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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是他兒子,很高興您知道他。”

  “我當然知道他,我還很喜歡他,實話跟你說吧,愛德華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惠勒的孫子愛德華,剛出生時其實並不叫這個名字,只是後來在惠勒確定了兒子和兒媳不會再生孩子後,硬是給改了。

  愛德華.惠勒一臉的生無可戀,一般長輩給孩子起名,不是取家裡已逝先祖的名字,就是偉人的名字,只有他“與眾不同”,得了個敗家子的名字。

  “塞偌斯那不是敗家子,懂?只是他的熱情被用錯了地方,當他真心投入到某個他熱愛的事業里時,他會做的比誰都好。”阿森納俱樂部就是最好的例子,塞偌斯當年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力排眾議,從諾丁漢森林請到了主教練布萊恩.克拉夫,結果怎麼樣?阿森納在去年贏得了歐冠,今年還準備再來一個!

  惠勒很不高興別人貶低塞偌斯,那個為他熱愛的球隊帶來榮譽和輝煌、球迷人人都喜歡的主席先生。

  惠勒突然想起了,就在前不久,薩巴蒂諾親自登門拜訪他時,說過的有關於威廉的話。

  “他從小就喜歡電影這門藝術,也許我說的有些誇張,但這真的是他一輩子的熱情所在。”

  那時,惠勒以為薩巴蒂諾不過是出於他的身份地位,故意抬高了他心中電影的藝術價值,誇大了他表弟一時的心血來潮。但如今想來……

  惠勒再次鄭重其事的打量了一眼眼前長的十分討喜的威廉,塞偌斯的兒子,總是沒錯的。

  塞偌斯爸爸曾經最大煩惱的就是,他不夠強壯,該如何保護好他的寶貝兒子。

  現在,面對只是一頓飯的功夫,就對威廉變得熱情又親切的惠勒老爺子,威廉覺得他終於可以在心裡回答他爸爸這個再蠢不過的問題,毫無疑問的,您一直在保護我,用您特有的方式,哪怕您已經去了天堂的現在,您也始終與我同在。

  ☆、 來地球的第十八天:

  愉快的晚餐結束,等惠勒祖孫離開後,薩巴蒂諾握住威廉放在桌邊的手,語氣輕柔的關心道:“你沒事吧?”

  威廉一臉莫名其妙的回看自家表哥:“我能有什麼事?”

  這表情似曾相識,薩巴蒂諾想。

  去年,倫敦聖瑪麗醫院。

  面對堅持參加完父母葬禮的威廉,薩巴蒂諾輕聲道:“我很抱歉,你沒事吧?”

  出了一身虛汗,累到只能躺在床上的威廉,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一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的表情。

  “從始至終,你都沒哭過。”薩巴蒂諾指出。

  “我已經長大了,只有小孩子才哭。”威廉回答時,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

  而且,媽媽說過的,哭泣是最沒用的武器,只會讓仇者快,親者痛,讓亡者走的一點都不放心,他不想他們不放心。

  現實里,薩巴蒂諾正在做二次嘗試,想要和威廉建立真正的溝通:“我明天陪你出去玩吧,你還沒怎麼好好的轉過洛杉磯呢,迪士尼樂園,環球影城,聖莫妮卡的遊樂場……”

  “我不是十歲,也不是八歲,而是十八歲。”威廉不得不提醒他的表哥,他把他想的太脆弱了。

  “等你什麼時候能鼓起能勇氣再去看阿森納踢球,什麼時候再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我沒有刻意避免去看,我只是、只是不喜歡足球,或者要流汗的任何運動。”

  薩巴蒂諾沒有再反駁,但也沒有承認威廉就是對的,他自有一套屬於他的對威廉情感的認知,有時候,他覺得他甚至比威廉更了解自己。

  “你明天不是要去微軟位於洛杉磯的分公司嗎?別跟我說那不重要,我已經知道有嬉皮士在公司門口組織抗議活動的事情了。”

  嬉皮士是美國六七十年代一種獨特的次元文化,在八十年代初的現在,依舊還算活躍。他們反對一切主流的東西,包括新興的電腦和微軟的skype聊天軟體,覺得那是阻礙人與人之間面對面交流的毒瘤。

