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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是什麼你不清楚嗎？”相較於黑衣男人的冷淡，灰衣的少年笑眯眯的說到，看上去比黑衣男人好相處多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孟懷玉都難得的愣了愣，“哦對，我忘記你沒有見過我們啦，嗯，我們是閻王爺身邊的使者，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叫什麼黑白無常對吧？”
“黑白無常？”孟懷玉重複了一遍這個並不陌生的名詞，沉默片刻。然後他揚了揚唇角，笑容痞氣，“沒想到我也有見到你們的一天啊。”
“看起來你接受的還挺快，”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的少年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又興致勃勃的問到，“哎，我發現你在人間滯留了很長時間誒，你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個男人幫你的？他身上的功德很厚啊...”
孟懷玉抬眼看了他一眼，語氣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淡漠，“你說的是林言之？我不知道，應該不是他做的，他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頓了頓，孟懷玉又道，“你們是看了全程嗎？”
“是啊，”少年笑了笑，用力拍了拍沉默皺眉的黑衣男人的肩膀堵住了他要說的話，“都看到了，你最後不還捨己為人了一把嗎？”
孟懷玉掀掀眼皮，看了一眼笑的別有深意的少年，“那個呢，放火的那個怎麼樣了？”
“噗，我還以為你會問那個被你推出去的人怎麼樣了呢，”灰衣少年笑笑，“那個放火的也真夠狠的，他是直接用自己的靈魂為引子的...所以咯，雖然你很幸運逃出來了，他是連灰都不剩的，也不提什麼轉世投胎了。”說著他還搖搖頭，“這是跟你有多大仇多大恨啊...不過你放心，”想起了什麼，少年眨眨眼，“被你推出去的那個人活下來了，完全沒受傷。”
“嗯。”孟懷玉點點頭，表情平靜。他沒說要去親眼看看林言之現在怎麼樣，也沒有解釋梁城這麼對他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愛，倒不是不在意了，只是就算他現在死透了，他也要最大限度的確保林言之的安全。
雖然不知道林言之這種把他留在人間的行為的罪名有多重，但還是讓他清清白白的活下去吧。
“你怎麼這麼淡定啊？”看到孟懷玉應了一聲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沒說話，灰衣少年先忍不住了，他引渡過很多靈魂，孟懷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他是很特別的一個。
別的早死的人，要不捨不得的嚎啕大哭要不嚇得全身發抖或者破口大罵要回去，而這個人明明還有牽掛，卻表情冷淡的仿佛不在意任何事，而且，他還是被人殺死的。就算是這樣，他也沒什麼過激的情緒。
“不然呢？”感覺到身上的力氣漸漸恢復的差不多了，孟懷玉懶散的撐著疑似地面的地方站起來，面對著兩個男人，“要送我去閻王爺前報導嗎？快走吧。”
他這輩子唯一在意的人是林言之，唯一思念的人也是林言之，可是現在都這樣了，他也不敢去想林言之現在成了什麼樣，那個人如果真的沒了他，會成什麼樣呢？
所以他只有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因為再怎麼樣，也沒有辦法了。
“你真奇怪...居然還主動要求去啊，”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不過你現在這樣子也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我估計吧，你可能轉世投胎不成了。”
孟懷玉怔了一下。但沒表現出任何失態，“為什麼？”
