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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范送看著他,眼裡驀地一涼,心裡一窒。

  “我以為你知道。”沈潘咧嘴一笑。握著明瓊的手。親昵地拿滿是胡茬的下巴蹭了蹭明瓊光潔白皙的額頭。

  “我也以為我知道。”范送淡聲說道。輕彎唇角,卻不知道該上揚還是下彎。

  我以為你早已經心有所屬。再看不進去卿卿眾生。

  卻不想,原來這人來得比我還晚。

  “唔。其實你是不知道的。”沈潘嘚瑟一聲。摟著明瓊,將人比雞蛋白還要粉嫩三分的臉頰放在自己下巴上蹭。

  被明瓊不動聲色地捏著後背腰的肉轉了一圈。

  “乖乖。疼。”沈潘臉上笑容一垮,僵著臉,深抽了一口氣。

  “你也知道啊。”明瓊皮笑肉不笑,嬌羞一樣,將臉埋在他粗黑的脖子裡小聲道。

  “乖乖,這不是旁人。”沈潘疼得齜牙咧嘴,抱著他的小心肝,扭著腰。

  “士別三日,倒真讓我另眼相看。沈兄弟你這臉皮倒是與日俱增。”一旁的范送泠泠然道,轉過了頭,朝著馬車走去。

  沈潘這才放了明瓊,摸摸頭。嘿嘿笑著。

  “呸。都是你。讓人看笑話,”明瓊啐了他一口。那雙灩灩的水眸瞪著他,嗔怪著,那泛紅的眼角向上挑起,像是畫了的眼線,透著嫵媚又清純的韻致。

  這樣的人,確實能將人迷得顛三倒四的。

  范送抿著嘴,連著表情都沒變。看著沈潘將明瓊的腰一摟。上了馬車。

  “我沒想到今天來的會是你。”沈潘上了馬車,倒是正經得多。眼睛眨也不眨,對著范送幽幽道。

  他是真沒想到。鳳連讓他來,可沒有告訴自己,和他接應的會是范送。范送不是在明玦身旁?又怎麼能如此光天化日下行事?

  “你還是很習慣的。”范送神色淡淡,冷笑一聲。

  “看著是你,雖然奇怪,卻也安了一半的心了。”沈潘摸了摸鼻子,訕訕道。“烈國國勢不妙,你若是與鳳連微微聯手我好歹放心些。”

  “我便如此讓你放心?”范送卻是不搭他的腔。沉默了良久才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何止安心?更是妥帖……”沈潘嘿嘿一聲,露出個傻裡傻氣得笑容。

  “那好吧。”范送嘆了口氣。似有感觸般,沉吟道。“我定然不辜負你的信任。”

  “何來辜負不辜負?你的大恩,不言謝。”沈潘倒是凝了神色,頗為認真地對著范送拱了拱手。

  “我也沒讓你謝。”范送深吸口氣,淡淡道。“罷罷罷。我又何必鑽牛角尖?”

  終究是沒有緣分罷了。范送微沉著臉。看著明瓊低眉順眼,不知怎地,想到了同樣白淨的少年。

  孫子銳是比他要跳脫好多的。范送認真想了想。卻忽然覺得,自己大概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有點想他。

  作者有話要說:

  車上。不好意思。明天,不。今天等有空了再碼。

  第69章 妙計

  “我重新說與你吧。”范送忽然道。再抬起頭來,倒是多了份平凡柔和的釋然。

  “嗯。”沈潘隨口應一聲。扶了明瓊上了范送得馬車。將他要坐的墊子拍了拍,才將他按上去。

  范送卻不理他。看了眼明瓊,悠悠然然。

  “沈潘,梧州保不住了。”范送風輕雲淡的口氣,像是閒庭信步隨口一般的玩笑。

  “你說什麼?”心不在焉的沈潘猛地回首,眼裡黑沉若烏玉,卻透著凜冽的寒霜。

  范送卻不說話了。只默然盯著沈潘。等著他回過神來。

  沈潘只覺得還握著明瓊的那雙手一顫。僵在原地,動也不動。

  良久才轉向范送。“梧州不能丟。”

  梧州不能丟,沒有誰比前世守了梧州那麼久的自己更理解至深了。

  梧州地勢特殊,再往北一馬平川,往南卻是有天塹為屏。若是梧州丟了,襄州,望州必然就守不住了。

  這三州呈三角相互扶助。恰恰是烈國邊疆的門戶。

  再往北,就能直入京城。

  “梧州不能丟。”沈潘張了張嘴。緩緩坐了下來。皺緊了眉頭,刀削斧刻的臉上的慍怒一閃而過。

  若不是這人是范送,他怕是早就動手了。

  “梧州已經丟了。”范送抿著嘴看他。李淮安在梧州多年,盤根錯節,梧州早就已經成了個鐵桶。

  他就知道沈潘知道梧州的重要性。

  不然他也不會聽了鳳連的建議,親自冒險來和沈潘交涉。

  那個計劃很冒險。卻不得不說很讓人驚艷。

  更驚艷的是那位即將以稚子之齡登上帝位的少年天子。

  如此心機,如此的格局。縱是烈國此刻內憂外患,范送也能肯定,假以時日,必當一飛沖天。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可是都在鳳連的預料中?

  范送幽幽看了眼安坐在沈潘身邊的少年。少年柔柔順順,坐在沈潘身旁,一雙大眼睛波光流轉,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不管看哪兒,卻總會時不時地看一眼沈潘。

  那張純稚的臉,那雙氤氳著朦朧水汽的眼睛,能看著所有的物什淡然不動。唯有對著沈潘,會帶著一抹讓人會心的羞怯,透著讓人看著憐愛的緊張。

  至少,這個,鳳連怕是怎麼也猜不到吧。

  人吶,到底是不能太自信。

  范送忽然笑一聲。優哉游哉,舒展了眉頭,這笑聲從心裡發出來。沒了方才假笑時的不憤。溫沉的眼睛看了看恨不得和他劍拔弩張的沈潘。泠然笑出聲。

  “丟了就丟了。別一副我欠你錢的嘴臉。”范送哼一聲,對著這人這麼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倒是不知道該不該夸。

  “他知道嗎?”沈潘牢牢盯著范送。心裡卻是淡定的。

  與其說是他相信范送和鳳連不會棄梧州而不顧,還不如說,他信任他們本身。

  不管他們做什麼,自然是有理由的。他只需要配合。他沈潘無愧天與地。更不會做對不起兄弟的事。相反亦然。與其相信范送和鳳連有辦法。不如相信他們不是這樣的人。

  他們是他沈潘的兄弟。

  “他自然知道的。”范送嘆了口氣。忽然肅了臉。撣了撣衣角,垂下眼皮道。“我身份特殊,知道的東西不多。詳細的待你回去一趟。他自然會與你說。我要與你說的,是我需要做的。”

  “你說便是。”沈潘一愣。垂首坐好,認真聽。

  他在烈國時候離得遠。總有些不知道的。怕是在他離開的時候出了些變故了。不然范送不會如此小心。

  “那好。沈潘。”范送喃道。“你要做的,就是什麼都別做。作壁上觀。”

  “你說什麼?”沈潘心裡咯噔一聲。看著范送不可思議道。

  “李家不日前找了明玦。如今他們已然定好了買賣。沈潘,你懂嗎?這是,牽動兩國的大陰謀。”范送捏了捏額角,風輕雲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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