  不得不說,這個抗議真的很有遠見。

  但在當下,薩巴蒂諾將其稱之為沒事找事,他根本不想搭理他們。

  在言論自由,抗議游-行遍地都是的美國,有媒體曾開玩笑的表示,哪家大企業門口,要是沒有隔三差五的橫幅抗議,那都算不得真正在玩壟斷和寡頭的大企業。

  威廉本不應該知道這些,除非……

  薩巴蒂諾的死亡視線,來來回回的掃射了好幾次副駕駛的特助先生,他和司機一起來接薩巴蒂諾兄弟回莊園。對方正襟危坐,正在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別這麼看他,是我要求他告訴我的。我不希望你因為要照顧我,而忘記真正重要的事情。我不是那種覺得家長辛苦賺錢養家,就是故意冷落自己的type(類型),我還沒那麼貪婪,不知道感恩。”有舍必有得,想要過豐厚的物質生活,必然要損失一些別的。

  威廉覺得他未來也肯定會成為薩巴蒂諾這樣的大忙人,所以他很能換角度體諒他。

  於是,第二天,薩巴蒂諾按照行程去了分公司。

  威廉則去了米高梅。他沒有急著回紐約,反而是讓溫蒂帶上血紅的細剪拷貝片,坐第二天的飛機,也儘快趕回了洛杉磯。

  威廉準備組織塞繆爾幾個米高梅高層,先來一場極其小型的迷你看片會。

  這是來自昨天晚餐桌上惠勒的智慧,不論高層的意見有多狗屎,為表示對公司最基本的尊重,也是為了緩和和發行公司的關係,高層看片會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並且是要分步驟,多進行幾次的那種。

  哪怕威廉本身就算是來自米高梅的高層,他也還是要繼續組織。

  “總要做一些面子情的,孩子,相信我,有點智商的高層一般都不會給出太大的改動意見,因為那毫無意義。如果真的有人給了,嘛,和一個沒有智商的人,還有什麼好談的呢?”

  簡單來說就是,我尊重你,所以我請你來看片會,至於你不懂行的意見……憋著。

  “一支球隊只能有一個聲音,一部電影亦然。”

  團體項目里,合作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強勢到,不會被外物所干擾的掌舵者。要不然,今天這誰有個主意A,明天那誰又有了個主意B,朝令夕改,思緒混亂,最後的結局肯定只能是之前血紅的導演阿曼德那樣,糊了。

  高層的意見,聽聽就成,不用走心。

  但“聽”這個形式,還是必須要有的。

  威廉舉一反三,沒讓溫蒂帶終剪的拷貝,而是帶了還沒有配音的細剪,就是特意給高層們留出了“提意見”的空間。作為新人,他還沒有惠勒那種只是聽聽的底氣,為了不發生不必要的矛盾,這樣的小把戲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塞繆爾在接到威廉的邀請後,立刻表示了會欣然前往,並把米高梅總部如今最好的播放廳預留給了威廉。

  在等待溫蒂飛來洛杉磯的時間裡,威廉看了些堆積的文件,天知道哪兒來的文件需要他簽字。

  秘書吉耶為威廉鞍前馬後,看上去好像在極力討好威廉。畢竟吉耶在當了威廉的秘書沒多久後,威廉這個老闆就飛走了,帶上了新來的溫蒂,卻沒有帶正牌秘書吉耶,他怎麼著也應該有所表示的。不論他到底是誰的人。

  威廉看著演技一流的吉耶,心裡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對方在他沒在米高梅的這一個多月里,竟然什麼都沒做!上帝啊,他是說,能稍微對得起一下間諜的身份嗎?這讓已經在空閒時間裡,做好了戰鬥準備的他情何以堪?

  威廉:【好無聊。】

  S:【為什麼不想想新劇本?】

  威廉:【因為惠勒先生是“一部電影只能有一個聲音”的忠實推崇者,他教會我這個道理的同時,我感覺他也是在委婉的告訴我,在以後的日子裡,請多聽多看多學習,然後閉上嘴巴少說話。我之前一直以為導演才是劇組的暴君。】

  S:【惠勒就是導演起家。】

  S:【如果實在是無聊,推薦你去In-N-Out,沒吃過In-N-Out的漢堡和薯條,你就不算在加州生活過。等等,米高梅附近那家不太好,聖莫妮卡的最衛生,我發地址給你。】

  威廉:【我才不要吃垃圾食品!】

  威廉嘴上這麼說著,但最後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主動去了聖莫妮卡。別問他為什麼,他才不會承認他是被S的“東有shake shack,西有In-N-Out”給勾起了食慾。

  shake shack是號稱美國東部地區最好吃的漢堡店,威廉在紐約的曼哈頓吃過一次,他表哥的推薦。味道確實讓人心服口服,還是難得的平民化價格,威廉當時可是被他表哥這不為人知的一面嚇的不輕。

  【“In-N-Out”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相信我,你會愛上它的。】S如是說。

