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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師那個時候才知道辛叔不僅在香港結過婚,老婆還是公司大股東,覺得辛叔欺騙了她感情,心灰意冷之下帶著你走得無影無蹤,辛叔找了她很多年,大江南北都跑遍了,都沒找到她。”

  陳凜輕撫白葭的背,安撫她情緒。白葭心中劇痛,雖然她恨母親對她薄情寡義,也痛心她的遭遇,“難怪她去美國之前跟我說,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切都是報應。”

  等白葭情緒好了一點,陳凜才又繼續講述。

  儘管白雲舒母女音訊渺茫,辛志成並沒有放棄希望,一直在找她們,後來輾轉找到蘭溪,到陳家去找馬麗珠打聽。雖然白雲舒早已改了名字,但是那種外貌和氣質描述,辛志成一聽就知道那正是自己多年前失蹤的妻子。

  “辛叔從我媽那裡知道我在鷺島做生意,主動找上我,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想和我一起到江京來找你,我告訴他,白老師已經去美國結婚定居,我們貿然找上門的話,白家人不一定能接受。辛叔聽了我的意見,先由我去你舅舅那裡打聽情況,你舅舅說你外公因為白老師當年受騙的事被氣死了,白家人不願再和辛叔有任何瓜葛,又說你和慕承熙一起去了美國留學,不會再回國,辛叔聽說了這些情況,也就死心了。”

  不僅是辛志成,陳凜自己聽說白葭和慕承熙一起去美國留學,將來還要在那裡定居,也死心了,重逢這段時間,他經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處在夢境中,因為思念太深,而出現了幻覺。

  “辛卉是他和後來的妻子生的?”

  “不是,辛叔沒有再婚,卉卉是用白老師早年在美國冷凍的卵子找代孕生的,所以才會跟你那麼像。因為是早產,生下來的時候心臟就有毛病,小時候動過手術,但不是很成功,經常頭疼腦熱,所以辛叔很寵她,什麼都由著她。”

  “你也很寵她,去哪兒都帶著她。”

  聽到白葭這句很明顯有點吃醋的話,陳凜微微一笑,“我只把她當妹妹,她自己很清楚,辛叔也很清楚,我心裡只有你。”

  “那你為什麼受傷了還握著她的手死也不肯放?”

  “我也不知道,可能危險發生的時候,保護她是一種本能,在我受傷恍恍惚惚的時候,下意識就把她當成了你。”

  “我跟她一點都不像,你別找藉口了。”白葭甩開他的手。

  “的確一點都不像。”陳凜又玩味地笑了笑。白葭表面柔弱,內心堅韌人所不及,而辛卉,內心和表面都一樣柔弱。

  白葭見他表情里隱隱的惆悵,問他:“你那時候離開杭州以後去了哪裡?我聽人說你有三年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你後來那些錢是怎麼來的。”

  “你聽誰說的?慕承熙嗎?他早就找人把我的情況打聽得清清楚楚告訴你,對不對?”陳凜凝視著白葭的眼睛,目光銳利地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

  白葭從來沒看過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一樣,他的目光不僅寒冷,還凌厲,讓她有些心虛。

  但白葭也不是個會被人嚇到的人,她很快找回陣地,繼續追問他:“你別管是誰說的吧,反正有人告訴我就是了。”

  “我沒錢沒學歷,也沒有一技之長,想快速賺錢只能靠苦力和旁門左道,你真的想聽?”陳凜嘴角一挑,笑意中帶著點譏諷和自嘲。

  “要是殺人越貨、走私販毒,那你別告訴我,我不要聽。”

  “雖然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但也差不多了。”

  陳凜停了一停,告訴她:“我在廣州打工的時候,聽人說去泰國緬甸一帶當僱傭兵能掙錢,我就跟著幾個人去了,到了那邊才發現上了那些人的當,當僱傭兵根本就是個拿命換錢的差事,每天都過著刀口上舔血生不如死的日子,一閉上眼睛,就怕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白葭呆住了,她在象牙塔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的時候、花前月下有戀人陪伴的時候,他卻為了掙錢,每天都掙扎在生死線上,那是怎樣一種生活,她根本不敢想像。

  “為了能活著回國,我和夥伴一起接受了最殘酷的訓練,執行各種生死命懸一線的任務,在那種環境裡,人心都是麻木的,為了活著,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半分憐憫,我眼睜睜看著無數夥伴死在面前,還得踩著他們的屍體踏過去,只要自己能活命。”

  陳凜敘述這一切的時候表情始終雲淡風輕,不知道是往事不堪回首,還是他真的對那段經歷已經麻木了。

  “那段時間,我特別孤獨,真的……多虧了你給我那些書,心裡特別迷惘的時候我就看書,《中國通史》看了好幾遍,明白了很多受用一生的道理。”

  白葭看著他那種歷經滄桑後成熟淡定的表情,淚盈於睫,心疼他遭遇的同時,也有點不安:“你為了給琴薇報仇,真的殺了兩個人?”

  陳凜點點頭:“要不是因為我,她不會被楊蔓和哈德遜找人害死,還死得那麼慘,我替她報仇,也是替自己了結心愿。”

  “那你們後來又是怎麼離開的呢?”

