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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一樣”這個詞還沒從威廉的想法里冒出來的時候,威廉就轉變了他的態度。

  源自於劇組的另外一個製片人,麥可..威爾森,艾伯特的繼子,他對威廉也很熱情,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卻都透著微妙。

  “我繼父常說,只有死亡才能把他和007分開,我知道上帝會祝福他們的。”

  “嘿,你知道嗎?我妹妹芭芭拉出生在1960年,只比你大一歲。在她兩歲的時候,007的第一部電影就上映了,她經常說007就是她的一生。你能想像嗎?這一點都不想一個21歲的年輕女孩會說出來的話,恩?”

  說完,威爾森就笑了起來,好像他開了一個很好笑的玩笑。

  威廉卻完全笑不出來,因為威爾森的話很明顯,他在警惕著威廉把007奪走,從他的家族手上奪走,而他的繼父艾伯特並沒有阻止他。

  即便威廉從未這麼想過。

  “當製片人之前,我是個律師,因為我覺得娛樂業不算是一個穩定的工作,但007系列差點改變了我的想法,你懂我的意思嗎?他對於我來說就是一份家族事業。”威爾森如是說。

  “哦,你當過律師?”威廉回敬道,“我也認識律師,一個真正厲害的傢伙,我表哥法務部的首席。你應該也認識他吧?在米高梅和聯美談受夠的時候,你們肯定打過交道。我真高興你沒繼續做律師耽誤下去。”

  晚上,勒森布拉祖宅,薩巴蒂諾笑了一聲:“你真的當面這麼說他了?”

  “no,我只是想了想,當時艾伯特就在旁邊,我不想搞砸我的工作,雖然我很想。真不知道這個威爾森在想什麼?他真的是個比我大十幾歲的成年人嗎?我是說,我為什麼要接手一個別人已經開發了的系列呢?要做,我也只會做完全屬於我的電影系列,好比,好比,超級英雄什麼的。”

  說這話時,威廉正來回在房間裡走動,他需要棉花糖,但棉花糖卻因為沒辦下來過海關所需的相關證書文件,無法與他一起來義大利。

  “他只是太沒有安全感了。”薩巴蒂諾聳肩,“何必和他計較呢?因為只要你想,我隨時可以幫你把他踢出局,事實上,我正有此意。”

  薩巴蒂諾表示,《最高機密》三個製片人,艾伯特,威爾森,以及聯美的代表,總要有一個人給他的表弟讓開位置,不是嗎?

  “為什麼你能做到?我聽說007的股份,是eon和聯美各占50%。”

  公司就是艾伯特的公司,他是個在美國出生的義大利裔,但一生基本都在英國度過。在聯美屬於米高梅的今天,艾伯特和薩巴蒂諾便各持有007一半的股份。哪怕艾伯特為了討好薩巴蒂諾這個新金主,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繼子踢出去。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如果你想聽的話……”

  “我有一晚上的時間!”威廉離開抱起了他的枕頭。

  薩巴蒂諾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點了贊。

  “一如你知道的,007系列其實一開始有兩個製片人,他們共同開了eon公司。”

  “完全不知道。”在沒當製片人之前,威廉和大部分人一樣,從未關注過電影製片人那一欄寫著什麼名字,他只知道肖恩.康納利,第一代007.

  “ok,現在你知道了。007最初有兩個製片人,艾伯特和他的合伙人哈利.薩茲曼,他們共同拿下了伊恩.弗萊明的小說版權,就是寫007系列小說的那個人,然後成立了eon,共同製片007。

  “一直到七十年代,哈利做了一個很糟糕、很糟糕的決定。他擅自挪用了準備拍007的錢,投資給其他電影項目,並且賠了。為了填補上這個窟窿,哈利又擅自用eon公司為擔保,和瑞士的銀行貸了兩千萬美元的個人款,到了時間卻沒有能力償還。簡單來說就是個豬隊友。

  “艾伯特因為這件事,和哈利徹底鬧翻,並以哈利未經過他這個合伙人同意,便擅自把公司拿去抵押貸款為由,拒絕支付銀行這筆貸款。

  “瑞士的銀行肯定不干。最後,聯美出手,收購了哈利手上50%的股份,哈利還了瑞士銀行的錢,淨身離開eon公司。

  “這是對外的版本。”

  也就是說,這個故事還有一個對內的。

  艾伯特和哈利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姑且不談,直說瑞士的銀行,能銀行開到全世界,瑞士的銀行家們的手段可不簡單。他們可忍受不了被艾伯特和哈利這麼耍,雖然聯美付了錢,但利息聯美可不會管。

  最後,為了息事寧人,艾伯特和聯美,各出了0.5%,以股份的形式,慢慢償還那份利息,順便求得銀行以後更加容易的貸款限額。

  也就是說,艾伯特和聯美,真正擁有的是各49.5%的007股份。

  “猜猜誰最後,收購了這家在經濟危機時破產的瑞士的銀行?”薩巴蒂諾對於“買買買”理解總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別人有錢存銀行,他……自己開銀行。

  手上多了這至關重要的1%,整個局面就都不一樣了。

  ☆、 第66章 來地球的第六十六天:

  對於表哥的花式壕,威廉只有一個想法:“……你要瑞士的銀行幹什麼?”

