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孟懷玉仔細的，認認真真的，肆無忌憚的看著林言之。
俊美的五官雖然好看，但是冷著臉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看上去就很有距離感。聰明，冷漠，高傲，不好接觸。高中兩年，孟懷玉對林言之所有的評價也就是這麼多。
但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錯看了很多東西。
如果林言之冷漠，他會像個變態一樣偷偷跟著他想要了解他更多嗎？如果林言之高傲，會在當初那種情況下仍久愛了他這麼多年嗎？如果林言之聰明，那這個傻乎乎愛了他這麼多年的人又是誰？傻蛋嗎？
“喂，林言之，”在孟懷玉出神的期間林言之已經開始繼續吃飯了，聽到孟懷玉的話抬頭朝他看過來目光安靜平和，在孟懷玉看來，就和七年前一樣，一模一樣。
這個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從未變過。
“我怎麼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可愛。”說著，孟懷玉主動伸手勾住了林言之的脖子，用力一下湊過去，使勁撞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笑著鬆手跌倒在沙發上。
一向聰明高傲的，從不猶豫的，冷漠嚴肅的林大總裁，就這麼傻傻的愣在那裡足有三分鐘。
然後，他露出了一個孟懷玉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嗯。”
接下來的兩個人也還是正正常常的聊天，關於這個話題默契的都沒有去提及，林言之也沒有得寸進尺或者趁此機會徹底搞明白兩個人的關係，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經很清白的擺在那裡了，坦坦蕩蕩的，毫不掩飾的，如果孟懷玉想要，隨時都可以過來拿走。
但是他不會主動去逼迫孟懷玉作出選擇，他不想讓孟懷玉對自己的愛裡面參雜了任何別的感情，他要的是孟懷玉心甘情願的愛上他，他也不怕孟懷玉去逃避，他明白孟懷玉是個什麼樣的人，果斷，堅定，勇敢，絕不退縮。正如當年他頭也不回的決絕離開，現在他也會大大方方的說“林言之我愛你。”
現在已經很好了，想著孟懷玉態度的改變，林言之眼神越發溫柔了起來。比起之前，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孟懷玉，願意活下去。
氣氛正和諧的時候，林言之的手機響了。男人從衣兜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
然後孟懷玉就看著他把手機拿在手裡，完全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孟懷玉心下一動，站起身走了過去，湊在男人身後低頭看手機界面―來電人是林夫人。
林夫人？林言之的母親？孟懷玉坐回沙發上沒說話。林夫人啊...林言之既然這麼稱呼他母親的話，那估計兩者的關係談不上好。不過他記得高中的時候林言之就和父母關係一般，似乎是父母關係太忙了很少在家的緣故...嘖。
這邊林言之是不接，但是打電話的人也並不放棄，完全就是一個接著一個打大有你不得不接的架勢，沒辦法，林言之掃了一眼孟懷玉的方向，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皺著眉接了電話，“喂，媽。”雖然沒喊林夫人了，但這話里的冰碴子誰都聽得出來。
“餵？言之，你剛才怎麼不接我電話？”像是完全沒聽出來兒子的不耐煩，那邊林夫人的聲音里充滿了不滿和責怪，“我有要緊事要和你說呢。”
“抱歉，剛才在開會，媽你有什麼事嗎？”不想多加糾纏，林言之直截了當的開口。
還能有什麼事，八成剛才的小公主去告狀了唄，孟懷玉撇撇嘴，有點同情黃曉穎的智商，這姑娘得被保護的有多天真才看不見林言之和他母親勢同水火的關係啊，還傻乎乎的拉援助，這是倒幫忙吧。
果不其然，那邊林夫人接下來的話也帶著不滿，“今天曉穎到公司去了對吧？你是不是給她難堪了？”
“沒有，”聽到林夫人提這茬，林言之臉上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我只是不想讓她在公司工作，這裡沒她的位置。”
嘖嘖，踩地雷了。孟懷玉饒有興趣的旁聽，林言之那人掌控欲強到逆天，怎麼可能接受林夫人的安排？這不是專踩他底線嘛。
然而儘管孟懷玉明白，不代表那邊的林夫人就明白，“怎麼了？公司怎麼就沒適合她的位置了？人家可是那麼著名的大學出來的能差到哪裡去？而且又踏實肯干，勤勞刻苦，不比你手下一些人強多了？一個職位而已，不難吧？”林夫人的語氣咄咄逼人，接下來卻又軟了起來，“言之，不是媽說你，你看看你現在，什麼都不缺，也這麼大了，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媽這不是心疼你嗎？我看曉穎那孩子挺好的，各方麵條件也不錯，和你還是青梅竹馬呢，哪不好了？”