  In-N-Out確實沒讓威廉失望,甚至效果驚人,威廉還特意多帶了些外賣回辦公室。

  下午,溫蒂的飛機抵達洛杉磯時,威廉的薯條還沒吃完。

  溫蒂在電話里表示,她會最快的速度趕到公司,洛杉磯的交通擁堵絕對難不倒她。但威廉的紳士之魂,卻讓他覺得他不應該在長途飛行後,還這麼摧殘壓榨一位可愛的淑女,哪怕對方極力要求要來上班。

  “我請你,不,我命令你,今天下午必須休息,明天再來公司,我不想聽到拒絕的答案。”

  “是的,老闆。”

  在“命令”一詞出現後,溫蒂就巴普洛夫反應似的回答了yes。掛斷手機後,她慢慢的、慢慢的勾起了一個上揚的燦爛唇角,有一股熱流就這麼匯進了心裡。

  當天晚上,威廉失眠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不是為了明天的看片會。

  就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威廉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他三更半夜從床上爬起,偷偷摸走了薩巴蒂諾SUV的車鑰匙。驅車幾十公里,去了一趟聖莫妮卡,他對In-N-Out的薯條根本停不下來。

  凌晨三四點的快餐廳里空蕩的嚇人,準確的說,In-N-Out在這個點還營業,也是蠻嚇人的。

  威廉裡面穿著居家服,外面披著一件也許是薩巴蒂諾的銀灰色大衣,亂沒有形象的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昏暗的街道,除了路燈,就是偶爾小貓三兩隻路過的醉漢。

  “如果你哭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一個女聲突然從威廉的對面響起。

  ☆、 來地球的第十九天:

  威廉放下手裡的動物風薯條,抬起頭,看向突兀的坐在自己對面的粉色假髮女士。

  這位不請自來的女士,穿了一身再夜店風不過的繃帶裙,然後,然後就沒了。

  ——哪怕洛杉磯是出了名的陽光城市,敢在冬末初春的深夜這麼穿的人,也不多見。威廉不禁心裡感慨了一句,為了美,還真豁得出去啊。

  可是,矛盾的是,對方的臉上濃妝艷抹,已經到了無法辨認她本來面目的程度。一邊為了美,一邊又無法讓人辨認出她是誰,這可真奇怪,不是嗎?

  “這正是我的目的,”女士主動開口解惑,“不讓人看出我是誰。看來我很成功。”

  “抱歉,我之前一直生活在英國,對美國的名人不太了解,我想我並不能作為您的判斷標準。”

  “我聽出來了。”自來熟女士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就這樣面對面,威廉真的很難相信,有人可以在一個微笑間瞬息萬變,氣質陡然而改。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渾身都是戲的特殊技巧,她還是她,卻又不是之前的那個她了。

  她問:“你看起來很驚訝?”

  “衣著暴露的在深夜的快餐店,對一個衣著隨便的男人搭訕?這確實讓我驚訝,要知道,我可是有一定機率是個至今還住在爸媽地下室里的變態殺人狂的。”威廉之前在BBC看過一個紀錄片,介紹一些著名的連環殺人案,無獨有偶的,很多極其殘忍的殺人犯,其實都在接受來自父母的接濟,是生活中徹頭徹尾的lower。

  “如果我昨晚在Spago門口見過你,你正蹲下耐心的哄一個小女孩開心,這個機率能降低不少,對吧?”

  “你是?”威廉一愣,他有點遺憾出門時沒把他的紫色墨鏡一併戴上了。

  “請原諒我沒有先自我介紹,我叫莎莉.菲爾德,一個也許你根本沒聽過名字的美國人。”

  “威廉.塞偌斯,一個肯定聽過您名字的英國人,只是您的偽裝真的很成功,我才沒認出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您呢?今年四月註定的奧斯卡影后。”

  “噢,拜託,不要連你也這麼說,我連能不能入圍都不確定。”菲爾德懊惱的抱著頭,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她的母親是好萊塢十分有名的演員,繼父也是,作為星二代,菲爾德的壓力自出道起就大到不可思議,特別是當她只有5英尺(1米5左右),並且相貌平平的時候。

  越來越臨近奧斯卡,她急需一個紓解壓力的渠道。

  “這可不是什麼安全的發泄渠道。”威廉對菲爾德的怪癖不太贊同,“也許您可以嘗試一下在健身房健身,或者用電腦打遊戲,或者什麼都不做,相信我,您會贏的。”

  這話威廉說的沒什麼根據,單純只是想要安慰一下菲爾德,她看上去真的很糟糕。

  “你對所有女性都這樣嗎?”菲爾德用蒼白的面容,問了威廉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恩?”威廉在短暫的錯愕後,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所有人,只對我欣賞的人。”

  “上帝!如果我再小十歲,我一定會撲上去強吻你,我發誓。”34歲的菲爾德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自己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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