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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把女生送回宿舍這種事,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只不過,當對象換成隔壁學校的風雲人物就不太尋常了。幸好夜色低沉,這一路的街燈也不算亮堂,路人能看見的不過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女生宿舍樓下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跟沈博延道別後,宛喬便匆匆忙忙地往樓內走。結果才邁出了兩步,他那散漫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背包不要了?”

  宛喬這才記得那個被沈博延拿了一路的背包。其實一個一米八幾的男生跟這樣少女的背包搭配,確實有那麼一點違和,她不忍多看,低頭著把它拿回來。

  “小迷糊。”沈博延笑話她,將要收手之際,他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明天不用帶琴譜。”

  頭髮已經被晚風吹得凌亂,經他這麼一整,想必已經沒法見人了。宛喬彎著腰躲開他的手,雖然語氣有點不滿,但眼中隱隱透著莫名的光彩:“別碰我的頭!”

  看她躲得遠遠的,沈博延只是笑笑,沒有再跟她玩鬧。在她轉身之際,他又一次把她叫住:“明天要不要過來接你?”

  宛喬說:“不用了啊,我認識路。”

  沈博延沉默。

  宛喬以為他說完了,結果剛邁開腳步,身後的人又喚她。

  宿舍樓外的沈博延仍站在原來的地方,他迎著光,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宛喬。宛喬心神一晃,不知道怎麼就緊張起來,她的眼睛下意識躲開他的目光時,他終於恢復常態:“不早了,回去別玩遊戲。”

  或許是這場道別過於漫長,沈博延離開以後,當值的宿管阿姨就笑眯眯地對她說:“小姑娘,交男朋友了?”

  宛喬整天背著半個人高的大提琴出入,還經常因排練而晚歸,宿管阿姨早已經認得她。聽了這話,她的耳根子有點兒燙,丟了一句“不是呢”,之後就快步溜上樓去了。

  宿舍里的姚霜霜正窩在墊上做瑜伽,看見宛喬臉色微紅地闖進來,她便調侃道:“跑這麼快做什麼?有強盜掠劫你?”

  將背包隨手拋到書桌,宛喬吐了口氣,接著才半真半假地說:“是啊。”

  有強盜,掠劫她的心。

  視線掃到桌面那包還沒有吃完的蘇打汽水糖,鬼使神差地,宛喬剝了一顆放進嘴裡。酸意盈滿舌間,她打了個抖,腦海又浮現了沈博延的臉。

  回想起今晚在西餐廳那場玩笑,宛喬意外地察覺自己的心神,就跟嘴裡那顆冒著泡泡的汽水糖一樣蕩漾。

  聽見她捂著臉低嚎了一聲,姚霜霜便頓住了下腰的動作,好奇地問:“你又怎麼啦?”

  宛喬瞬間從回憶中抽離,她坐直了身體,假裝若無其事地說:“糖果太甜了。”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宛喬又想到要約父親跟繼母吃飯。也許被沈博延感化了,她握著手機掙扎了好半晌,最終還是撥了一通電話回家。

  接電話的是家裡的傭人,聽出宛喬的聲音,便告訴她她父親不在家。在她想要道謝掛線時,傭人又問:“要不我讓太太接一下?”

  宛喬“咔”地咬碎了嘴裡的糖,半秒後,她回答:“好的。”

  其實宛喬很少跟冼冬雯通電話,她的聲音傳來,宛喬差點沒認出來。直至聽出那濃重的鼻音,她才反應過來,心中的想法也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你感冒了?”

  “前兩天著涼了,”那邊的冼冬雯吸了一下鼻子,“今晚要練琴嗎?這麼晚還不休息?”

  宛喬隨意“嗯”了聲,靜默小片刻,她說:“我媽媽回國了,她想約你跟爸爸吃飯,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

  冼冬雯很溫和地說:“沒什麼不方便的,需要我訂餐廳嗎?還是到家裡來吃?”

  沒想到她會這麼慡快地答應,宛喬愣了愣,過後才應聲:“看你們喜歡吧。”

  冼冬雯本想詢問江雪霽的用餐喜好,結果一開口就連續地咳了幾聲,她還沒順過氣來,宛喬的聲音已經傳來:“你……早點睡吧。”

  其實宛喬的本意是說幾句體己話,然而話滑到唇邊,她又覺得無比的彆扭,於是就硬生生地收回了。

  病人的心思總是比較敏感細膩,雖然那語氣生硬,但冼冬雯還是聽出其中的關切意味。她沒有掛線,反而繼續跟宛喬聊電話:“你爸今晚又出去應酬了,說是什麼去療養院前的最後瘋狂,我怎麼說他也不肯聽,到時候你可要幫忙勸著點。你也知道的,他啊,就只願意聽閨女的話。”

  宛喬並不贊同:“才不是!”