“我不喜歡她，”林言之語氣冷淡毫無商量的餘地，“你說再多也沒用，我就是不喜歡她。”
“哎呀你這孩子！”林夫人的話帶著點嗔怪，聽上去親近的不得了，“你呢，就聽媽的話，給人家隨便安排一個職位，放你身邊多相處相處，別說沒感情，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是不是？”
林言之嘆了口氣。
“媽，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甜不甜！甜不甜！反正十一自己寫的心都要化開了....表白林總ww
☆、插pter 28
“咳咳咳！”林言之這句話一出，孟懷玉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臥槽，臥槽，這不是林言之那悶騷貨的畫風吧！ 他到底這幾年受了什麼打擊這是？居然直接對家人說這種話？！
聽到孟懷玉的咳嗽聲，林言之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朝他看過來，微微皺眉，然後朝著他走過來，憑著聲音摸到他的脊背，慢慢的拍著。
“咳咳，咳咳！我沒事，就是嗆了一下...”孟懷玉連忙拍了拍林言之，讓對方不用這麼照顧他。“你接電話，接電話，別管我...”
“...言之，這麼多年，你還沒忘了他？.”沉默了有一會兒，對面的林夫人才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嘆息，“媽媽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他已經死了，我想孟懷玉那孩子如果對你有感情的話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也會心疼的...”
“你沒有資格提到他。”扯到了孟懷玉身上林言之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還帶著隱隱的怒意，“媽，這麼多年了，不提也罷了，但是我必須告訴您，當初您去找他的事，我知道了。”然而雖然整個人都處於冷狀態，林言之還是沒有忘記拍著孟懷玉的背幫他順氣。
旁聽母子兩人對話的孟懷玉一怔。
“言之？”聽到兒子扯到當年的事，林夫人的聲音才終於變了變，帶上了一些慌亂，“當年的確是我不知道...可你也不能為了個外人記恨媽媽這麼多年啊！媽媽是為了你好，這麼多年了...”林夫人現在的口氣終於不再強硬，雖然平穩但隱隱帶著懇求，“聽媽媽的話，晚上回來吃個飯好嗎？你爸爸也想你了....我們一家人一起，不好嗎？”
“...我知道了。”最終林言之只是這麼開口，語氣仍舊冷淡生疏，“晚上我會回去的。”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雖然強力壓制著眼裡的冷意，但孟懷玉怎麼看不出來林言之現在的心情不好。
其實對於林夫人孟懷玉是沒什麼感覺的，談不上好感惡感也談不上尊嚴踐踏什麼的，雖然當初林夫人來找他張口給錢閉口配不上的的確狠狠的打擊了他年少時脆弱的自尊心，但是他也從沒覺得對方有多不對。
是啊，林言之再怎麼不濟也有爹媽護著，擔心他打擾了人家兒子的前程，擔心自家兒子是個同性戀受人歧視，可是他呢，有娘生沒娘養的。
“咳，林言之...”想了想，雖然不太想擔當這個安慰人的角色，但是孟懷玉覺得有些事也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你知道我這個人呢，也就這破爛的性格，所以當初你媽來找我，我也沒怎麼受打擊...因為我那時候確實配不上你，你媽說的也沒錯...”林言之眸光暗沉的看著孟懷玉，沒說話。
看著林言之不接話，孟懷玉抽了抽嘴角，只能絞盡腦汁的往下說，“那個我的意思呢...你不用現在和你媽鬧成這樣，反正我都是個死人了，當年的事也都去那麼久了沒什麼好計較的了...你媽說得對，我現在看著你這樣子也...怎麼說...也怪不舒服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言之開口了，語氣相較於剛才只能更冷，“你現在在告訴我，讓我怎麼做？”他的表情依舊淡漠，神情也沒露出多麼生氣或是憤怒，但孟懷玉就是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他現在突然從林言之身上察覺出了一種危險，相當的危險。
但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孟懷玉也沒有退縮的意思，“所以...我覺得吧，你可以回家和她好好談談，你媽的本意是好的，我也贊同她的觀點，你應該找個人來照顧你...那樣對你好。”
說完這段話以後，整個空間窒息般的沉默了許久。