“因為有人違反了天道，把你留在了人間過，”似乎是終於忍不了少年嗦嗦的說話方式了，黑衣男人冷著一張臉開口，“所以在閻王的生死簿上是沒有你的名字了，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可能轉世投胎，因為沒有安排你的下一世。”說到這裡，男人頓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神里有輕微的憐憫，“所以你現在，就只能待在閻王殿裡，看找個什么小職位做做。”
待在閻王殿裡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他們這閻王殿的一干小鬼和辦事的，沒有一個想待在這裡的，終年死氣沉沉，沒有陽光沒有人氣的地方，還日復一日的重複著一樣的工作，誰願意呢？對他們來說，閻王爺若是開恩了，給的最好的獎賞就是讓他們轉世投胎，那他們終歸還有一個盼頭，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再沒有轉世投胎的機會了。也不知道那個用盡了方法都要把他留在人間的那個人，現在有沒有後悔這麼做。
後面的話是灰衣少年給他補充的，孟懷玉這次繼續沉默了。然後他開口道，“沒有後悔。”
“哈？”灰衣少年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說的話。
“我是說，我沒有後悔那個人這麼做，甚至，我還很感謝他這麼做。”孟懷玉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笑的很真心實意，“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無論我輪迴了幾世，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不快樂，一樣的生無可戀，還有一樣的不懂得什麼是愛。
林言之教給他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如何的愛與被愛。
灰衣少年目瞪口呆。
這種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臉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知道了自己最終的結局，孟懷玉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想到剛才黑衣男人說的話，他微微皺眉，“剛才你說...他違反了天道，那會有什麼懲罰嗎？”說到底，世間萬事萬物都是公平的，天道好輪迴，既然林言之違反了天道，那應該是有懲罰的。
“他不會有事，”黑衣男人先開的口，說話簡潔利落，“他這輩子功德很高，不會有什麼大的懲罰，也能夠好好的壽終正寢，下一世仍舊一世順遂。”
“不會有大懲罰那就是還是有了？是什麼懲罰？”孟懷玉敏銳的察覺到關鍵點，繼續問到。
“...也就是他壽終正寢以後，來到閻王殿前，要經歷一次剮刑，方可轉世投胎。”
剮刑，是將人曳於竹槎之上，肉盡至骨，然後杖殺。鬼魂之身雖不死，但剔肉削骨也是剜心之痛。
孟懷玉又是沉默片刻。他雖然高中輟學，但那種靈異小說也是讀過不少的，剮刑到底是什麼，他清楚得很。
“可以請人代過嗎？”最終，他這麼問。
“代過？”少年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意識到了他的意思，微微瞪大眼睛，“哎你―”
“可以。”黑衣男人截斷了他的話。沉靜的黑眸注視著孟懷玉無謂的笑，“等你成了閻王殿的小鬼，就可以。”
“好啊，”孟懷玉笑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吧。那什麼，早死早超生，我現在就去把那刑法受了。”
“裝什麼裝，你是不想讓那個男人壽終正寢後看到你受罰的樣子吧，”少年終於插上話了，一臉不慡的吐槽，卻還是伸手在空中一划，一扇漆黑的大門緩緩的浮現在不遠處，“走咯，那邊就是閻王殿了。”
“嗯，”孟懷玉心平氣和的笑笑，“你是不清楚我身份，我混黑道的，那小子是富二代，我皮糙肉厚還受的這些，他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少爺怎麼可能受得下來。”
