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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媽看女兒這樣,急了:

  “你倒是給我個痛快話啊?哪有相看眼就放下的,你是在應付我?

  唉!以前你這樣我不說你,咱那時候歲數小、不著急。

  可你看看,這又是年了。女人過了二十五可就不好挑了。

  這小張我比較滿意,比你大三歲,歲數相當。戴個眼鏡瞧挺有學問,乾的是會計工作,風不睡著雨淋不著,人家還是大專生。

  至於他家那面兒,你劉大媽不也介紹的挺詳細?

  你想想,他父母是工廠中層領導,家裡雖然有個姐姐個妹妹,但就他個小子,姐姐嫁了,妹妹個女孩兒也不是家庭負擔。

  最難得的是能讓你們出來單過,等將來人家父母不跟你們起。

  你劉大媽說是跟咱家門當戶對,那是人家會說話。要我說啊,咱家可配不上人家,因為你有我這個寡‘婦媽,這就是負擔。

  晴天啊,小張有正經工作有房子,你還想找什麼樣條件的啊?咱又不是七仙女。”

  王晴天很煩她母親這樣。催催催,找這樣的除了踏實再沒其他了,怎麼相處?

  條件?開玩笑嗎?有畢成那樣的在前面擺著,有畢成在前被比對著,誰的條件能有畢成好?

  她猶豫躊躇的根本就不是條件不條件。感覺,懂不懂?

  可她媽還真不懂,就知道催。

  “我要是對付找,單過也不行,必須找個能來咱家起過日子的。”

  “你這是啥話?誰讓你對付找了?”晴天媽生氣了,摔了筷子掰扯,知女莫若母,語猜中道:

  “有那不用你對付的,畢成那小伙子要啥有啥,就是歲數比你小,你不是自卑嗎?

  你不是覺得配不上人家不敢邁那步嗎?

  你說你,有那個意思,人家對你有那個情分,要麼就大膽的往前走。

  沒等怎麼樣的,你自己先被條件嚇著了,誰還能永遠在後面推你把?

  人家畢成哪輩子缺女的還得直死皮賴臉找你啊?”

  王晴天也騰的站起身,不知怎的,她情緒激動的眼圈兒紅喊道:

  “媽,你能別說了嗎?!

  自從我爸突然沒了,我們受了多少白眼,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像浮萍任人欺負。我很不喜歡那種感覺。

  這樣的經歷,你讓我怎麼可能能做到大膽往前走?你以為我不羨慕那些很有勇氣的女孩子?

  我要的是踏實,是踏實。

  我試著改命,不是沒改過,可我們有改命的能力嗎?有能接受切動盪的能力嗎?如果不是爸爸那塊地,我們現在還吃糠咽菜被大伯家欺負。

  我要是接受畢成,他家現在什麼地位?我們又是依附。有天我離開他,或者他還比我歲數小,旦不定性變心,我還能不能活了?

  我這生還能有什麼?我怎麼會不考慮不害怕?我怎麼敢輕易下決心?”

  晴天媽也滿眼包淚,不停點頭。

  她無語於丈夫的突然離去,讓女兒無論哪方面連試試的勇氣都沒有,小心翼翼,就怕有點兒什麼變動似的。

  她理解。但下不了決心不是托著不找對象的藉口。再拖幾年等女兒有勇氣了,畢成不要了怎麼整?別人也找不著了,黃瓜菜都得涼了:

  “行。你不是要踏實嗎?那你就踏踏實實給我死心的實際點兒。

  覺得跟畢成不可能,配不上天天夠著男方累,自尊心受挫,你就去好好找對象。找男方夠著你的,行不行!

  別給我四六不沾,哪下都挨不上。禍害自己呢?年年又年的,女人就這麼幾年好日子。

  晴天,你讓我省省心吧,我也用不著你找倒插門來咱家的,那樣的男人你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死也不用你管,看見你心煩,趕緊給我嫁出去。”

  王晴天受不了母親的磨叨乾脆下了飯桌,吃的不飽不餓的狀態。她坐在沙上,心裡其實也挺嫌棄自己的。嫌棄的主要方面倒不是找對象,是家裡經濟方面她也犯這種病。

  比如賣地的萬,買完住的房子家具等剩六萬多。前兩年她母親開小賣店,得虧她覺得租房子不是長遠之計,因為得上那些貨,別哪天房主不租了再給攆出來,到時候貨怎麼辦?源於這點才買的門市。

  那時候去掉各方面費用,手裡反正最後剩三萬那樣。

  三萬塊,去年年初斜對面賣房子,她母親建議要不買下來吧,她沒同意。是買下來幹嘛用啊?二還是不踏實這點,總覺得手頭沒錢心裡慌。旦缺錢用,沒地方借,誰也不行。

  結果昨天她聽說斜對門別人上趕子給四萬,人家都不賣了。她好信兒去打聽了圈兒房價,只年間,京都房子漲了番。現在想買也後悔莫及了。

  王晴天捂著臉,她有種第六感,她繼續為“踏實心安”栽跟頭或者後悔的,可又克服不了、不敢。比如除了畢成和知根知底的畢家,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她家在幾年前就有萬多塊,不會告訴她家有塊地上現在有著名酒店月亮灣,哪怕是將來的丈夫。

  電話恰巧響了。

  王晴天看著電話也不接,聽著響聲有些愣:

  這電話還是畢成給安的,說她母親有抽瘋病,家裡沒電話不行。

  她去電話局問過:“怎麼沒人通知繳費?”答案很明了,從安裝那天開始,畢成就包了費用。無論他人在京都還是深圳、南京,都沒忘了交她家這份,她卻裝不知道。

  “餵?你好,行。那就下午兩點吧。”

  晴天媽眼淚還沒擦淨問道:“是那小張吧?”

