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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蘇家嫂子低聲細雨的話語,李牧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能回過神來。

  蘇家嫂子來找他不是為了別的事情,而是為了蘇雨的婚事。

  蘇雨已經說了鎮上一家人家,婚期都已經定好了,就在下個月。

  蘇家如今已經只剩下蘇雨弟弟一個男丁,蘇雨馬上要成親,其它的事情倒是好辦,他們也都辦妥了,不過蘇家嫂子希望李牧能夠出席蘇雨的親事,希望他能給做個見證人。

  “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們已經什麼都不求,也都已經商量好了,親事一切從簡,不過我們這邊沒有男人,到底有些不好辦。”蘇家嫂子道。

  這麼幾年的時間下來,她早就已經想通了很多,現在她倒也不圖李牧什麼。

  只是蘇雨就要嫁出去了,如果家裡沒個男人幫著撐腰,萬一她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所以她才找了李牧,只希望李牧能夠出席做個見證人,至少也算告訴蘇雨她婆家,她娘家裡頭還有個男人可以給她撐腰。

  “我一定會去。”李牧應下。

  這樣的事情即使是蘇家不請他做見證人,他也是會去的。

  即使不看在這母子三人的面上,只看在蘇大勇的面上,他也一定會去。

  “那好。”蘇家嫂子站起身來,出門的時候,她又回頭看向李牧,“謝謝你了。”

  李牧對他們家的照顧,其實她想開了之後就看出來了。

  他們母子三人並非這裡的本地人,一路逃難過來,在這裡安了家。

  平日裡村里大家對他們母子三人都頗為照顧,那是看在他們母子三人的面上,還是看在李牧的面上,他們自己心裡有數。

  以前她見李牧不但活著,而且還可以過得這麼好,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如今她卻已經沒有了那種想法。

  如今,她能夠帶著兩孩子在這山里討一口飽飯,就已經很知足。

  送走蘇家嫂子之後,仲修遠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興奮了好幾天。

  那之後,他一直張羅著給家裡的三個人選合適的衣服,琢磨著應該包個怎麼樣的紅包,還特意去詢問了徐田禮數講究。

  到了成親前幾天,仲修遠還拉著李牧在他們堂屋裡事先演習了幾次,生怕李牧在那天出了差。

  李牧沒有阻止他,什麼都順著他的話來,在屋子裡傻傻的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是蘇雨成親當天早上,他出門前,仲修遠還讓他背了一遍流程。

  李牧知道仲修遠把這事看得這麼重,是為了緩解一下眾人的心情。

  只是他雖然配合著,可是直到看到一身大紅喜袍的蘇雨被新郎接走,他心中壓著的事情都沒有絲毫的減緩。

  李牧看著蘇雨被新郎接走下山,聽著耳旁蘇家嫂子嚶嚶的哭聲,聽著白桂花的安慰,聽著那接連不斷的鞭炮,聽著四周客人的歡笑。

  李牧有一種恍然若夢的錯覺,他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回到這山里,他在村里那些人的簇擁之下和仲修遠拜堂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這樣,四周人聲沸騰,鞭炮聲、說話聲還有喜婆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想什麼呢?”仲修遠冷清的聲音由遠拉近,讓李牧瞬間清醒過來。

  李牧順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抬頭看去,只見仲修遠微垂著頭,正專注地看著自己。

  李牧抬手握住了仲修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然後十指相扣。

  他向後靠去,靠在了椅背上,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過境遷,這才多久的時間,她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李牧道。

  他最初見到蘇雨的時候,蘇雨雖然已經是個大姑娘,可卻還是個會對著他臉紅的姑娘。

  如今的她,卻已經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已經穿上喜袍,要去給別人做新娘。

  聽了李牧的話,坐在一旁的蘇家嫂子頓時哭得更加大聲,一直在旁邊勸著的白桂花瞪了一眼李牧,讓他少說兩句。

  李牧正好笑,他與仲修遠十指相扣的手就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他回頭看去,只見仲修遠一臉醋味地握緊了手,把李牧的手拉得很緊,似乎要讓兩人的手融入對方的血骨中,永遠不分離。

  李牧動了動手指,卻沒把手指從仲修遠的手指中抽出,而是任由他握著。

  人姑娘家都嫁人了,這人怎麼還想著吃醋?

  003.

  送走了新娘,又安撫好了哭累了的書家嫂子,眾人又在這邊玩了會兒,這才下了山去山下那邊觀禮。

  雖說親事一切從簡,但是該走的禮數還是要走一遍的,這拜天地的事情就不能省略。

  熱熱鬧鬧了一天的時間,直到傍晚天色暗下來,李牧還有仲修遠兩人這才上了山回了家。

  上山的時候,李牧因為是蘇雨這邊的長輩,也是少數幾個蘇家這邊的男人,所以已經被那些人灌得有些醉。

  回去的路上,他都是被仲修遠半攙扶半拉著回去的。

  到了家後,李牧吐了半天,這才被仲修遠攙扶著躺到了床上。

  仲修遠把喝醉了的李牧這邊伺候好,讓李牧睡下時,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留在山裡頭,在蘇家那邊吃喜酒的仲漫路也才回家,一回家就看見自己的哥哥仲修遠,正在院子裡頭給李牧洗吐了一身的髒衣服。

  “他喝醉了?”仲漫路有幾分稀奇,他朝著屋子裡伸長的脖子張望了一番。

  他與李牧認識這麼久以來,還從來沒見李牧喝醉過。

  “別看了,現在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仲修遠好笑,說這話時,他眼中卻帶著幾分心疼。

  李牧喝醉了酒也依舊是那沉悶的性子,話不多,還人家來敬酒他就喝,傻得不行,也讓他看得心疼不已。

  如果不是因為是蘇雨的喜事,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人心裡本來就不痛快,他定然早就已經掀桌子趕人了。

  “也不知道少喝點,喝醉了酒難受的還不是自己,這不,一回來就吐得不行。”仲修遠一邊低聲嘀咕抱怨,一邊拍了拍旁邊的凳子,讓仲漫路過去坐。

  仲漫路又朝著屋子裡張望了一番後,看了看仲修遠旁邊的凳子,想了想後,還是搖了頭,“我還是下山去了,再晚,山裡的月亮都要看不見了。”

  自從之前那一件事後,仲漫路心裡就一直不大舒服,他倒也沒有怪罪李牧或者仲修遠,只是到底有些傷心難受。

  他是想和李牧親近的,是想和仲修遠親近的,他在這世上就只有這麼兩個親人了。

  “讓你坐就坐!”仲修遠劍眉皺起,難得的,他有些生氣,“幹嘛,你還不能住在這山里了?”

  他雖然不知道仲漫路到底是怎麼了,但也看得出來仲漫路這段時間似乎在與他們拉開關係,平日裡絕不住在這山上,連在這山里吃個飯都要想很久。

  仲漫路到底有些怕仲修遠,見仲修遠難得的生氣了,他連忙過去規規矩矩坐好。

  月光下,院子裡,仲漫路忐忑地坐在仲修遠旁邊。

  仲漫路低著頭,他心裡委屈,可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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