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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塘?有沒有大閘蟹,聽說醴縣有個村子是著名的大閘蟹之鄉。”沈樺一提到吃,頓時來了興趣。

  “應該就是那裡。”

  “那太好了,我要吃大閘蟹。”

  大巴車在高速上開了兩個小時,一行人抵達醴縣江塘村,這個村子以養殖大閘蟹聞名,據說附近一帶有近千畝蟹塘。

  下車以後,男醫生們幫忙司機和工作人員把各種醫療器械從車裡搬下來,女醫生和護士們先行去村里駐紮。為了接待城裡來的醫療隊,村里安排他們一部分人住在村委會的小樓,一部分人住在村民家裡,村委會的小樓就是他們日常替村民看病的臨時辦公室。

  儀器安裝檢測需要時間,白葭和沈樺整理完畢後沿著村裡的小路去田間散步。第一次真正來到農村,兩人都覺得新鮮。

  春耕季節,水田裡村民們駕駛小型插秧機插秧,沈樺看著有趣,問白葭:“蟹塘在哪兒,我想去看大閘蟹。”“現在並不是吃蟹的季節。”白葭提醒她。

  “我不管,我就要去看,看見它們我就高興。大閘蟹,我們來啦。”沈樺戴上太陽帽,愉快地舒展雙臂像是要跳舞。

  白葭站在田壟上看著手機,陳凜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一直沒接,他又發了十幾條簡訊過來。

  “白葭——白葭——你快來,猜我找到什麼?泥鰍——我要捉泥鰍吃。”沈樺大聲叫白葭,踢掉鞋子捲起褲腳就往田壟旁的河溝里跳。

  白葭把手機放進口袋裡,跑過去看沈樺捉泥鰍,沈樺叫她跳下來一起捉。

  沈樺永遠是這麼容易快樂的人,也能帶給身邊的人快樂,白葭和她一起在河溝里玩一中午,心情輕鬆了許多。

  到最後,兩人都是一身泥。

  沈樺一回頭,看到一個頎長的人影站在不遠處,猜到是慕承熙,笑著叫道:“你別光顧著看,還不快去給我們找個筐來。”

  慕承熙回去找了個筐過來給沈樺,笑道:“提醒你們一下,這水溝里說不定有螞蟥和水蛇。”

  “哎呀,你又不早說。”沈樺從水溝里爬到田壟上,伸出手抹了慕承熙一臉泥水,幸災樂禍跑開了。

  白葭看著慕承熙倉促間狼狽的樣子,很想笑,又沒有笑。

  “臭水溝里有什麼好玩的。”慕承熙一邊擦臉一邊說,他有潔癖,討厭一切髒地方和看起來很髒的東西。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人生樂趣也沒有,苦中找樂都不會。中午我們燒泥鰍吃,你別吃。”沈樺把好不容易捉到的泥鰍放進筐里。

  “我才不吃那東西。”慕承熙擦乾淨臉,往後退了幾步,怕沈樺又上來突襲他。

  “沒勁,要是小林子在,他肯定跳下來陪我們一起捉。”沈樺哼一聲,看看白葭,見她站在水溝里拿著手機發呆,走到她跟前叫她,“等電話呀,都看好幾十遍了。”

  “不是。”白葭忙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從沈樺手裡接過筐,繼續和她一起捉泥鰍。泥鰍滑不留手,很不好捉,後來還是在村里孩子的幫助下,她們才勉強捉到幾條。

  看著手機上陳凜一分鐘前發來的簡訊,白葭狠下心,還是沒有回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沒有小樺,白妹妹該有多無聊和寂寞呀。

  第38章

  整整一天, 前來看病診療的村民把村委會小樓擠得水泄不通,他們方言口音重,白葭不大聽得懂,往往一句話要問上好幾遍才明白。

  每到這種時候, 外科還好, 內科最忙,各種老年病、慢性病患者前來問診,醫生護士都忙得不可開交,他們這次器械帶得足,一般的檢查都能進行, 很多村民全家老少都過來體檢。

  沈樺也忙壞了,一下午她替幾十號人看牙看口腔潰瘍, 寫病歷開處方,累得手臂都快抬不起來。白葭叫她去吃飯,她攤在椅子上說走不動, 非讓白葭把飯菜打回來給她吃。食堂就在村委會隔壁的院子裡, 白葭吃完以後給沈樺帶了一份。

  村里到了晚上四處都靜悄悄的, 也沒有路燈, 沈樺在房間裡和林熠煲電話粥, 白葭覺得無聊, 披了外套出門去散步。

  田間蛙聲一片,白葭覺得有趣,隨便找個地方坐著看風景,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 點上一支,冷不丁聽到身後有個人說話。

  “你不該一個人出來,這裡晚上黑燈瞎火的,一個人不安全。”慕承熙緩緩蹲下來,雙目炯炯看著白葭。

  “沈樺給林熠打電話,我不想聽他們說那些肉麻話。”白葭扭頭看他。慕承熙從她手裡拿走煙,在她身旁坐下,“你記不記得那時候答應過我不再抽菸?”

  “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白葭慧黠一笑,笑容中卻帶著悽苦之意。

  有些事情在記憶里,一輩子想忘都忘不了,而有些事就像一陣來了又走的風,讓心滿了又空。

  “那你還記得本科的時候我們上實驗課解剖青蛙和兔子嗎?”

