆、第154章 來地球的第一百五十四天：
差不多該一個半月完成的事情，在威廉和薩巴蒂諾（主要是薩巴蒂諾）的不懈努力下，用兩周的時間就搞定了。
接下來就是第一輪的演員選角了。
電影的演員不好選，電視劇的演員也不容易，不缺來試戲的演員，缺的是適合劇本角色的好演員。
《成長的煩惱》大概是自威廉開了薩巴蒂諾這個金手指之後，展開的最慡的一個工作，特別是在選角方面，基本不需要怎麼考慮，直接用原班人馬上就可以了。
好吧，也不算是徹頭徹尾的原班人馬，薩巴蒂諾沒那個記憶力，去回憶起上輩子一個他並沒有怎麼看過的情景喜劇里的所有參與演員。他只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對《成長的煩惱》里幾個主演還有印象。好比在後面幾季出現的在劇里的身份為養子的常駐演員，他的名字叫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
威廉跟著薩巴蒂諾的話，回憶起了幾年前的事情：“怪不得當年拍煙槍的時候，你會給我推薦這麼一個之前並無任何名聲的童星。
“事實證明他做的很不錯。”
因為參演經歷的改變，萊昂納多這輩子的人生境遇已經與薩巴蒂諾記憶里變得截然不同了，最起碼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萊昂納多還沒有如今這般紅的如日中天。毫不誇張的說，萊昂納多已經穩坐了童星圈的第一把交椅，參與了很多當紅電影和電視劇的拍攝，還有各種廣告，可謂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邀請這樣的萊昂納多參演一個前途未卜的電視劇，對於別人來說要比登天還難，但對於威廉來說卻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一是威廉的面子在，二則是萊昂納多此時正好在謀求轉型，從兒童向青少年發展，他需要一個能夠深入人心的角色讓觀眾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他正在改變，他不再是電影裡的“小甜心”，人們無法阻止他發育。
《成長的煩惱》正是這樣一個十分適合萊昂納多的劇，當然了，萊昂納多的角色會從後幾季才開始常駐的養子，變成從第一季第一集就存在的二兒子。
對於童星來說，轉型真的至關重要，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擺在他們眼前——秀蘭.鄧波、這位曾經在五六歲的年紀，就獲得過奧斯卡的特別獎，童年拍攝的電影作品享譽全球，其受歡迎程度的比今日的萊昂納多還要可怕十倍。但是在鄧波長大後，準確的說是還未長大，只是進入少女時期時，她就迅速的銷聲匿跡了，再沒有掀起半點的水花。這一切，就是轉型失敗的結果。
在好萊塢這個特別健忘的圈子裡，無論曾經有多受歡迎，只要幾年沒有作品，就會迅速過氣，無論是誰都逃不脫這個鐵律。哪怕是奧黛麗.赫本，大家記住的也只是《羅馬假日》、《蒂梵尼的早餐》，她晚年的作品又有誰記得呢？
這也是曾經十分困擾惠勒的問題，他是拿過最多奧斯卡提名的導演，但是在人們的記憶里，他卻只是活在黃金時代的老古董。
“你無意中真的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薩巴蒂諾對威廉道，“惠勒去世之前，有了又一個獲得奧斯卡的收山之作；赫本因為《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再一次向世界展示了她驚人的美，那與年齡無關……”
“那我們的上輩子呢？改變了嗎？”威廉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句話。
威廉夢見過上輩子的一些剪影，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夢到，也不知道他夢到的到底是真是假，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夢見的東西很狹隘，所知十分有限。說威廉對自己的上輩子沒有一點好奇，那絕對是在騙人的，他只是察覺到了薩巴蒂諾在提起上輩子時的難過與痛苦，才努力壓下了自己的好奇。
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沉澱與陪伴之後，威廉這才決定再次嘗試著詢問一下有關於他們上輩子的事情，探探薩巴蒂諾的口風，看看他是否能夠走出那段陰影。
“你想知道什麼？我以為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也夢到了，你為了救我死了，而我直到你死，都沒有來得及對你告白。不對，不是來不及，而是根本沒想過，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你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總覺得會有這種念頭的自己就是個禽獸。”
好吧，其實薩巴蒂諾的三觀真沒有正到這種程度，只是因為對方是威廉，只是因為要在最心愛的人面前表現自己，薩巴蒂諾才會空前的想要成為一個……好人。
“呃，其實你完全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的。”威廉在心裡想到，哪怕他們真的有血緣關係好像也沒什麼，因為從精神體的角度來看，他們並不需要為此困擾，只需要考慮自己能不能接受跨種族的戀愛就ok。
“因為愛能超越一切？”薩巴蒂諾的眼角帶帶著笑。
“……你要是非要這麼肉麻的想，我也不會阻止你。”威廉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他之前怎麼沒發現他表哥有戀愛腦的前兆？
“……”特助那傢伙果然不靠譜！
“不要轉移話題。”威廉很堅定，因為他發現薩巴蒂諾對回憶過去，好像已經沒有他之前表現的那麼牴觸了，這是個很好的信號，他決定一鼓作氣！“我確實夢見了我死的那一刻，但在那之前呢？我們為什麼會在街頭被刺殺？誰殺了我們？保鏢呢？利茲姨媽呢？卡爾呢？他們怎麼有膽子惹怒卡爾和姨媽？我死之後，你找到兇手了嗎？維德寶貝兒還好嗎？你們還好嗎？”
