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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的會面,是兩人的幾次會面中最溫和的一次,不涉及利益,也沒有威脅傷害,而是很有皇家特色的自家人的談話。

  以後每每想起柳卿都想,她當時應該再多說上幾句吉利的話的,言靈言靈,說不定真的會靈。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御駕親征是個怎樣的局面柳卿並沒有去看,只是後來聽說極是威武,不是不想去,她的身份也讓她有足夠的理由去,可是現代人對於戰爭就有種天生的不喜,對於要去參加戰爭的人也只能遙遙的祝福,她希望能有儘量多的人能活著回來。

  大預朝已經進入平衡期,三皇子的監國並沒有大的波瀾,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暗處有闕子墨壓陣,就算有皇子施絆子,也被輕而易舉的壓了下去。

  皇帝在外,內部必須平穩,讓他無後顧之憂,皇子們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只是小打小鬧的給闕曉潛添添堵,沒有大的動作引發朝局動盪,一時間,京城仿佛一潭死水般的沉跡下來,大家仿佛都在等著什麼,又仿佛,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

  兩個月後,私學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先生大都是柳家的閒人,不請自到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一直被柳卿好酒侍候著的徐長州,另一個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賀敏之,那個前來找茬,卻想要拜他為師的賀家人。

  知道這兩人的才學都是沒得說的,柳卿當然不會傻得去拒絕,再說有這兩人保駕護航,這船應該能行得更穩。

  開學那日,柳卿著一身簡單的女裝出場,原本是打算穿著更簡便的男裝的,同行的闕子墨不同意,說,“既然已經恢復了女兒身,你又想以身做則,讓更多的女人能多學些東西,那又何必再遮掩,你是我的娘子,我在你身邊,誰還能有意見不成。”

  既然自家夫君都不介意了,柳卿當然更不會扭捏,就以一身素淨的衣衫站到了人前,可謂是萬綠從中一點紅了。

  柳卿想讓柳蓮生擔任山長,對這個族兄的本事她是知道的,雖然人清冷了些,但是論真才實學,拋開在後世學到的那些,兩個她這樣的都抵不過人家一個。

  可是不止他不同意,其他族人也沒人願意接這個擔子,最後更是強加到了她頭上,於是,柳卿成了這世上唯一一個女山長,更可預見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能與其並肩。

  第220章 女學生

  柳卿一直都非常擔心因為她的原因會沒人來入學,男人主導著這個年代是不爭的事實,她也沒想過要爭得多大的一片天,只是想讓男人知道,女人並不比男人蠢,女人的作用也不止是生孩子繁衍後代。

  她希望經由她能讓那些有心氣的女人知道,她們還有另一條出路。

  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告世人,但是在有心人的關注和推動下,滿京城誰不知道柳卿開了個私學,並且還擔任山長之職。

  看希奇也好,湊熱鬧也罷,開山這日來的人多得出乎柳卿意料,並且,很多人是帶著女眷出行。

  柳卿謹記自己已經是婦人身份,雖然聞聽縱容她,但是該給聞聽留的面子她一定得留,所以外邊的客人都交由那些大男人去應對,她自覺的去招待女眷了。

  顯然,來的人都是有些心思的,或是帶著花季的女兒,或是帶著稚女,和柳卿見禮也是以先生稱之,柳卿要還是不知道她們這是什麼意思,她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這正是她所期望的,自然,也就輕易的啟了話題。

  “男人我見得多了,女眷倒是少見,所以也沒多少和女眷相處的經驗,要是有不周到之處還請見諒。”

  眾人紛紛抿著嘴笑,這話她們還是能理解的,柳公子之名就算是安於內宅的她們都如雷貫耳,以她當時的男兒身當然不可能和後宅女人多有牽扯。

  “內宅女人說話多是東家長西家短,和定王妃您可說不了詩經禮記,不知道您能不能適應得了。”

  柳卿輕笑,這樣的氛圍她挺喜歡的,比之玩心機斗手段,說說閒話就當是休閒了,再說了,每個女人都深藏了顆八卦心,她又哪裡能例外。

  東拉西扯了一陣,一位夫家姓劉的貴婦人把自己年約十一的女兒拉到跟前來,笑語晏晏的道:“王妃,這是我的小女兒,平日裡也算伶俐,只是世道所限,只能教她點內宅之事,原本也沒有其他想頭,再嬌養個兩三年就嫁人了,可是自打知道您的事後,她就坐不住了,軟磨硬磨的,就想讓我帶著她上門去向您討教討教,被我家老爺訓了一頓才歇了那心思,不過知道今天有見您的機會怎麼都要來,這不,我就帶著來見見您。”

  柳卿放下茶杯,打量站在她面前的小女娃,稚嫩的面龐,因為她母親的話而湧起幾分羞澀,可是又逞強的不想低頭,在她打量的眼神中咬牙堅持著。

  屋裡一片靜默,大家都在看,她們也想知道這柳卿究竟有何打算,雖然私學有明文規定說學生不限男女,但是柳卿真打算收女弟子嗎?若是她們的女兒真送來這裡,於她們的閨譽可有礙?

