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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胡言。

  關了明琛本就是為了安撫明玦。雖然如今殊途同歸。明玦只能奪了梧州。可其中的蹊蹺也只有他知道了。

  “他改了口供自然是他自己的意思。”鳳連清伶一笑,對著范送的質疑絲毫不動搖。

  “可你的人去過宗人府。”范送冷冷道。“你想幹什麼?”

  他如今越發的弄不懂鳳連了。他們本該站在統一戰線上。本該互相信任。如今三皇子的案子變得撲朔迷離。日後怎麼收場還不得而知。

  邊關拖不了明玦多久。李家和祝家不是明玦的對手。明玦遲早會回來。若是他們不在明玦回來之前部署完最後的事情。那皇位就只能白白地讓給明玦。

  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他們起初只是為了讓明玦與李家內耗。狗咬狗,一嘴毛。兩敗俱傷的兩隻老虎,就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了。

  可如今,鳳連卻突然在明琛的案子上動了手腳。給明琛加了戲。

  “我不想幹什麼。計劃照常。我不會影響你一絲一毫。”鳳連看著他。眸子暗光一閃,閃著一抹清絕。

  范送覺得鳳連有事瞞著他。卻不知道,鳳連特意牽出一樁無名血案是為何。

  “但願如此。”范送哼一聲。面色不虞。“我只是想提醒你。不管如何,明琛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他答應過沈潘。他不能辜負沈潘對他的信任。

  “我省得。”鳳連落子的手緩了緩,才說到。

  “他不會有事。”鳳連嘆口氣,忽然就詭異笑笑。“我甚至還能全他情義,讓他兩全其美。”

  “你什麼意思?”范送皺眉看著他。慢悠悠落下一顆子。

  “沒什麼意思。”鳳連看了眼棋盤道。“你方才堵了自己的棋眼。”

  他只是,幫助明琛金蟬脫殼而已。

  “不。你不能那麼做。”范送忽然沉聲道。

  他知道他們的計劃有瑕疵。瑕疵在與,如果他是鳳連。在這寧國里將一切攪得驚濤駭浪。他好不容易讓明琛配合著得了罪名。他還捨得讓明琛再洗刷冤屈,重新等著那終究會落到他頭上的皇位嗎?

  這個答案,范送不能確定。

  因為他不是鳳連。他不知道鳳連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會守諾還是趁火打劫。

  從始至終,他好像太過於相信鳳連對沈潘的依賴和信任了。

  如果他是鳳連。他是鉤心斗角,試圖將利益最大化的鳳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讓明琛永遠與皇位絕緣。

  十個皇子,也抵不過一個有背景有實力的明琛。

  他寧願扶植一個傀儡,然後等著寧國自己分崩離析。

  這是殘忍的。但是卻是真相。

  范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件事他沒有在意。但是鳳連一定是在意的。

  沈潘送回來到靖國公府的那個少年,叫明瓊。

  他姓明。他是那個被送去烈國為質的五皇子。

  他知道鳳連要做什麼了。

  “若是我猜的沒錯。那個半途里牽扯進來的無名血案,怕是和明瓊有關吧。”范送嘆了口氣,看著鳳連的眼睛裡,多了絲同情。

  他以為鳳連是為了以後的宏圖大志,卻原來,很有可能只是為了心中的不甘。

  “是又如何?”鳳連眼睛一凝,猛地抬起頭來。手裡的黑棋子吧嗒一聲。落在棋盤上。

  “你這樣。沈潘會恨你的。”范送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語重心長道。

  那位叫明瓊的,是沈潘放在心尖上的。就這樣被明瓊拿出來,做了傀儡?

  “他恨我又如何。”鳳連微微一笑。“我只想看看,那孩子若是與我有了同樣的身份。沈潘註定為臣的時候。該如何。”他會選擇誰?

  是做他的明瓊膝下臣。還是繼續為他棄家棄國棄了所有?

  其實,沈潘對他沒的說不是嗎?給了他全部。

  除卻,愛情。

  “你這是為難他。”范送越發地覺得鳳連可憐。

  有人錯把他人的赤子心當□□。以為自己是被愛的。殊不知,這樣的“以為”最傷人。

  夢醒的時候。會聽到心碎的聲音。

  “是吧。”鳳連起了身來。望著那亭外青枝吐芽,綠柳折腰。“我註定要登上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我只是想知道,他願不願意與我一起。”

  只是想知道。他不願意接受的,是那個會登上皇位的自己。還是本身的那個自己。

  為什麼,他會喜歡上別人呢?

  明明對著自己,他是,那麼的拋卻所有。

  “那個孩子答應了受你擺布?”范送忽然問了一句。

  想著沈潘對著明瓊珍視的樣子。有些不安。

  這是在觸沈潘的逆鱗。

  “到時候箭在弦上,由不得他。”

  “還是我幫你勸勸他吧。”范送嘆口氣,心想果真如此。

  鳳連怕是已經魔怔了。

  ……

  文清三十五年春。盛都城被一樁多年前的無名血案掀起驚濤駭浪。案件暫且不表。只有人為了將此事壓下,不惜血洗宮闈。

  文清三十五年四月春,寧國二皇子明玦攻城入梧州。次月,破瞭望州。本該一往平川,攻入京城。卻被望州城外一支天降而來的軍隊攔阻。

  戰事不利,明玦折戟兵敗在望州。只得帶了殘兵敗將倉促而歸。

  歸時,帝崩。遺召傳位五皇子明瓊。封二皇子明琛為靖王攝政王。

  新皇登基次日。下召以通敵叛國之罪,將仍在半路上的明玦就地斬殺。

  ……

  春末暖陽正好。鶯啼柳叫。

  靜安院裡,沈清仍舊躺在躺椅上。數著他院子牆角桑葚樹上今年結的桑葚果。

  門口“吱呀”一聲。只看得一抹青色站在門口。長身玉立,神色和煦。一張清潤的臉,照亮了沈清清寂伶仃的眼。

  “沈清。我回來了。”

  ……

  沈潘回來已至夏末。

  梧州城裡,滿目瘡痍。他一路里,靠著藏在深山裡的一支軍隊。斬了兵敗的李居明,殺了找他來自投羅網的祝深。

  待到整頓軍紀,回復梧,望兩周的秩序,已然過了三月之久。

  三個月了。沈潘打馬而歸。

  同樣的靖國公府。同樣的院子,一樣的人。

  “我以為你早走了。”沈潘進了自己的院子。看那人直直站在客房裡,開著窗。

  “是啊。該走了。”鳳連笑笑。伸出手來,撫摸著柱子上的紋路。“范送連著解藥都送與我了。”

  “我該走嗎!沈潘。”鳳連看著他。清俊的臉上平靜得有如一汪潭水。

  鳳連永遠都是這麼平靜的。不急不躁,不氣不惱。

  沈潘記得,上一世,便是他咯血,還能笑語盈盈和他坐臥手談。

  這大概就是鳳連的性子。鳳連就是個做大事的。

  “這天下註定是你的。”沈潘正視著他。坦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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