  冼冬雯也不跟她爭辯,她只說:“總之你多勸他幾句准沒錯,月中我們就出發去尾海,一去就待上小半年,他肯定很捨不得你,你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

  聊著聊著,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騷動,宛喬以為是父親回家了,結果冼冬雯卻告訴她:“你哥回來了,你要不要跟他聊一下?”

  “不要,我們不熟!”宛喬孩子氣地拒絕,但很快,她又自打嘴巴,“吃飯那晚,一定要叫上他啊!”

  冼冬雯答應下來,多叮囑了幾句,才結束了這場通話。

  剛從酒吧回來的霍晟帶著一身酒氣,冼冬雯的鼻子塞著,但仍舊嗅到分毫,她眉頭緊鎖,那態度與語氣隨即急劇轉變:“又劈酒了?還酒駕?”

  “沒有。”霍晟否認,“司機載我回來的。”

  說著,他便大咧咧地癱坐在沙發:“剛才跟誰聊電話了?聊得這麼開心。”

  捂著嘴咳了兩聲,冼冬雯才說:“小喬。”

  霍晟有點詫異,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是不是約你跟你情敵吃飯?”

  冼冬雯嗔道:“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什麼情敵不情敵的。”

  霍晟一邊扯著領帶,一邊說:“宛喬的媽,你老公的前妻,不是你情敵是什麼?你可別告訴我,你已經答應了。”

  冼冬雯作勢要打他,她沒好氣地說:“回到家也不正經點,你以為這裡還是你那夜場啊?”

  一直以來,冼冬雯都不贊成兒子搞什麼娛樂產業鏈,他身邊整天圍著大堆的鶯鶯燕燕,她看著就糟心。然而霍晟向來很有主見,他決意要做的事,幾乎沒有誰能夠阻止,冼冬雯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作主,頂多就有事沒事就叨念他幾句,以示警醒。

  瞧見母親一副要說教的架勢,霍晟連忙扭正這個偏移的話題,很認真地與她探討餐聚一事:“之前那丫頭也找過我,我拒絕了。”

  冼冬雯聽了就直皺眉頭:“你又惹人家生氣了吧?”

  霍晟笑起來:“我逗逗她而已。”

  冼冬雯不滿地看著他:“你就知道使壞,難怪小喬不喜歡你。”

  被人討厭的霍晟依舊覺得自豪,他無所謂地說:“隨便她啊,反正她在家裡待不久,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吧。對了,您就趕緊給她找一戶好婆家,沒準那丫頭就吃這一套,以後真把你當媽。”

  當初跟宛忠平結婚,讓冼冬雯倍受壓力的不是來自於親友們的異樣目光,而是宛忠平這顆掌上明珠。大概是因為後媽那惡毒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她總是擔心旁人會指責她待薄繼女,更害怕自己稍有不慎就會淪為那樣醜陋的人物。正因如此,她一直很希望能讓宛喬接受自己,可惜這姑娘油鹽不進,不管她做什麼,也是不為所動。

  想到這裡,冼冬雯不禁感慨:“要找一戶讓小喬看得上的婆家,談何容易啊!這姑娘的眼光高著呢,上回我讓小延幫忙定製了一把大提琴,可好看了,但她偏偏不喜歡。”

  霍晟半眯著眼睛,回想起在酒吧里的一幕,他意味深長地說:“這倒未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繼母和霍哥哥都不是壞人來的哈~

  而我家的炸毛貓,好像已經輕微中毒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解決了聚餐的問題,宛喬便安心地洗澡睡覺,養精畜銳去見林一文教授。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穩,將近九點,宛喬才被熟悉的手機鈴聲吵醒。朦朧間,她以為自己尚在夢裡,整個世界都顯得不太真實。

  手艱難地抬起後,又軟綿綿地垂下,宛喬挪不動手機,乾脆就放棄。不過來電的人很執著,鈴聲結束不久便再度響起。

  宛喬終於清醒了幾分,而對面床的姚霜霜也從床簾里探出頭來,提醒她要接電話。幾經艱辛,她才摸到自己的手機,睜著睡眼瞧了下來電顯示,隨後就接聽起來:“媽媽?”

  那厚重的鼻音泄露了宛喬此時的狀態,江雪霽有點無奈,一開口就習慣性地說教:“這麼晚還不起床,不用練琴嗎?”

  宛喬嘰咕兩聲,聲音軟軟的,像是在說夢話。其實她以為母親來電是為了詢問聚餐的進展,於是便把昨晚的情況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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