  對一個女人來說,本事可以少學點,這閨譽可半點馬虎不得,畢竟嫁人最主要的還是身家清白,門當戶對,學的其他本事也只是在這個基礎上加分而已。

  柳卿一手倚在扶手上,手指輕撫著杯沿,低垂的眉眼像是在思考,她也確實是在思考,思考怎麼說才能不太出挑讓人接受,她可不想說些超前的言論,這個年代不適合。

  抬眼看著挺立在她面前的小女娃,“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芸兒。”聲音脆脆的,很是悅耳,柳卿看她回話時並不看向她母親,顯然這是個主意很正的小姑娘,第一個站出來的是這樣一個性子的小女孩,她挺滿意,這是個好的開始。

  “芸兒,是個好名字,你母親說你想見我,現在見到了,然後呢?見到我你是有想說的還是有想做的?”

  劉芸兒眨巴了下大眼睛,這個動作看起來很是稚氣,“我想讓你當我的先生。”

  劉夫人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微微嘆了口氣,閉上嘴什麼都沒有說,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兒聰明,管家之事也早早的學得通透,以她的身份以後嫁人也定是嫁給世家嫡子,只要娘家不倒,正妻的位置便不可能有變動,但是這樣的姻緣很難有真正感情好的,要是女兒能學到點柳卿的本事,於她來說也是有利的,這些世家公子在知道柳卿是女人後,哪個敢說是沒有一點心動的,不過也就是在心裡想一想罷了,沒幾個敢真正把她娶回家。

  她不求女兒有柳卿的本事,她也不可能厲害到那程度,但是只要學到一星半點,也會受益終身。

  就是因為看清這點,她才說服老爺帶著她來,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現在開始攢資本也不遲。

  柳卿眼角餘光一直觀察著劉夫人的神情舉動,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心下也就有了主意。

  “芸兒,我這私學分成兩個階段,一個是五到十二歲的小班,一個是十二歲到十八歲的大班,過了十八歲學院便不收了,以你現在的年紀應該是分到小班裡,你願意來嗎?”

  劉芸兒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劉夫人便迅速接口問道:“請問王妃,班裡是有男有女嗎?”

  這是屋內所有貴婦人都關注的問題了,柳卿當然不會大意,“當然不是,學院是男女分班的,並且不在一個院子裡,同是女人,我不會讓小姐們的閨譽受到破壞,這是關乎她們一輩子的大事。”

  “真的會有女孩子來入學嗎?”

  “這個我不急,”柳卿笑笑,示意全嬸給她換一杯茶,這茶都涼了,她向來鍾愛滾燙的茶水,“班上若是只有一個學生,那我便教一個,若是有兩個學生,我便教兩個,而且先生大都是出自我柳家,另有兩人是大賢之一的徐長州,另一人是賀清永之子賀敏之,這都是真正有本事之人,人品也絕對信得過,不過賀敏之還太過年輕,我認為讓他來教女班稍嫌不妥,可能會另做安排,總之,這方面學院都會非常注意,柳家也會派出護衛,只要在學院內,想必出不了事。”

  柳卿的話把眾人心裡擔憂的問題都給解決了,聽得這麼說,她們互相望了望,心裡都鬆動起來,帶了人來原本就是安安孩子們的心,做為母親的,也需要經由柳卿的口來安安自己的心,她們總是希望孩子能幸福的。

  劉芸兒看了母親一眼,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雀躍,“先生是說我符合學院收人的標準嗎?”

  柳卿也同樣看了劉夫人一眼,有些個意味深長,“當然,如果你家人同意的話,你明天就可以入學。”

  劉芸兒蹲身行禮,退到劉夫人身邊,看向母親的目光充滿祈求,劉夫人拍拍女兒的手像是安撫,但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這事還得和老爺商量過才能決定。

  接下來柳卿沒有再說這事,點到即止就夠了,她相信只要堅持幾年,人的思想總能有所改變的,再加上孩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光是能光明正大的出門這一點就足夠吸引她們的,更何況是來一個能認識新夥伴的地方。

  學院,也能成為她們的一個社交場所,古來不就有夫人社交這一說法嗎?

  臨分別時,柳卿以山長的身份在門口送客,闕子墨站在她身邊,臨去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得不多看這個女人一眼,男人的眼裡包含了各種意思,有佩服,也有側目的,更不泛有帶著齷齪之心的人,柳卿都當沒有看到,只是闕子墨的眼神有點涼涼的,暗自把人記下來,以後總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而女人眼裡的意思就統一得多了,都是暗藏著嫉妒,是啊,哪個女人不想這樣挺著腰杆站在世人面前,夫君在一邊陪伴,而不是辛苦操持家裡,還得面對夫君的美妾寵姬和各種算計手段。

  對女人,柳卿的態度柔和許多,這個年代的女人都不容易,比之以前,她不都是縮手縮腳的嗎?這還是闕子墨一直支持縱容才能如此,其他女人的生活可見有多悲哀。

  私學開張的第二日便正式收學生,有不少人是衝著柳家來的,畢竟柳家連一個女流之輩都能有如此本事,那男人應該更不差,有人是衝著徐長州來的,盛名之下無虛士,有人是衝著賀敏之來的,在京城沒出現這麼個柳公子之前,賀敏之的名聲可是數一數二的,只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傲氣,沒人會去他面前找晦氣,現在他來這裡當先生了,自然也就有人願意買他的帳。

  當然,剩下的一部分便是衝著柳卿來的了,拋開她女人的身份,柳卿的本事實在是不容人抹黑,以前她身份沒曝露之前便有不少人想和她結交,向她請教,可惜柳府難進,後來是身份曝露了,有這心思的人也把這念頭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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