“孟懷玉，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好心。”許久許久，林言之才咬牙切齒的說，眼神慘澹，“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現在還是不相信我，是嗎？”
孟懷玉沉默以對。
“我真的有時候不明白，”林言之看孟懷玉沒說話，也就自顧自的朝牆上一靠，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以前我的性格不好我承認，我們交流不好我也認了，那時候你走了，那是我的錯，可是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變了多少，也看到了我究竟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態去愛你的―視死如歸。這就是我對你的態度。可是你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孟懷玉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梗住了，發不出聲。
“你要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和我說，我們可以協調，我現在真的比誰都珍惜你，真的，”林言之以前從不會說這種話，現在看來也是被孟懷玉逼的沒辦法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天知道你死了的時候我是怎麼承受下來的？孟懷玉，你一直就是這樣，你什麼時候可以替我考慮考慮？”話說到最後都是一種質問了。“你跟在我身邊也很久了，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可是，既然看到了我的感情，你又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氣氛再度沉默。
“林言之...你又何曾懂過我。”孟懷玉突然開口，語氣里的疲憊難以察覺，“我現在倒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我到底是個什麼鬼形象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總說林言之懂他，理解他，明白他的性格，這不假，可是林言之對他的印象已經固化在了高中時代，他根本就看不到孟懷玉死了以後的任何變化，他總是以為孟懷玉就是自私的，就是自卑的，就是從不關心別人。
可是孟懷玉自認，他現在不是這樣的人了。人都是會變的，他自認為變的好了，可是林言之看不見。還說是他不信任林言之，是林言之從來沒有信任過他吧？
俊美的五官雖然好看，但是冷著臉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看上去就很有距離感。聰明，冷漠，高傲，不好接觸。高中兩年，孟懷玉對林言之所有的評價也就是這麼多。
但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錯看了很多東西。
如果林言之冷漠，他會像個變態一樣偷偷跟著他想要了解他更多嗎？如果林言之高傲，會在當初那種情況下仍久愛了他這麼多年嗎？如果林言之聰明，那這個傻乎乎愛了他這麼多年的人又是誰？傻蛋嗎？
“喂，林言之，”在孟懷玉出神的期間林言之已經開始繼續吃飯了，聽到孟懷玉的話抬頭朝他看過來目光安靜平和，在孟懷玉看來，就和七年前一樣，一模一樣。
這個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從未變過。
“我怎麼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麼可愛。”說著，孟懷玉主動伸手勾住了林言之的脖子，用力一下湊過去，使勁撞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笑著鬆手跌倒在沙發上。
一向聰明高傲的，從不猶豫的，冷漠嚴肅的林大總裁，就這麼傻傻的愣在那裡足有三分鐘。
然後，他露出了一個孟懷玉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嗯。”
接下來的兩個人也還是正正常常的聊天，關於這個話題默契的都沒有去提及，林言之也沒有得寸進尺或者趁此機會徹底搞明白兩個人的關係，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經很清白的擺在那裡了，坦坦蕩蕩的，毫不掩飾的，如果孟懷玉想要，隨時都可以過來拿走。