  “記得,青蛙都是你們男生去學校的養殖基地捉的,你們還偷偷烤著吃。”

  “好幾年沒吃青蛙了,那時候覺得特別好吃。”

  “青蛙是益蟲,不是給你們吃的。”

  慕承熙見白葭說得一本正經,一陣笑。白葭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許久,聽到他輕輕問:“白葭,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白葭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表情模糊,但雙目閃閃發亮,視線一轉,“你找別人吧,我真的不適合你,你家裡人不喜歡我,而我的性格,也不會委曲求全。”

  慕承熙緩緩把臉靠近她,輕聲說:“其實我想問你,你不接受我,真正的原因是我家裡反對還是因為陳凜?只要你把這個跟我說清楚了,我就能接受你的決定。”

  “都有。”白葭說,“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也想過要跟你好好相處,但是我們之間差距太大,還是做朋友比較適合。”

  “那陳凜呢?他就那麼適合你?”慕承熙有點激動,“我覺得他一點也不適合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很快樂,所以我忘不了他。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那種感覺……”白葭自言自語。陳凜是她心口的痛,從未癒合過。

  “我當然明白,因為我對你的心就是這樣的,你就是我快樂的源泉,不管你做什麼,我只要看到你就高興,而你對我就沒有這樣的感覺,或者說,我只是感動了你,卻沒有真正打動你的心,雖然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白葭,你對我無動於衷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愛得不夠。”慕承熙惆悵地說。

  白葭看到他的表情,心裡也很難過,“我不願看到你這樣,你應該是驕傲自信的。”“如果我能對你驕傲自信,就不是今天這樣了,我承認很多時候我不夠勇敢。”

  “你已經很勇敢了,真的……但愛情不是妥協,而是兩個心靈能擦出火花。”

  “如果陳凜結婚了呢,他回了鷺島再也不來找你了呢?”

  “那我就不等了,我也找個人結婚。”

  “看來我也只有等他結婚,等你死心才有機會。”慕承熙自嘲地說,“其實我經常問自己,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有什麼好?你性格清冷,對我更是冷得像冰,怎麼捂都捂不熱。”

  白葭嘆息,“是啊,有什麼好,愛情都是找虐,愛你的你不愛,不愛你的你又上趕著,到最後都是一場空。”

  從小到大,慕承熙驕傲慣了,白葭是他最大的挫折,在一起的幾年,他小心翼翼、什麼都順著她,恨不得奉獻自己的一切,她還是說分手就分手,他總覺得,她不過是以他家裡反對為理由來擺脫他,於是他一氣之下去了美國。

  想到這裡,慕承熙揪起身邊的一叢野糙,狠狠丟進水田裡。

  白葭回到房間,沈樺已經打完了電話,正舒服地靠在被子上吃蘋果,看到白葭進來,笑她:“大晚上的去哪兒溜達了,是不是去找慕承熙。”

  “瞎說,我找他幹嘛。”

  “你得了,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人家這次下鄉的意義啊,要不是你來,他能跟著來?”沈樺覺得白葭太死心眼兒,就算當年他丟下她去了美國,人家這不是回來了嗎,而且還主動示好。

  “我真沒找他。”白葭苦惱地說。

  沈樺一骨碌坐起來,“我說你是真傻假傻?你當慕承熙沒你不成了是吧,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個死腦筋,你給他個台階下不行嗎?你上哪兒再找第二個慕承熙這樣條件的?要學歷有學歷,要長相有長相,人家還是大院子弟,喜歡你這麼多年,我聽我們科的護士說,他爸媽現在都是少將,你要是嫁到他們家,那還不是房子車隨便你挑,工作也給你安排地妥妥噹噹,不比我跟林熠這樣買不起房結婚的窮人強多了?”

  白葭對她這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充耳不聞,“感情不是拿來投資的。”

  沈樺跳起來反駁她:“誰說的,感情本身也是一種投資,就像我對林熠,雖然他現在窮點,但我看好他是績優股,我樂意跟著他過幾年苦日子,等以後苦盡甘來,誰說感情不是一種投資,我投資的是我的將來。”

  “問題恰恰在這裡,你對林熠是真愛,你愛死他了,他要飯你幫他端碗、他耍猴你幫他敲鑼那種,我對慕承熙沒有這種愛。”

  竟然敢把林熠形容成要飯耍猴的,沈樺氣得眉頭擰成兩把刷子,但是她大度地沒有跟白葭這個小王八蛋計較,惡狠狠道:“那你愛誰?你別跟我說是那個陳凜啊,人家的新歡比你年輕好幾歲,比你嗲比你黏人,現在的男人都吃那一套。”

  沈樺在普外科輪轉,跟著查房時在陳凜病房見過白葭一次,問過他倆的關係,但是並不看好他們,辛卉的存在太刺眼了,她的眼裡可容不下那樣的沙子。

  白葭沒說話,很不自在地擺弄著手上的銀鐲。

  “小姐姐,少年時的初戀是很難忘,他確實也長得帥,有男人味,很吸引女人,可時間已經改變了一切,難道你沒發覺,你現在對他就是一種情結在作祟,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你不過是仗著慕承熙愛你,所以你作踐他,而那個陳凜,也是在作踐你呀,他要是像你惦記他一樣惦記你,不會另找的,一發跡就會找你,而不是等待茫茫人海相遇。”

  這些話沈樺憋了太久,怕刺痛白葭,始終沒說出口,今天正好得了機會,索性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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