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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銘手中佛珠轉個不停,閉著眼睛叨念佛經,他兒子倒是從容的一直加價。卓麟神色嚴冷,握緊了拳頭,心跳跟著拍賣師高亢的聲音一齊攀升,他額頭滲出汗來,韓樂遲疑了一下,還是拿出紙巾想給他擦拭,卓麟惱怒的直接揮開了他的手。

  季銘終於開口說話了:“你確定他會競拍到底?不會最後閃骰子了吧。”

  卓麟說:“應該沒問題,你看他跟拍得很厲害,我也安排了很多人一起競價,但是沒有太離譜,差不多到3倍價格的時候就會收手,不會讓他察覺出問題。”

  韓樂也跟著表示:“我前去探過他的口氣,他說對這兩塊地誌在必得。”

  卓麟不愉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斥責他的自作主張,韓樂臉色一白,僵硬的捏了捏手指,最終只是低下了頭。不過季銘聽了似乎很受用,還略微安心的點了點頭。

  此時價格已經抬到了一個誇張的地步,陳家、宋家已經放棄,只剩下季銘和虞東錦還在追價。

  季銘鬆了鬆手里的佛珠,滿滿的都是膩人的汗漬,他朝自己兒子點點頭,示意這是最後一次加價——24.5億。他兒子只覺得手頭的牌子有千斤重,抬了兩次手,才慢慢的把牌子舉起來,卓麟、韓樂等一干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中的競價拍,死死的釘住上面的數字,直到拍賣師念出驚人的價格,他們的心也被吊得老高。

  接著他們默默咽下口水,下意識的把目光移向虞東錦,看著他還垂著的右手,一分一秒都覺得異常漫長和難熬,只盼著他趕緊把手裡的牌子舉起來,然後拍賣師一錘定音,這場蓄意安排的陰謀立即就能圓滿成功。

  現場安靜下來,暫時沒人追價,拍賣師環顧四周,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這個價格太高了。久不見人追價,拍賣師開始最後三次喊價,虞東錦的手慢慢舉起,似乎正要追價,但遲遲沒有真正動起來,而拍賣師的第二次喊價已經開始了,卓麟、韓樂以及季家一群人心頭都開始惴惴不安,緊盯著虞東錦不放鬆,都指望著他能再次追價。

  拍賣師已經舉起了木錘,開始了第三次喊價,虞東錦卻放下了所有的號碼牌,然後對季銘做了個手勢,無聲的說了兩個字:恭喜。

  季銘呲目欲裂,竟然“噌”的一聲站了起來,雙眼直直的瞪著虞東錦,恨不得從他身上摳下一塊肉來,他明白過來這是被人將計就計的耍了。這塊地要是沒東西埋在下面,24.5億也不虧,壞就壞在這塊地根本連動土的機會都沒有,跳進去就是個埋人的坑,季銘能想像得到不久後季家這座大廈的傾倒和慘澹的未來,哦對了,不止季家,還有卓家和韓家,一個都跑不了!

  季銘吃人的目光狠狠的轉過來!

  卓麟和韓樂臉色也是瞬間慘白,根本不敢去看季銘的臉。卓麟已經喪失了任何語言,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想不清楚虞東錦是怎麼知道的,他是不是一直等著看他們往坑裡跳,當笑話一樣……

  韓樂已經癱了,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全都完了……

  他的人生為什麼總是這麼坎坷,才剛剛變好,才剛剛有點起色,一瞬間又跌回了地獄裡,韓家已經三番五次的警告他了,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再不做點成績出來的話,就別想再在韓家待了。他現在唯一的依靠就剩卓麟了,可卓麟……韓樂不禁掩面哭泣起來,卓麟已經好幾天沒和他說話了,那種厭惡的眼神,一想起來心就疼得抽搐。

  卓麟怎麼能因為那點事情就嫌惡他,明明他們之間那麼相愛,明明跟他解釋過他都是被逼迫的,是身不由已,可他一點心疼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更為反感的對他說:你根本沒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韓樂想起了郁櫟,只有郁櫟才完全不嫌棄他。不管是他最落魄的時候還是最為醜態百出的時候,郁櫟都溫柔的站在他身邊為他出謀劃策,為他擋住一切流言蜚語,郁櫟才是最懂得他,對他最好的人。

  拍賣會還有很多人在,韓樂悄悄擦乾了眼淚,不敢讓人看到他的異樣,他抬頭想在人群中尋找郁櫟的影子,以往只要他有困難,郁櫟都是第一時間出現並幫他解決難題,現在他會不會……韓樂茫然的尋了一圈後才想起,今天郁家人一個都沒來……

  聽說郁櫟現在回了郁家,雖然沒了職位,但一切都很安好,不知道自己再去找他,他會不會再幫自己一次……

  第28章 說好的情敵呢(二十八)

  城南地塊塵埃落定, 卓麟和韓樂的下場不用多想也一定十分悽慘。

  郁櫟早已將行李收拾妥當,機票也已定好,任務完成的提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達給他, 用不著留下來刻意等待, 他已經徹徹底底的獲得了自由,明天一早就將踏上飛往q國的飛機, 開始一段美妙的假期之旅。

  牽引者[任務完成得非常順利, 恭喜你。]

  郁櫟[謝謝!]