再說了，我那麼喜歡他，怎麼捨得他受這種苦。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錯orz昨天課太多還有作業忙完了都十二點了qwq也沒來得及更，今天恢復正常更新，給小天使們造成了麻煩深表歉意QAQ
PS:這張寫的好有感覺啊...(捧大臉w
☆、插pter 42
“哎，孟懷玉，今天要抄寫的目錄你做好了沒？”終年不見陽光的閻王殿裡，一處偏僻破舊的小院落外，一個中年男人扯著嗓門喊。
“馬上，”相較於他的粗聲粗氣，裡面的年輕男人就只是略微抬高了點聲調，表情都沒變半分，一面淡漠的完成了筆下的最後一個字，然後整了整面前的一疊紙，才拿著這沓紙出去了，遞給了在外面的男人，“給你，完成了。”
“嗯。”男人翻看了一遍算是驗收了，再抬頭打算對這個年輕男人說些什麼―卻發現對方已經毫不給面子的轉身往回走，中年男人習以為常的額頭掛下一排黑線，還是大聲問道，“我說孟懷玉你走那麼急幹什麼！又沒鬼在後面追你！我是要問問你！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聽到他的問話，年輕男人停了下來，略微轉過身來，對著他點點頭，帶著謝意，“已經好多了，沒什麼事了。多謝關心。”說完這句話，他就繼續轉身回到了屋，還關上了門。
“...”中年男人也是習慣了他這種態度，也沒表示什麼不高興，摸摸鼻子也就轉身走了，心裡卻還是有些唏噓。
這個叫做孟懷玉的年輕男人，是在一個星期前被交到他手上的。
那時候這個男人傷痕累累，渾身上下就沒一塊好的地方，他眼睛毒，一下子就看出了這是閻王殿裡比較殘酷的懲罰―剮刑，聽說那痛不亞於剜心，也不知道這男人是犯了什麼大錯，才會遭受這種連鬼都受不起的刑罰。但是如果說這男人是普通人的話，聽接頭的鬼說也不是，按照那鬼的意思，這人是要在這兒呆上個永遠的，永遠都不可能有轉世投胎的機會，永遠的呆在這裡。
這不是幸福的永生，而是無盡的折磨。
所以一開始知道這些以後，他就動了點同情心，畢竟這小子也算是倒霉了，永遠呢，可不是說著玩的。但是沒想到這小子醒來以後自己倒是不在意這些，他在床上休息了幾天，看著身上的外傷好了就堅持要工作，男人雖然猜測他內傷還很重不讓他幹這些讓他好好休息，不過這個叫孟懷玉的並不領情，非要找點兒事干，男人一看沒辦法，我也就給他分配了點工作，只是每次這些工作這個叫做孟懷玉的男人都能夠完全不出錯的完成，這下子男人也算慢慢放心了。
只是這個叫孟懷玉的小子也太孤僻了些，雖然這是閻王殿，他們平日裡也還是有交流的，聊聊天說說話什麼的，畢竟永恆真的太漫長，也太悶了。只是這個叫做孟懷玉的從一開始就很少說話，平日裡除了必要的話以外基本上不開口的，看上去那是極其的封閉，一開始男人還擔心，想著要不要開導開導，後來看孟懷玉態度太堅決，也就沒說什麼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他幫不了多少。
孟懷玉轉身走進屋，身上的傷口扯著還隱隱作疼。
畢竟沒那麼容易好的，血肉一片片的被削下來，再緩慢的癒合。就算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旦想起來，那種刻骨的疼痛還是會使的身體條件反射的輕輕顫抖。
估計短時間內是好不了了...孟懷玉嘆了口氣，進了屋，把手上的目錄整理整齊，表情平和淡定。
已經是在這裡的第二個月了，人間一日，閻王殿一年。對林言之來說，他可能才離開了幾個小時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應該是好好地回去了，社會上可能會大肆報導，畢竟梁城死了林言之逃出來了...都是大人物呢。
“黑白無常？”孟懷玉重複了一遍這個並不陌生的名詞，沉默片刻。然後他揚了揚唇角，笑容痞氣，“沒想到我也有見到你們的一天啊。”
“看起來你接受的還挺快，”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的少年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又興致勃勃的問到，“哎，我發現你在人間滯留了很長時間誒，你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個男人幫你的？他身上的功德很厚啊...”