  “你還真是會抓對話的重點呢。”薩巴蒂諾有些哭笑不得,他低頭,看著威廉正在認真表達疑惑的藍眼睛,就像是著了魔,很自然而然的就傾身上前,蹭了蹭與他依偎在一起的威廉的鼻尖,一如他曾無數次夢見過的那樣。

  然後,他們一起愣住了。

  “我越界了嗎?抱歉。”薩巴蒂諾儘量想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一點。

  “不,”威廉的表情至今都有點無法回神,他不知道是在回答薩巴蒂諾,還是喃喃自語,“我只是在奇怪,我為什麼並沒有覺得剛剛那個動作有些越界。”

  按理來說,應該是會覺得有些過了的吧?再親近的家人也有觸碰底線。說句有些不太合時宜的話,但凡他們兩個人里的誰的鼻樑塌一點,剛剛那就不是噌鼻尖,而是擦唇瓣了。威廉能很清楚的看到薩巴蒂諾深邃的眼眸,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倒影。

  薩巴蒂諾心中的燈一下子就亮了。他沒急著開口接話,只是給了威廉更多思考個人的時間。

  最後,威廉得出的結論是:“so,你為什麼要瑞士的銀行?”

  真是一如既往的會抓重點。薩巴蒂諾在心裡無奈長嘆了一聲,不過他還是開口滿足了威廉的好奇:“大概是因為我知道未來有天,我會買下米高梅,米高梅有天會買下聯美,聯美有007系列,所以,我對我母親說,嘿,為什麼不買個銀行當家族產業,順便把銀行握有的007股份送給我當生日禮物呢?”

  “oh,please,薩巴,你知道的,你不太適合講笑話。”威廉完全沒信,他來地球之前了解過的,地球人並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或者別的超能力,他們只有想像力突破了一般宇宙文明的平均水平。

  薩巴蒂諾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他就知道,威廉是不會信的。上輩子就是這樣,也不知道威廉哪裡來的自信,他從不信神神鬼鬼那一套東西,堅信地球上發生的任何事都能用科學來解釋。

  薩巴蒂諾記得上輩子,他和威廉曾討論過這個問題。

  當時新聞里正在報導一則,發生在1961年——也就是威廉出生前的一段時間——的集體靈異事件。

  歐洲數個國家,不同城市,不同人種,不同性別,以及不同年齡的人,在前後幾天內,都開始宣稱他們在腦海里聽到了一個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大部分人覺得那是上帝,少部分人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由於當時信息的傳遞方式還很慢,所以這樣大面積的共同事件,並沒有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只有不同城市的當地報紙,進行了豆腐塊大小的報紙報導。

  多年後,一名美國記者不知道在調查哪件事時,發現了這個有趣的現象。

  薩巴蒂諾當時對此只有一個想法:“要麼是有人造假,要麼就真的存在靈異事件,上帝或者鬼魂什麼的正在嘗試和人類溝通。”

  威廉的表情卻很平靜,他很篤定的說:“這是外星人。”

  “你寧可相信宇宙里有外星人,也不願意相信靈異事件?”

  “我不是寧可相信,而是我很確信。”

  從那個時候起,薩巴蒂諾就知道了,他表弟是個外表特徵不太明顯的,科學geek。重生回來也證實了這一點,在他以s的名義和表弟通信時,外星文明成了一個很好的談話切口。

  “所以,那個瑞士的銀行,其實是伊莉莎白姨媽買的?”威廉問薩巴蒂諾。

  “技術上講,是的,畢竟我當年還是個孩子,我給了我媽一個建議。你知道的,我當時已經在華爾街用她的id賺了不少錢,她很重視我的意見。怎麼說好呢?當時的情況就像是聖誕季來臨前的黃金購物期,黑色星期五,很多企業都在鬧破產,買下它是那麼的容易與便宜。面對摺扣的態度,人類不都一直是買了就是賺了嗎?我也是個普通人。”

  “不,相信我,普通人不會因為一個公司很便宜,就買下它。”公司的收購、併購,可不是一句話就完事的,那背後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與心血。

  不能薩巴蒂諾回答,威廉又道:“說起來,姨媽怎麼沒來?”

