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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要參加國師即位禮,今日的洛韶瑾難得穿了回橙黃色的太子服。只是這暖色的衣裳卻暖不了他無情的話語。

  江生盯著那抹橙,不自覺地想起了那一年別離時的場景。

  那時的洛韶瑾也是一身橙黃,舉著酒杯輕輕地留下一句道別——

  “江湖,再見。”

  當時他不知道後來的事情,沒把中間的停頓當一回事,只是沒心沒肺地回了一句“江湖再見”。

  殊不知,洛韶瑾是在和整個江湖道別,而不是他所想的日後江湖再相見。

  從回憶中抽回來,江生勾唇諷刺一笑,旋即轉身,狀似風輕雲淡地說:“是我自作多情了,太子殿下保重。”

  洛韶瑾的右腳微動,終究還是沒有踏出那逾矩的一步,低低地回了一句:“……保重。”

  目送著江生的背影一點點淡出視線,洛韶瑾眸光微黯,轉身就要推門進去。

  “這麼絕情,不後悔?”

  蘇青君不知何時蹲在了二樓的屋檐上。

  洛韶瑾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江,生於湖。瑾,居於堂。就算是後悔又能怎麼樣呢?”

  說完,他就乾脆地進了屋。

  蘇青君長嘆一聲,輕輕一躍回生死閣喝酒去了,只留下一句低喃似的感慨。

  “果然啊,就是兩個蠢貨。”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很多次到底要讓他們的結局如何,最後還是堅持了最初的想法。

  立場不同,有緣無分。

  洛汐:悄悄咪咪說一句,他們悲劇的直接原因其實是雙向暗戀。

  所以小可愛們如果有愛的人,一定要大膽地說出來吶,祝願各位都能和自己已出現的或未出現的那個人長長久久~

  第62章 番外二【二更】

  自從即位禮過後,鍾離秋唯一不熟悉的武林盟主弟子之一——戚德音也跑來吟落谷蹭吃蹭喝了,還說什麼盟主準備轉移大本營到更北的地方去,沒地方住了死皮賴臉要留在吟落谷。

  說的就好像留在平陽城的盟主府邸會長腿跑了似的。

  不過鍾離秋也不好輕易趕客,加上蘇青君也似乎默許他的行為,也就留著他在吟落谷了。

  就是這戚德音不知道是不是閒的沒事幹,總是喜歡趁蘇青君不在的時候假扮蘇青君撩鍾離秋玩兒。幸而鍾離秋每次都能一眼認出來,不然兩人一個會累得下不了床,一個就得殘得下不了床。

  只不過戚德音怎麼說也是易容第一人,頻頻被看破以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原因。

  “眼睛啊。”鍾離秋笑看著戚德音,“師父是瑞鳳眼,眼尾微翹。他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些許挑逗意味,不笑的時候又使人覺得正經。”

  鍾離秋還想繼續說,就被戚德音一副“好肉麻我不想聽你快閉嘴”的模樣打斷了。

  他啞然片刻,才笑著總結道:“所以你的偽裝騙不了我的,放棄吧。”

  戚德音低聲呢喃了一句:“沒想到除了他還有人能看破我。”

  他的聲音很小,鍾離秋沒有聽清楚,只是留意到他的情緒變得低落,秉承著不多問的原則告辭離開了。

  自那天以後,戚德音再未假扮過蘇青君去撩撥鍾離秋——主要還是因為被蘇青君威脅恐嚇了一波。

  又是一年十二月,吟落谷除了浮雲閣的院子外,其他地方早已被一大片的雪白所覆蓋。

  亥時,鍾離秋從徒弟藍蕭元所住的生死閣匆匆趕回不久前重新搬進去的浮雲閣。

  吟落谷的夜晚格外寂靜,偶爾會有風吹動葉子的沙沙聲。

  鍾離秋抬頭望了眼皎潔的圓月,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左右這幾日沈雲回來暫住,蘇青君在浮雲閣里也不是一個人,他也不就不著急回去了。

  難得今晚夜色如此之好。

  自從當上谷主,鍾離秋才知道谷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都要由他處理,晚上還得被蘇青君折騰,一時間可謂是忙了不少,很難得能這麼放鬆地走在路上。

  不知不覺間,鍾離秋漸漸偏離了路線,一路走到了蘭苑。

  看著眼前熟悉的小塔樓,鍾離秋暗自笑罵了自己一句“迷糊”就打算轉身回浮雲閣,卻突然聽見了一陣若有似無的簫聲。

  吹簫之人心情似乎不太美好,若虛若幻的聲音仿佛低低的幽咽,在寂靜的夜晚透露著絲絲淒涼。

  鍾離秋心有所感,順著簫聲去尋找吹簫之人。

  他一路走到專供來客居住的那一塊塔樓,遠遠望見有一個白衣男子坐在塔頂。

  鍾離秋不自覺走過去,卻發現此人他從未見過。

  或許是察覺到了鍾離秋的靠近,簫聲亦戛然而止。

  男子放下簫,低頭俯視著鍾離秋。

  鍾離秋腳尖一點,躍到塔上與男子平視。出於體諒對方心情不太好,他輕聲詢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男子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鍾離秋,才淡淡地開口道:“免貴姓戚,名德音。”

  鍾離秋當即反應過來,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笑,道:“這一次我倒是沒看破你的易容。”

  “不。”戚德音把目光放回自己手中通體墨黑的簫,“我沒有易容。”

  鍾離秋一愣,問:“那你平日裡的模樣……”

  戚德音垂眸,輕道:“那是我愛人的模樣。”

  看他的神情鍾離秋就知道多半是個悲情故事,說了一句“抱歉”。

  戚德音扯扯嘴角,歪頭看向鍾離秋,問道道:“谷主,你願意聽一段往事嗎?”

  他的聲音帶著些低啞,帶著縷憂思。

  鍾離秋不好拒絕,點點頭坐到了他的身旁。

  戚德音輕輕摩挲這黑簫的掛穗,平復了一會兒心情才緩緩開口。

  “我愛人叫易長行,本是盟主身邊的侍衛,後來盟主見他資質不凡,便還他人身自由。後來我就和他一起練功,一起玩,久而久之就產生了感情。”

  “我們互相表明心意時,我十七歲,他十八歲。我們都正值年少輕狂的時候,所以就一起去朝廷那邊浪蕩。”

  “那三年可以說是我一生中最歡樂的三年。”

  “但我的輕狂終究還是害了長行。三年之後,我執意要去京城那邊玩,長行拗不過我,也就隨了我的便。”

  “後來我們的身份被人識破,有人來追殺我們。而長行……就在被追殺途中為了保護我,以一人之力去抵擋朝廷部眾,最後命喪京城。”

  說到這裡,戚德音頓了一下,抬頭望了會兒圓盤似的皎月。

  “我還記得,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要我‘活下去’。因為他知道,我還有大好的年華,他怕我會一時衝動。”

  “活下去……他說,我便做。只不過從今往後,用的是他的樣子。我只是想假裝他還在,假裝……他從未離開。”

  戚德音哽咽了一下,自嘲一笑,繼續道:“我這一生,千變萬化。到最後,終究是忘了本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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