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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辛甘毫不關心,一個字都不想聽到,希望他永遠不出現才好,白天辛辰與雅琪輪流來陪她,晚上看看書聽聽音樂,鎖門一個人睡覺。

  可鄭翩然還是能進得來,總是在夜深她睡著以後,悄無聲息的在床邊沙發里坐一會兒,有一晚她睡的淺,朦朧中感覺到熟悉的眼神投在自己臉上,她裝作熟睡中翻了個身,用背對著他,他許久沒有任何聲音,她都快真的又睡過去了,忽的感覺到他的氣味籠罩,她閉緊眼睛,一動不動,接著臉頰上溫溫的一熱,他嘴唇很輕的在上面碰了碰,離開了。

  第二天孫醫生為她把脈的時候,笑著說:“似乎今天心情好些了?昨晚睡眠不錯?”

  辛甘無可無不可的笑了笑。

  “你底子打得好,這孩子相對同樣月份的來說都算健康,近期注意保持心情,不會有問題的。”在花房裡散步的時候,孫醫生與她閒聊說,“我總算比你多吃了幾十年的鹽,勸你一句:女人的生活沒有那麼複雜,父母指望不上還有丈夫,男人靠不住你還有孩子,心要寬一些,別揪著其他人錯處,對自己想不開。”

  “孫醫生,據我所知您每個月工資不低,無數的病人家屬都對您的仁心仁術感恩戴德,您自己可不是那種靠父母男人的女人,這番話由您來說真不怎麼有說服力。”辛甘笑著說。

  孫醫生慡朗的笑起來,“靠自己和只能靠自己,那裡頭區別可大了。我年輕時候脾氣倔,也以為離了誰都能過得好,到老了才知道,當初放棄的不是另一半,而是另一半的自己。”她停下看著花房玻璃外的晚霞,嘆了口氣才又說:“有錢人特意請我去調理身體的我見了多了,女孩子月事不調能有多大的問題呢?這些年你自己都沒有上心問過我幾回吧?你家鄭先生可是每個月都要來電話的,調整一次藥方都當大事……不是他要我告訴這些的,我是看著你們現在這樣就覺得……可惜了。”

  **

  晚上鄭翩然回來,發現她竟然還沒有休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走進來問:“怎麼還不睡?”

  她剛剛洗過澡,頭髮還沒有干,坐在飄窗上看著外面的星空,他走進去發現她戴著耳機在聽音樂,難怪話也不答。

  他從浴室里拿了毛巾出來,動作慢慢的替她擦頭髮,她不反抗,他力道越加溫柔,手指往下撫過她的臉頰與嘴唇,微用力將她摟進了懷裡。

  這個暌違多日的擁抱,即使她並無回應,只是靜靜任由他撫著她後頸與背,也讓他眼眶發脹。

  他慢慢蹲下來,比坐在飄窗里的她更矮,仰著頭,額頭抵著她的,嘆了口氣。

  “我快瘋了……”他眼睛閉著,啞著嗓子說。

  辛甘依舊是冷冷嘲諷的語氣:“怎麼會呢?你不是一點兒也不後悔的嗎?”

  他無言以對,忽的彎了彎嘴角,睜開眼睛,那麼近的看著她,說:“你別忘了說過的話……再怎麼樣也會原諒我一次。”

  她白了他一眼將他推開,鄭翩然當然不肯,並且還得寸進尺,整個人擠上了飄窗,將她抱在懷裡,如釋重負的嘆了口長氣。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辛甘側躺在他懷裡幽幽的說,“你等著,它生下來後我慢慢和你算帳。”

  “沒問題啊。”鄭翩然眯著眼睛神色愉悅,摸她鼓起的肚子,低笑了一聲,“沒想到,我淪落到要靠這小子救我一命。”

  辛甘頓時冷笑:“所以你一時頭腦發熱,大發善心留下了他,還是有好報的。”

  他手頓了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她坐了起來,“你以為我憑什麼原諒你?打狗看主人,你不是我孩子爸爸的話,我早不要你了。”

  說完她扶著腰就下去了,絲毫不眷戀的走向舒適的大床。

  鄭翩然愣了,油然而生一股戴罪之身的感覺。

  好在當晚他總算被默許上床睡覺了,雖然只能挨著床邊離她遠遠的,但也是他這段日子以來唯一的一晚好眠。

  **

  聚集了頂尖醫術全力施救下,鄭安桐勉強熬了過來,轉入了監護病房,只是醒來之後人非常虛弱,雙腿也沒有了知覺,醫生會診後告訴鄭家三兄妹,人恐怕挨不到這個冬天了。

  他自己也知道時日無多了,所以這天精神略好了些,提出了要去鄭家祖墳的要求。

  鄭翩然聽後,沉默不語。

  “清明、祭祀我沒有一次去過,這麼多年了……就讓我去一次吧。”鄭安桐憔悴的靠在床頭,原本只兩鬢斑駁的發已儘是灰白,“翩然,叔叔求你,看在這麼多年來我對鄭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讓我去看一次。”

  鄭翩然半晌點頭,“可以。”

  鄭安桐目光投在這張年輕英挺的臉上,蒼老的笑容里滿是不能明言的感慨,最後只說:“多謝你。”

  **

  鄭家祖墳在東郊的山頂上,俯瞰著大半個G市,面朝著遠方落日與大海,風景絕佳。

  鄭翩然沒有去,派了人護送,鄭安桐坐在輪椅里被抬上山,到了墳群前不遠,堅持獨自上前。

  墓碑之間的石子路,輪椅在上面並不好行,他枯枝一樣的手指緊扶著輪椅上的操控板,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靠近十多年沒能來的地方。