  陳凜把自己向將軍辭行的經過敘述了一遍,也說到了楊蔓的下場,“聽說她後來被將軍賣給了一個毒販,不知道流落到哪裡,那個女人心如蛇蠍,不會有好下場。”

  “也是挺慘的。”白葭到底是女性,聽不得這些事。

  “離開緬北以後,我們去泰國一個富商家裡當保鏢,當地的綁匪綁架了富商的小兒子,我們主動請纓去救,人雖然救出來了,喬林卻也因此搭上一條命。富商為了感謝我,給了我一筆錢還幫我辦好了回國的手續。

  我帶著那筆錢到鷺島成立了一家公司,聯繫當年和我一起在杭州打工的幾個人,問他們願不願意跟著我干,他們後來都過來了,其中有個人已經是項目經理,早期我們接工程都是靠他,後來我把公司股份的十分之一給了他。”

  陳凜說一段,就會停一會,像是回憶,又像是思考,哪些是值得告訴白葭的,哪些是不值得也不方便告訴她的。

  “為了省錢,我們連房子都不租,吃住都在工地的簡易工棚里,為了考建造師證,我白天工作,晚上上夜大;最窮的時候,我連續幾個月去賣血,要不是我在東南亞那幾年把身體鍛鍊出來了,根本熬不住。那段時間,我常常想,幸好已經和你分手,不然讓你跟著我受那樣的苦,比我自己受苦還要讓我難受。”

  雖然陳凜沒有過多描述,白葭依然能想像他當初創業時的艱辛,尤其是在鷺島那種地方,沒有背景沒有權勢的人想混出頭不是那麼容易。

  “我跟你說這些,你怕不怕?”

  “不怕,人為了生存,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是本能,你有底線,我了解你。”

  輕輕捧著陳凜的臉,白葭主動在他唇上吻了吻,陳凜把臉貼了貼她的臉,她永遠是最體貼他、最心疼他的人。

  “你那個表叔自殺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你逼的?”白葭始終不願相信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非要聽他親口解釋不可。

  “你這又是從哪裡聽說的?”陳凜輕輕擰著眉,英俊的臉上泛著些許笑意,白葭掌握的資料很全面,看來也沒少打聽他的事。

  “我同學在四大,去鷺島做一家上市公司的審計,聽那邊的人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是不是解開了許多謎團?

  辛卉爸爸要不是白葭的爸爸,怎麼可能花心思花錢栽培陳凜這個素不相識的後輩呢,而且他們不是偶遇,是辛卉爸爸一直在找妻女的下落,順藤摸瓜才找到陳凜,這樣一來,情節就合乎情理了。

  凜哥去了這麼多天,也是要回去和辛卉爸爸商量這件事。

  第40章

  對於坊間流傳的這些關於自己不靠譜的傳言, 陳凜無奈地嘆口氣,“他的公司資金周轉不靈,不聽勸告去借了高利貸,結果被高利貸逼到跳樓, 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為什麼鷺島那邊都傳說是你逼死了他?”白葭握住他的手, 低頭看看,和從前一樣,他的雙手溫暖有力。

  “人云亦云,亦或是對手造謠中傷,反正我問心無愧, 我的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每一分都是我的血汗錢, 不可能拿給他去填窟窿。”

  白葭贊同地點點頭,就知道他不會是個落井下石的人,可不知為什麼, 她總覺得事情不像他說得這麼簡單。

  “可是, 你要是借錢給他, 他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借過錢給他, 他的公司經營不善, 資金鍊早就斷了, 高利貸利滾利外債兩個多億,每個月光是付利息就要一百多萬,我要是持續借錢給他,那麼大的資金缺口, 遲早把我自己的公司也拖垮了。”

  陳凜本不想和她多說這件事,但也怕她誤會,耐心解釋:“而且當年他怎麼對我的,你都知道,我媽病重,我差點跪在他面前求他借錢給我媽動手術,他不僅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開除了我。”

  白葭聽他說起往事還憤憤不平,可見當時這件事對他刺激有多深,又親親他:“都過去了,別生氣。”

  “有些事也許是冥冥中註定的,我遇到辛叔,不僅知道了你身世的秘密,還獲得了意想不到幫助和轉機,辛叔不僅在社會關係上提攜我,引薦我認識了很多生意場的朋友,還給我財力支持,幫助我度過了公司初創最困難的時期,他是我的貴人,也是把我真正帶進生意場的恩師,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而這一切完全都是因為你是他親生女兒,所以他對我愛屋及烏。”

  陳凜一說起辛志成,似乎就很有感情,但白葭對他不以為然,那怕是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生父,也不以為然。

  “他把你當準女婿,當然栽培你。”白葭一想到辛卉,心裡就有個結解不開,“你有沒有把遇到我的事告訴辛志成?”

  “說了,他很激動,想到江京來看你,但是又怕你知道當年的事以後不肯見他,對你們母女,他一直懷有愧疚之意。”陳凜握著白葭的手,希望她冷靜一點對待這件事。

  白葭搖頭,“我不見他。這麼多年,他沒有養育過我,他只不過是我生理學上的父親,就算他對你有恩,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

  “白葭,能不能看我的面子……”

  “看你什麼面子,你在我這裡沒有面子,當初你什麼話都不說就丟下我一個人跑了,現在又回來,我可沒說我會原諒你。”白葭甩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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