威廉這話的重點其實就是“到底是誰要刺殺薩巴蒂諾”，這種禍根，在對方還沒有成氣候的的時候，就必須以絕後患了。
“你覺得占著重生的優勢，我會讓對方還好好的活到現在嗎？”
“……我只是想讓他們不要再有能刺殺你我的能力和背景。”畢竟對方這輩子還沒有對他們做什麼，如果他們就這樣動手進行抹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會不會略顯蛇精病？
“我說的是‘好好的活到現在’，親愛的，重點是‘好好的’這個詞組上。”薩巴蒂諾低頭親了親威廉的眼皮，以他對威廉的了解，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威廉在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呢？他又怎麼會做讓威廉背上沉重負擔的事情呢？“放心吧，他們還活著，只不過沒有那麼順遂了而已。”
薩巴蒂諾垂下頭，陰暗的眼神藏在碎發里。如果讓那些人選擇的話，說不定他們會選擇死去，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活著。
但是，他是不會給他們一個痛快的。這可是作為讓他失去威廉他們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他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放過他們呢？
“你說的對，看著他們在底層苦苦掙扎，但無論如何都不會翻身，其實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薩巴蒂諾難得笑了開來，特別開心的那種。
“……我相信我絕對沒有這麼說過。”威廉道。
不過反正無論如何，對方都活了下來，也算是，呃，殊途同歸？
“這是我的日常消遣之一，如果你有興趣，歡迎加入。”薩巴蒂諾躍躍欲試。
“不了，謝謝。”
“ok，睡前的談話時間到了，你該上床休息了，除非你想延長生病的‘假期’。”
“晚安！”威廉立刻把被子蓋過了頭頂，假裝以最快的速度入睡了。
薩巴蒂諾無奈，動作輕柔的把威廉的頭，從被子裡解救了出來，無奈對自己的愛人道：“人類是需要呼吸的生物。”
“哦，我又忘了。”威廉發自真心懊惱。呼吸什麼的真的好麻煩，又不是植物，還需要光合作用，人類這種生物，無論威廉偽裝多少年，在某些方面，都還是很難徹底的習慣啊。
薩巴蒂諾輕笑了一聲，威廉還是一如既往的“古怪”，這真的很好。
月上中梢，看著威廉很快陷入沉睡的側臉，薩巴蒂諾在心裡長舒一口氣。
終於糊弄過去了呢。關於他們糟糕的上輩子，薩巴蒂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美化的告訴威廉。
他是說，他總不能把外公的失勢，說成是外公終於狠下心退隱江湖；把他因為被有心人的挑撥，和他母親伊莉莎白老死不相往來，說成他們十分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間吧？最重要的是，他要怎麼對威廉說，上輩子根本沒有路西維德呢？
威廉一定會更加憐惜這輩子的路西維德，想辦法滿足那個越來越刁鑽的小傢伙的一切需求，好比晚上睡在一起什麼的。
這是他絕對無法退讓的原則！與威廉睡在一起的權利只屬於他，神聖而不可侵犯！
薩巴蒂諾已經儘可能的用很調侃的情緒，來回憶了他的上輩子，至於真正的上輩子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薩巴蒂諾只能說，如果不是這樣努力用調侃的情緒面對，他會恨不能想要報復社會。
一夕之間，曾經以為會保護自己一輩子的家族，就這樣土崩瓦解。
外公一把年紀了身陷囹圄，等待拯救。
而這輩子他們最引以為傲的王牌律師勞伊，其實根本沒有活過二十歲。上輩子的特助先生從十九歲之後，就再沒有慶祝過自己的生日，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隨身攜帶著另外一幅眼鏡框，因為他偶爾會對著鏡子假裝自己是自己的雙胞胎兄弟……
伊莉莎白已經被薩巴蒂諾傷的心灰意冷，把權利早早的交還給薩巴蒂諾之後，就去了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養老。
威廉跌跌撞撞的在好萊塢打拼，咬牙才搭上了《鐵達尼號》的大船。
他們所有人都活的筋疲力盡，雖然最後也還是熬過了最難的時候，咬牙重新攀登上頂峰。但是卻絕對沒有這輩子這麼輕鬆容易，哪怕站在高處，也無法安睡，因為午夜夢回，他們會無奈的發現，他們只剩下自己和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最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了，他們還要歡笑，因為這已經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薩巴蒂諾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威廉，就在這一切終於有了好的轉折，重新走上正軌的時候，威廉死在了他懷裡。
他們走在長街上，不是在玩浪漫的閒聊壓馬路，而是在懺悔……懺悔他們那麼努力了，卻還是讓外公死在出獄的前一天。
就差一天。
在世紀末還未到來，他們無法驗證“世界末日”之說是否是真的時候，薩巴蒂諾提前迎來了屬於他的世界末日。短短几天內，薩巴蒂諾變成了孤家寡人，除了重組的伯恩斯坦和勒森布拉家族以外，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上輩子的特助先生，甚至和薩巴蒂諾開過一個特別殘酷的玩笑：“你終於體會到我快二十歲那年時的感受了呢，真好啊，我們變得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