  她當然是與她丈夫合葬在一處的。連墓碑都是合著的一大塊,她的照片與她丈夫的挨著,依舊是記憶里的年輕模樣,美麗、溫婉、柔和、大方、氣質高潔。

  那個在花圃中手捧白玫瑰,眉眼輕輕淺淺的女子,逝在最美好的年華,因此在他心中永世芬芳。

  墓碑前還有好幾級台階,他不能再靠近了,一點點都不能,只能夠伸出手去,離她的微笑再近一臂。

  也只有一臂。

  鄭安桐眉宇間掠過深深的痛。

  林間有鳥振翅飛過的聲音劃破空氣,因為太安靜,連這麼輕的聲音都讓他嚇了一大跳,他捂著已經無法承受任何震動的破朽心臟,低而微弱的,哀聲吟了這輩子只能在心裡默念的名字。

  “你何苦呢……”他蜷縮在輪椅里,眼裡泛起細細碎碎的光。

  碎芳,你何苦呢?

  就算我恨透了鄭家從未有半分將我當做人看,但翩然是你的孩子,不管他父親是誰,只要是你的血脈,不要說傳承區區鄭家家產,要我把命給他也只需你一句吩咐。我這一生本就無可期待,本就卑微如塵,為你萬劫不復、一夢至死,我甘之如飴。何必一場蓄意大醉,何必一夜不知真假,賠上了你的名節與翩然十年無奈,何苦來哉?

  夕陽落海,山林晚風,鄭安桐連堅持這一臂的力氣都用盡了,空望著她的笑顏,最後一眼。

  他死後,一定不可能往天堂去見她,那麼從此碧落黃泉、永不相見。

  第三十三章

  天氣越來越涼,辛甘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氣色倒是前所未有的好,總算沒有枉費陳伯這幾個月如一日親手下廚,大人小孩都養的健健康康、結結實實。

  前四個月的時候,辛甘以前那些衣服大多還能穿,現在可不行了,肚子裡塞了個球,腰身簡直像桶,鄭翩然招來了她常用的幾個設計師,為她訂做了一櫥華麗又舒適的孕婦裝。

  其實辛甘對自己的體重與體型倒還能容忍,孩子生下來了再努力瘦回去就好,最糟糕的是——她鼻翼兩側起了斑點,雖數量不多,但也夠讓她鬱悶的了。

  這天晚上她又在浴室里對鏡皺眉的時候,鄭翩然恰好進來,看了她一眼說:“不近看的話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我沒徵詢你意見。”她冷冷的說,還從鏡中白了他一眼。

  鄭翩然正脫上衣,聞言手上一愣,然後赤著胸膛走過來,從後抱住她,“女為悅己者容,不是嗎?”

  “那就更不用徵詢你的意見了。”悅她的人一大把,他小賤賤排老幾啊?

  “這話以前你說得理直氣壯,現在?”他掐著她早已兩手圍攏不過來的粗壯腰身,挑眉從鏡中看著她圓潤的臉。

  辛甘一聽他這話,當真惱了,臉上又出現那種以前鄭翩然極為熟悉的表情,眼裡亮極了,惱怒的盯著他。

  他卻愉悅得不得了,側臉在她臉頰上親。

  “滾開!煩不煩!”辛甘抬手用肘推他,“我都丑成這樣了你還親?你怎麼那麼有同情心啊!”

  “多醜都沒關係的……”他已經掠到她唇邊,在許久未得親近的柔軟唇瓣上輕咬了一口,心滿意足的含進嘴裡。辛甘嘴被他吃了,嗚嗚嗚說不出句子,想揍他又顧念著身體笨重,恨的臉都漲紅。

  他放開她一小會兒呼吸新鮮空氣,看她紅著臉說不出話的樣子,笑的更加志得意滿,低頭再度含住前,啞著嗓子低低的逸了句:“我照樣喜歡。”

  **

  浴室里的吻最終因為孕婦的強烈不配合而匆匆收場,鄭翩然抱著她一臉難耐的蹭,手伸進浴袍里托著她大了兩個罩杯的白兔,力道兇猛的不住揉。

  貼著她後腰的那根東西幾乎是立即的,硬邦邦的頂了上來。

  辛甘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耳邊聽他越來越重的喘息聲,心裡正痒痒的猶豫,忽的肚子一動,竟然在這時迎來了小傢伙的第一次明確胎動。

  她大為驚喜,急急的拉下他手,語氣都變了:“翩然!它剛才動了!你摸摸!”

  可憐鄭翩然正狼變,一下子掌中溫香軟玉變成了小傢伙隔著肚皮的小拳頭,便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他不敢發脾氣,憋著氣,不動聲色的倒吸涼氣以平復心情。

  “你感覺到了嗎?!”辛甘興奮的催促問。

  鄭翩然只好“嗯”了聲,心裡卻在想小子你有本事就在你媽肚子裡賴一輩子,不然出來咱們慢慢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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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晚辛甘都興奮的與剛施展了拳腳的寶寶說話,睡前鄭翩然端來牛奶又哄她躺下閉上眼睛,可等她睡了一覺醒來,卻不見了床沿的人。

  她口渴又想上廁所,下床轉了圈,臥室最裡間的小書房,門虛掩著,他的聲音隱隱約約從裡面傳來:“……她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但是月份還沒有到,怎麼就開始胎動了?明後天安排一次產檢吧,最好是明天,恩,她一起床我就帶她去……”

  她伸手,推開門。

  鄭翩然正坐在書桌後面,只開了一盞檯燈的室內並不明亮,他的臉在檯燈光暈之外,有些意外的看著此時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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