但是他不會主動去逼迫孟懷玉作出選擇，他不想讓孟懷玉對自己的愛裡面參雜了任何別的感情，他要的是孟懷玉心甘情願的愛上他，他也不怕孟懷玉去逃避，他明白孟懷玉是個什麼樣的人，果斷，堅定，勇敢，絕不退縮。正如當年他頭也不回的決絕離開，現在他也會大大方方的說“林言之我愛你。”
現在已經很好了，想著孟懷玉態度的改變，林言之眼神越發溫柔了起來。比起之前，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孟懷玉，願意活下去。
氣氛正和諧的時候，林言之的手機響了。男人從衣兜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
然後孟懷玉就看著他把手機拿在手裡，完全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孟懷玉心下一動，站起身走了過去，湊在男人身後低頭看手機界面―來電人是林夫人。
林夫人？林言之的母親？孟懷玉坐回沙發上沒說話。林夫人啊...林言之既然這麼稱呼他母親的話，那估計兩者的關係談不上好。不過他記得高中的時候林言之就和父母關係一般，似乎是父母關係太忙了很少在家的緣故...嘖。
這邊林言之是不接，但是打電話的人也並不放棄，完全就是一個接著一個打大有你不得不接的架勢，沒辦法，林言之掃了一眼孟懷玉的方向，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皺著眉接了電話，“喂，媽。”雖然沒喊林夫人了，但這話里的冰碴子誰都聽得出來。
“餵？言之，你剛才怎麼不接我電話？”像是完全沒聽出來兒子的不耐煩，那邊林夫人的聲音里充滿了不滿和責怪，“我有要緊事要和你說呢。”
“抱歉，剛才在開會，媽你有什麼事嗎？”不想多加糾纏，林言之直截了當的開口。
還能有什麼事，八成剛才的小公主去告狀了唄，孟懷玉撇撇嘴，有點同情黃曉穎的智商，這姑娘得被保護的有多天真才看不見林言之和他母親勢同水火的關係啊，還傻乎乎的拉援助，這是倒幫忙吧。
果不其然，那邊林夫人接下來的話也帶著不滿，“今天曉穎到公司去了對吧？你是不是給她難堪了？”
“沒有，”聽到林夫人提這茬，林言之臉上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我只是不想讓她在公司工作，這裡沒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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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儘管孟懷玉明白，不代表那邊的林夫人就明白，“怎麼了？公司怎麼就沒適合她的位置了？人家可是那麼著名的大學出來的能差到哪裡去？而且又踏實肯干，勤勞刻苦，不比你手下一些人強多了？一個職位而已，不難吧？”林夫人的語氣咄咄逼人，接下來卻又軟了起來，“言之，不是媽說你，你看看你現在，什麼都不缺，也這麼大了，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媽這不是心疼你嗎？我看曉穎那孩子挺好的，各方麵條件也不錯，和你還是青梅竹馬呢，哪不好了？”
“我不喜歡她，”林言之語氣冷淡毫無商量的餘地，“你說再多也沒用，我就是不喜歡她。”
“哎呀你這孩子！”林夫人的話帶著點嗔怪，聽上去親近的不得了，“你呢，就聽媽的話，給人家隨便安排一個職位，放你身邊多相處相處，別說沒感情，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是不是？”
林言之嘆了口氣。
“媽，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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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臥槽，這不是林言之那悶騷貨的畫風吧！ 他到底這幾年受了什麼打擊這是？居然直接對家人說這種話？！
聽到孟懷玉的咳嗽聲，林言之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朝他看過來，微微皺眉，然後朝著他走過來，憑著聲音摸到他的脊背，慢慢的拍著。
“咳咳，咳咳！我沒事，就是嗆了一下...”孟懷玉連忙拍了拍林言之，讓對方不用這麼照顧他。“你接電話，接電話，別管我...”
“...言之，這麼多年，你還沒忘了他？.”沉默了有一會兒，對面的林夫人才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嘆息，“媽媽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他已經死了，我想孟懷玉那孩子如果對你有感情的話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也會心疼的...”