  “呃……我不想騙你,親愛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她還以為你在美國。”薩巴蒂諾的神色還是那麼的鎮定自若。

  “你沒告訴她,咱們來了義大利。”威廉這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薩巴蒂諾點了點頭,一點歉意都沒有。在上輩子見夠他母親對威廉的母愛爆棚後,他這輩子除非傻了,才會主動安排他母親來見威廉。科爾蒂納丹佩佐的居民,會為勒森布拉家族保守任何秘密,包括在家族成員內部互相隱瞞。

  “一個有趣的家族歷史,曾有一代家主和他的妻子互相偷情,都選擇了在科爾蒂納丹佩佐和情人度假,長達三年之久,他們都沒能發現彼此的秘密。直至有次妻子說漏嘴。”

  “然後他們離婚了?”

  “為什麼?就因為說漏嘴的是妻子,不是丈夫?不,他們只是愉快的開誠布公,然後各玩各的了。親愛的,不是所有人的婚姻觀都和你我一樣的。”

  那任家主給後代留下的建議就是,結婚最好還是娶一個對事業有幫助的,這樣最起碼在愛情消退後,還有利益長存。

  夜不知不覺已經很深了,威廉越來越困,幾乎聽不太清薩巴蒂諾在說什麼。

  薩巴蒂諾的聲音也配合著越來越低沉,充滿磁性,說真的,他挺享受這種一點一點陪著威廉入睡的情況的。哪怕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干,他都會有一種被滿滿的幸福包圍了的感覺。

  威廉迷迷糊糊的說了最後一句話:“我總覺得姨媽不可能這麼簡單的被你騙了。”

  畢竟長期盤踞在義大利的是伊莉莎白,而不是薩巴蒂諾。

  薩巴蒂諾卻很自信,他碎吻著威廉的額角,輕輕拍撫著他的手面:“只要你別主動打電話給她暴露,就沒問題,睡吧,親愛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第二天,薩巴蒂諾被狠狠的打了臉。

  真.打臉。

  “為什麼你和你表弟睡在同一張床上?”

  伊莉莎白姨媽在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了勒森布拉的祖宅,本來想給威廉一個大大的驚喜,最後卻在兒子的房間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嚇。她當時面色如常,親切熱情的招呼威廉起來吃早飯,給他系了一條她選的搭配最銀灰色襯衫的藍領帶,然後目送威廉開車去了劇組。

  轉身的那一瞬間,伊莉莎白就面若冰霜的給了自己兒子一巴掌,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薩巴蒂諾沉默以對,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包括他母親會有的反應,她從不肯在威廉面前發脾氣,哪怕她真的已經氣到了發瘋。

  “回答我,薩巴蒂諾.勒森布拉,不是我想的那樣。”

  當一個母親叫自己兒子全名的時候,往往總會伴隨著一種名為殺氣的東西。

  在那樣的殺氣里,薩巴蒂諾依舊站的筆直。

  一身香檳色魚尾裙的伊莉莎白,很少大笑,又或者生氣,因為她覺得過度的表情是導致皺紋的元兇(從這點上,就足以看出威廉對她的特殊)。

  所以,在面對薩巴蒂諾的沉默時,伊莉莎白也儘可能沒有顯得面目猙獰。

  她只是從容的從她與裙子同款顏色的香檳手包里,拿出一把今年才上市的鍍金□□,對著離薩巴蒂諾左側不遠的古董花瓶,快速的連擊數槍,直至沒了子彈,花瓶碎渣飛了一地。

  “ok,”伊莉莎白慡了,“我們現在可以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談一談了。”

  伊莉莎白所謂的坐下來,是只有她被允許坐下。

  “沒什麼可談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薩巴蒂諾很了解自己的母親,他知道什麼時候說話才比較合適,好比此時此刻。

  “他是你表弟!”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還沒有來得及坐下的伊莉莎白,就被這句話打了措手不及。她疾步倒退了幾下,就像是扔一個破布袋似的,把自己仍到了沙發上。用剛剛做過法式美甲的手,揉著頭,亂沒有了形象。這天早上,她真的是被刺激夠了,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科學家總說,由於小時候人類的大腦沒有發育完全,會很難記住四歲之前發生的事,我想我是個例外。”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總和你父親說,不要在孩子面前討論工作。”伊莉莎白和她的亡夫很恩愛,但她還是習慣把一切教育不好孩子的問題,都推到自己丈夫身上,就像是一種另類的撒嬌,“所以這麼多年你都知道?那小時候你為什麼還要給威爾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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