  牽引者[祝你有一個愉快的假期, 我也要開始升職考核了。]

  郁櫟[那我也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牽引者[感謝。不過這段時間我基本不會上線,你要是有什麼急事可以呼叫我。]

  郁櫟[好的。現在我任務的已經完成了,基本上不會再麻煩到你,放心去吧。]

  牽引者[嗯, 我下線了, 再見!]

  郁櫟[再見!]

  每次與牽引者切斷聯繫, 郁櫟心中總有一種空撈撈的感覺,他們是相互依存的好友,已經共處了很多年, 比任何人都親密,可能就是因為太過依賴彼此, 所以一時間的離開才會有點難受。

  郁櫟收拾好心情,開始享用自己的午餐。不過沒想到臨行前的一天終究無法太平度過, 他連午餐都沒用完, 就被門鈴打斷了。郁櫟點開監控視頻, 門口站著的人居然是楊銘。

  他站在籬笆圍牆外,神色尷尬又無奈,似乎不是自願來這裡的。連日來的打擊使他身心憔悴,連臉色都有些發青,靈澈的雙眼黯淡下去,眼底也是一片灰色。

  郁櫟知曉他的來意,無非是替郁建傑來求情了。郁櫟不打算原諒郁建傑,任務的要求他必須做到。不過他並不討厭楊銘,甚至有些憐憫,所以還是開了門走出去。

  楊銘見到清風霽月的郁櫟,神色有些恍惚,他很少見到這個哥哥,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他都會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這使得他更不願碰見郁櫟,更別提主動見面。

  “哥哥……”楊銘囁嚅的輕聲打了個招呼,說完又覺得自己態度太低了,過於沒氣勢,於是又放大了聲音喊了一聲:“哥哥……”

  郁櫟點點頭,給他開門:“進來坐吧。”

  楊銘頓了頓,才快步跟上去。他小的時候見到的郁櫟都是一身白衫,蓄著同古代人一樣長的長髮,他還以為自己的哥哥是個人仙,等郁櫟出了宅子掌管郁家,剪成了短髮,楊銘還是覺得郁櫟一身縹緲的仙氣沒有減少分毫。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難以親近。

  郁博思會崇拜的這樣人,一點都不為過!

  楊銘進了房間後頓時驚呆了,因為他見到了很多熟悉的物品,熟悉得他心都在顫抖。這裡面布置的很多東西都是他和郁博思一起花費精力仔細挑選的,有的耗資巨大,有的求人求斷了腿,反正每一件都來之不易,他開始只當郁博思有收藏癖好,沒想到……

  “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郁櫟的聲音打斷了楊銘越發怪異的想法。

  “不用了,我吃過了。”楊銘有些拘謹,連坐都沒坐,乖乖的站在茶几前。

  郁櫟沒想他這麼拘束,當即笑了笑,安撫他的不自在:“不要客氣,隨便坐吧。”

  楊銘搖搖頭,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不了,我是來求哥哥一件事的,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他其實一點都不想來找郁櫟,但是大伯和嬸嬸一再央求他去求情,他不得已才找到這裡來。大伯重病在醫院,產業被郁博思用強硬的手段擊毀後,又被一群郁家人瓜分得七零八落,還好楊銘動用了一切力量,幾經周旋才保住了幾份重要的資產才沒落得個一無所有的局面。這並非長久之計,那些貪婪之人如跗骨之蛆,想方設法的想把大伯的產業吞個一乾二淨。

  大伯久病不起,嬸嬸是個弱質女流完全無法守住最後的資產,高傲不可一世的大伯終於忍不住了,央求楊銘來向郁櫟求情,求郁櫟放他一馬。雖然現在郁家是郁博思在掌權,但是郁建傑知道,郁櫟才是真正的背後主使。

  楊銘覺得就算大伯跪下來求郁櫟,郁櫟也是不會同意的。楊銘想了一夜,都不知道面對這個神秘莫測的哥哥到底該說些什麼。

  好在郁櫟不需要聽他那些空洞的腹稿,直接說:“是郁建傑讓你來的吧,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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