“你沒有資格提到他。”扯到了孟懷玉身上林言之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還帶著隱隱的怒意，“媽，這麼多年了，不提也罷了，但是我必須告訴您，當初您去找他的事，我知道了。”然而雖然整個人都處於冷狀態，林言之還是沒有忘記拍著孟懷玉的背幫他順氣。
旁聽母子兩人對話的孟懷玉一怔。
“言之？”聽到兒子扯到當年的事，林夫人的聲音才終於變了變，帶上了一些慌亂，“當年的確是我不知道...可你也不能為了個外人記恨媽媽這麼多年啊！媽媽是為了你好，這麼多年了...”林夫人現在的口氣終於不再強硬，雖然平穩但隱隱帶著懇求，“聽媽媽的話，晚上回來吃個飯好嗎？你爸爸也想你了....我們一家人一起，不好嗎？”
“...我知道了。”最終林言之只是這麼開口，語氣仍舊冷淡生疏，“晚上我會回去的。”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雖然強力壓制著眼裡的冷意，但孟懷玉怎麼看不出來林言之現在的心情不好。
其實對於林夫人孟懷玉是沒什麼感覺的，談不上好感惡感也談不上尊嚴踐踏什麼的，雖然當初林夫人來找他張口給錢閉口配不上的的確狠狠的打擊了他年少時脆弱的自尊心，但是他也從沒覺得對方有多不對。
是啊，林言之再怎麼不濟也有爹媽護著，擔心他打擾了人家兒子的前程，擔心自家兒子是個同性戀受人歧視，可是他呢，有娘生沒娘養的。
“咳，林言之...”想了想，雖然不太想擔當這個安慰人的角色，但是孟懷玉覺得有些事也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你知道我這個人呢，也就這破爛的性格，所以當初你媽來找我，我也沒怎麼受打擊...因為我那時候確實配不上你，你媽說的也沒錯...”林言之眸光暗沉的看著孟懷玉，沒說話。
看著林言之不接話，孟懷玉抽了抽嘴角，只能絞盡腦汁的往下說，“那個我的意思呢...你不用現在和你媽鬧成這樣，反正我都是個死人了，當年的事也都去那麼久了沒什麼好計較的了...你媽說得對，我現在看著你這樣子也...怎麼說...也怪不舒服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言之開口了，語氣相較於剛才只能更冷，“你現在在告訴我，讓我怎麼做？”他的表情依舊淡漠，神情也沒露出多麼生氣或是憤怒，但孟懷玉就是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他現在突然從林言之身上察覺出了一種危險，相當的危險。
但是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孟懷玉也沒有退縮的意思，“所以...我覺得吧，你可以回家和她好好談談，你媽的本意是好的，我也贊同她的觀點，你應該找個人來照顧你...那樣對你好。”
說完這段話以後，整個空間窒息般的沉默了許久。
“孟懷玉，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好心。”許久許久，林言之才咬牙切齒的說，眼神慘澹，“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現在還是不相信我，是嗎？”
孟懷玉沉默以對。
“我真的有時候不明白，”林言之看孟懷玉沒說話，也就自顧自的朝牆上一靠，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以前我的性格不好我承認，我們交流不好我也認了，那時候你走了，那是我的錯，可是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變了多少，也看到了我究竟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態去愛你的―視死如歸。這就是我對你的態度。可是你呢？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孟懷玉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梗住了，發不出聲。
“你要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和我說，我們可以協調，我現在真的比誰都珍惜你，真的，”林言之以前從不會說這種話，現在看來也是被孟懷玉逼的沒辦法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天知道你死了的時候我是怎麼承受下來的？孟懷玉，你一直就是這樣，你什麼時候可以替我考慮考慮？”話說到最後都是一種質問了。“你跟在我身邊也很久了，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可是，既然看到了我的感情，你又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
氣氛再度沉默。
“林言之...你又何曾懂過我。”孟懷玉突然開口，語氣里的疲憊難以察覺，“我現在倒是想知道，在你心中，我到底是個什麼鬼形象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總說林言之懂他，理解他，明白他的性格，這不假，可是林言之對他的印象已經固化在了高中時代，他根本就看不到孟懷玉死了以後的任何變化，他總是以為孟懷玉就是自私的，就是自卑的，就是從不關心別人。
可是孟懷玉自認，他現在不是這樣的人了。人都是會變的，他自認為變的好了，可是林言之看不見。還說是他不信任林言之，是林言之從來沒有信任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