  “約我看電影。”

  “晴天啊?你得好好跟人聊,得跟人家?”

  “媽,別說了,行嗎?我這不是答應了嗎?”

  ……

  畢成頻頻看手錶。

  他今天特意按照小叔平時的模樣打扮的,都沒敢學姐夫楚亦鋒那風流倜儻愛裝大學生的樣兒。

  只希望襯衣、西褲、黑色呢子大衣,能讓他看起來更能讓人依靠。

  他也心裡明鏡的。與其說王晴天嫌棄他比她小,不如說是嫌棄他不成熟。

  以前,畢成現在理智回想:雖然比起同齡人他還行,畢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可要說跟姐夫他們那個年紀的比,相對幼稚些,他承認。

  要知道年齡擺在那呢,再個女人呢本來又比男人心理年齡大。

  總之,確實,他可能沒給王晴天靠得住的印象。

  這不要緊,他相信磨鍊會讓人變的。

  所以他在兩年多間,只是經常給王晴天打電話,說兩句問問就掛,並沒有厚著臉皮再次提要和王晴天處對象的事兒。

  他希望自己的轉變,能讓晴天看到他的進步,相信他,他們的結合是水到渠成的。

  畢成此刻也有那份自信。尤其是這年間,他完全脫離他姐,不再是被畢月帶著那種“拔苗助長”式成長,而是他自己確實就能幹的不錯。

  但畢成卻萬萬沒有想到,等他歸來,等他真的成熟了,等他鼓起勇氣想確立戀愛關係,想提出國前咱們訂婚吧,迎接他的是這幕:

  王晴天的身邊站著位戴眼鏡的斯文男。

  那男人二十六七的模樣,那男人和她有說有笑的聊天,關係不言而喻了。

  黑色的桑塔納車窗降落,畢成眼含複雜地望著他們:

  她在拿他當啥?

  他這兩年間,難怪給她打電話,她總是冷冷淡淡的態度。

  原來如此。

  相親對象小張驚訝的扭頭看向愣在當場的王晴天,不明白她怎麼不走了呢?

  手把著自行車,手推了推眼鏡,又扭頭看向另邊,正好和畢成對視:“認識人?”

  王晴天直目不轉睛地看著畢成,嗯了聲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跟他有話要說。就送到這吧。”

  ……

  胡同口,畢成甩上車門,攏了下大衣,他像以往般先笑了下:“那是?”

  “相親對象。”

  畢成裝作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看起來不錯。處多久了?”

  王晴天心裡酸。瞧,多虧沒耽誤自己,他好像在恭喜她。並沒有回答處多久,而是問:“你南京那面處理完了?這回在京都了吧?”

  看來確立關係了?處多久不好回答?他像個傻子還在外地學成熟呢。畢成兩手插在大衣兜里,聳了下肩,像通知老朋友般:

  “可惜處理完了這回會走的更遠。去美國哈佛讀書。過段就走。”

  “什、什麼?”王晴天猛的抬頭看向畢成的雙眸:“定下來了?走多久?”

  “三年。”

  “那,那?”

  到底“那什麼”,直到畢成上車,王晴天也沒說出來。

  還是畢成探頭道:“有什麼事兒找我姐。”說到這樂:“我們好像從認識那天我就總說這句話。你倒真沒找過我姐。”

  “謝謝你。”

  “謝什麼?”

  王晴天低頭看著腳尖:“什麼都謝。”

  “也謝謝你當時把地賣給我姐。你家那麼困難,能賣給天天國際更高的價格,你卻相信我們,這才有了現在的月亮灣。晴天,保重。”

  外面慢慢飄起了雪花。

  王晴天感覺很冷。原來在愛情的模式中,還有種叫:不是非誰不可。

  開車離開的畢成,他也似忽然懂了:有些東西不能強求,不能只靠那第眼的喜歡。或許他的那個正確的她,還在茫茫人海。

  他告訴自己:沒啥,真的沒啥。做好自己。

  推開家門,紅藍穿羽絨服的兩個小傢伙齊齊大喊:“大舅舅。”

  “噯!舅舅陪你們好好玩幾天。”畢成手個將小溪和小龍人抱起,抱著倆寶在漫天雪花中玩飛飛。

  劉雅芳還問呢:“出去碰見啥好事兒了?這個樂啊。”

  畢成眼底有絲黯然閃過又頃刻消失不見:“娘,我要成為咱家學歷最高的了,我能不高興嗎?”

  九九零年三月,畢成和楚慈乘坐去往美國的飛機。

  劉雅芳沒哭,畢月哭了還被她爹娘取笑了,被狗蛋兒嫌棄道:“姐,你就偏心眼吧。”

  第七百零一章 失蹤

  畢成和楚慈的離開,也代表著冬去春來。

  倆寶脫了棉衣,三歲多的男娃娃穿著白襯衣牛仔褲,外搭深藍色毛衣開衫,梳著蘑菇頭。此時正在月亮灣頂樓的兒童間認認真真在田字格上寫字。

  女娃娃小溪穿著深藍色棉質連衣裙,外搭白色毛衣開衫,梳著學生頭戴著紅色蝴蝶結卡,正在嘀嘀咕咕和外語老師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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