孟懷玉抬眼看了他一眼，語氣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淡漠，“你說的是林言之？我不知道，應該不是他做的，他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頓了頓，孟懷玉又道，“你們是看了全程嗎？”
“是啊，”少年笑了笑，用力拍了拍沉默皺眉的黑衣男人的肩膀堵住了他要說的話，“都看到了，你最後不還捨己為人了一把嗎？”
孟懷玉掀掀眼皮，看了一眼笑的別有深意的少年，“那個呢，放火的那個怎麼樣了？”
“噗，我還以為你會問那個被你推出去的人怎麼樣了呢，”灰衣少年笑笑，“那個放火的也真夠狠的，他是直接用自己的靈魂為引子的...所以咯，雖然你很幸運逃出來了，他是連灰都不剩的，也不提什麼轉世投胎了。”說著他還搖搖頭，“這是跟你有多大仇多大恨啊...不過你放心，”想起了什麼，少年眨眨眼，“被你推出去的那個人活下來了，完全沒受傷。”
“嗯。”孟懷玉點點頭，表情平靜。他沒說要去親眼看看林言之現在怎麼樣，也沒有解釋梁城這麼對他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愛，倒不是不在意了，只是就算他現在死透了，他也要最大限度的確保林言之的安全。
雖然不知道林言之這種把他留在人間的行為的罪名有多重，但還是讓他清清白白的活下去吧。
“你怎麼這麼淡定啊？”看到孟懷玉應了一聲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沒說話，灰衣少年先忍不住了，他引渡過很多靈魂，孟懷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他是很特別的一個。
別的早死的人，要不捨不得的嚎啕大哭要不嚇得全身發抖或者破口大罵要回去，而這個人明明還有牽掛，卻表情冷淡的仿佛不在意任何事，而且，他還是被人殺死的。就算是這樣，他也沒什麼過激的情緒。
“不然呢？”感覺到身上的力氣漸漸恢復的差不多了，孟懷玉懶散的撐著疑似地面的地方站起來，面對著兩個男人，“要送我去閻王爺前報導嗎？快走吧。”
他這輩子唯一在意的人是林言之，唯一思念的人也是林言之，可是現在都這樣了，他也不敢去想林言之現在成了什麼樣，那個人如果真的沒了他，會成什麼樣呢？
所以他只有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因為再怎麼樣，也沒有辦法了。
“你真奇怪...居然還主動要求去啊，”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不過你現在這樣子也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我估計吧，你可能轉世投胎不成了。”
孟懷玉怔了一下。但沒表現出任何失態，“為什麼？”
“因為有人違反了天道，把你留在了人間過，”似乎是終於忍不了少年嗦嗦的說話方式了，黑衣男人冷著一張臉開口，“所以在閻王的生死簿上是沒有你的名字了，既然如此，你也就不可能轉世投胎，因為沒有安排你的下一世。”說到這裡，男人頓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神里有輕微的憐憫，“所以你現在，就只能待在閻王殿裡，看找個什么小職位做做。”
待在閻王殿裡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他們這閻王殿的一干小鬼和辦事的，沒有一個想待在這裡的，終年死氣沉沉，沒有陽光沒有人氣的地方，還日復一日的重複著一樣的工作，誰願意呢？對他們來說，閻王爺若是開恩了，給的最好的獎賞就是讓他們轉世投胎，那他們終歸還有一個盼頭，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再沒有轉世投胎的機會了。也不知道那個用盡了方法都要把他留在人間的那個人，現在有沒有後悔這麼做。
後面的話是灰衣少年給他補充的，孟懷玉這次繼續沉默了。然後他開口道，“沒有後悔。”
“哈？”灰衣少年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說的話。
“我是說，我沒有後悔那個人這麼做，甚至，我還很感謝他這麼做。”孟懷玉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笑的很真心實意，“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無論我輪迴了幾世，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不快樂，一樣的生無可戀，還有一樣的不懂得什麼是愛。
林言之教給他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如何的愛與被愛。
灰衣少年目瞪口呆。
這種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臉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知道了自己最終的結局，孟懷玉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想到剛才黑衣男人說的話，他微微皺眉，“剛才你說...他違反了天道，那會有什麼懲罰嗎？”說到底，世間萬事萬物都是公平的，天道好輪迴，既然林言之違反了天道，那應該是有懲罰的。
“他不會有事，”黑衣男人先開的口，說話簡潔利落，“他這輩子功德很高，不會有什麼大的懲罰，也能夠好好的壽終正寢，下一世仍舊一世順遂。”
“不會有大懲罰那就是還是有了？是什麼懲罰？”孟懷玉敏銳的察覺到關鍵點，繼續問到。
“...也就是他壽終正寢以後，來到閻王殿前，要經歷一次剮刑，方可轉世投胎。”
剮刑，是將人曳於竹槎之上，肉盡至骨，然後杖殺。鬼魂之身雖不死，但剔肉削骨也是剜心之痛。
孟懷玉又是沉默片刻。他雖然高中輟學，但那種靈異小說也是讀過不少的，剮刑到底是什麼，他清楚得很。
“可以請人代過嗎？”最終，他這麼問。
“代過？”少年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意識到了他的意思，微微瞪大眼睛，“哎你―”
“可以。”黑衣男人截斷了他的話。沉靜的黑眸注視著孟懷玉無謂的笑，“等你成了閻王殿的小鬼，就可以。”
“好啊，”孟懷玉笑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吧。那什麼，早死早超生，我現在就去把那刑法受了。”
“裝什麼裝，你是不想讓那個男人壽終正寢後看到你受罰的樣子吧，”少年終於插上話了，一臉不慡的吐槽，卻還是伸手在空中一划，一扇漆黑的大門緩緩的浮現在不遠處，“走咯，那邊就是閻王殿了。”
“嗯，”孟懷玉心平氣和的笑笑，“你是不清楚我身份，我混黑道的，那小子是富二代，我皮糙肉厚還受的這些，他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少爺怎麼可能受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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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相較於他的粗聲粗氣，裡面的年輕男人就只是略微抬高了點聲調，表情都沒變半分，一面淡漠的完成了筆下的最後一個字，然後整了整面前的一疊紙，才拿著這沓紙出去了，遞給了在外面的男人，“給你，完成了。”
“嗯。”男人翻看了一遍算是驗收了，再抬頭打算對這個年輕男人說些什麼―卻發現對方已經毫不給面子的轉身往回走，中年男人習以為常的額頭掛下一排黑線，還是大聲問道，“我說孟懷玉你走那麼急幹什麼！又沒鬼在後面追你！我是要問問你！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聽到他的問話，年輕男人停了下來，略微轉過身來，對著他點點頭，帶著謝意，“已經好多了，沒什麼事了。多謝關心。”說完這句話，他就繼續轉身回到了屋，還關上了門。
“...”中年男人也是習慣了他這種態度，也沒表示什麼不高興，摸摸鼻子也就轉身走了，心裡卻還是有些唏噓。
這個叫做孟懷玉的年輕男人，是在一個星期前被交到他手上的。
那時候這個男人傷痕累累，渾身上下就沒一塊好的地方，他眼睛毒，一下子就看出了這是閻王殿裡比較殘酷的懲罰―剮刑，聽說那痛不亞於剜心，也不知道這男人是犯了什麼大錯，才會遭受這種連鬼都受不起的刑罰。但是如果說這男人是普通人的話，聽接頭的鬼說也不是，按照那鬼的意思，這人是要在這兒呆上個永遠的，永遠都不可能有轉世投胎的機會，永遠的呆在這裡。
這不是幸福的永生，而是無盡的折磨。
所以一開始知道這些以後，他就動了點同情心，畢竟這小子也算是倒霉了，永遠呢，可不是說著玩的。但是沒想到這小子醒來以後自己倒是不在意這些，他在床上休息了幾天，看著身上的外傷好了就堅持要工作，男人雖然猜測他內傷還很重不讓他幹這些讓他好好休息，不過這個叫孟懷玉的並不領情，非要找點兒事干，男人一看沒辦法，我也就給他分配了點工作，只是每次這些工作這個叫做孟懷玉的男人都能夠完全不出錯的完成，這下子男人也算慢慢放心了。
只是這個叫孟懷玉的小子也太孤僻了些，雖然這是閻王殿，他們平日裡也還是有交流的，聊聊天說說話什麼的，畢竟永恆真的太漫長，也太悶了。只是這個叫做孟懷玉的從一開始就很少說話，平日裡除了必要的話以外基本上不開口的，看上去那是極其的封閉，一開始男人還擔心，想著要不要開導開導，後來看孟懷玉態度太堅決，也就沒說什麼了，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他幫不了多少。
孟懷玉轉身走進屋，身上的傷口扯著還隱隱作疼。
畢竟沒那麼容易好的，血肉一片片的被削下來，再緩慢的癒合。就算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旦想起來，那種刻骨的疼痛還是會使的身體條件反射的輕輕顫抖。
估計短時間內是好不了了...孟懷玉嘆了口氣，進了屋，把手上的目錄整理整齊，表情平和淡定。
已經是在這裡的第二個月了，人間一日，閻王殿一年。對林言之來說，他可能才離開了幾個小時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應該是好好地回去了，社會上可能會大肆報導，畢竟梁城死了林言之逃出來了...都是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