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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睡醒的時候,卻見福晉正趴在自己腿變,珠釵滿頭,脂粉未褪,呼吸深厚綿長,卻是睡的正香,胤禛心中微動,終究是不忍,輕輕邁下腿來,走到一邊長桌案旁,待要呼喊奴才,又怕擾了福晉這一刻清靜,便自己斟了一杯茶,那茶卻是有些涼了,他走到房門邊,掀起帘子想喊奴才,卻見堂屋裡空無一人,胤禛便大步走了出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台階上一個婢女低低地尖酸道:“可不是!巴巴地送這傘來,就連著新年裡還要和咱們福晉搶四爺!”,另一人笑道:“大抵是天性如此,離了四爺便寂寞得很。”,兩人一起笑起來,又聽之前的婢女刻薄道:“以為坐在四爺另一邊就是和福晉平起平坐了?別說現在不過是個格格,即使將來升了側福晉,也不過是個妾!天生是伺候咱們福晉的命!”,另一人笑道:“側福晉?我看做這個格格已經便福氣頂到頭了!”,胤禛聽到這兒,冷笑一聲,邁出門去,卻見正是簫玉和另一個嬤嬤,兩人回頭見了四阿哥,原本是以為主子在臥室里睡覺的,一時嚇得都呆住了,卻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嬤嬤嘴唇哆嗦了半晌,猛地磕下頭去,顫聲道:“四爺……四爺!”,心知闖下了大禍,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面對,直嚇得舌頭都打了結,她年紀又大,嘟囔了幾句竟是眼前一花,徑直往旁邊暈倒下去。胤禛冷笑著道:“好得很,爺竟然不知道福晉身邊有這樣的好奴才!”,蘇培盛原是在側室等著的,這時候見了這光景,唬得立即便使了眼色讓旁邊的婢女去喊了福晉出來。

  簫玉跪在地上,臉色一片慘白,連嘴唇都褪去了血色,胤禛向後尋了椅子坐下,冷笑道:“福晉原不是那般的人,儘是你們這樣的狗奴才、髒東西攛掇著,敢在背後編排李主子!倒不知是誰借的膽子!”,一邊說一邊向裡屋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見福晉鬢髮蓬鬆地被婢女扶著急急從屋裡趕了出來。見了這光景,已經明白了六七分,轉身向胤禛蹲了身子道:“都是妾身訓誡奴才無方!”,胤禛淡笑著道:“拖出去,六十棒!”,簫玉聽了,幾乎人要軟癱過去,那四十棒下去,人就去了半條命,六十棒就等於亂棒打死,她只嚇得跪著膝行上前,抓住福晉的旗裝下擺便大聲哭求道:“福晉!福晉!救救奴才!可憐看在奴才自小便跟著伺候您的份上!千萬救救奴才!”,又見福晉掩面,簫玉轉身膝行到胤禛面前,不住地磕頭,哭道:“四爺!求您開恩啊!奴才真的知道錯了!奴才罪該萬死,不該在背後編排李主子!奴才罪該萬死!”。

  胤禛看也不看她,只向左右看了一眼,斥道:“你們都傻了不成!”,一時間周圍的奴才才反應過來,伸手拖住了簫玉左右兩隻胳膊,道:“姑娘謝恩罷!”,簫玉掙脫左右,哭著對福晉大聲喊道:“福晉救救奴才!”,胤禛看了福晉一眼,淡淡道:“今年宮中太妃身子有些不好,故而宮中一切減免,我原是想緩一緩遞上封名位的事情,求得旨意,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福晉聽了,只勉強笑道:“爺的安排自然有理。只是簫玉是家養的奴才,一直跟著臣妾長大,求爺開開恩,留她一條賤命罷!哪怕是打發回妾身的娘家也好。”。

  家養奴才,若是被打發回去,便是極大的羞辱了。簫玉這是只求一命,當即不住磕頭,淚水長流道:“求四爺開恩!”,胤禛看了福晉一眼,眼光落在她肚子上,想著福晉當下懷著孩子,終究是要照顧著她的心情,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打三十大棍,逐出府去!”,福晉這才出了一口氣,見簫玉被小太監架著往外拖去,卻也是愛莫能助了。

  這一趟動靜鬧得大,一時間竟連李夢那裡都聽說了五六分,翡翠冷笑著衝著福晉正院方向啐了一口,道:“那簫玉自作聰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連咱們格格都敢編排!若不是福晉有孕在身,替她求情,現在早在黃泉路上了!”,想了想,又抬手打了打自己嘴巴,笑道:“可不是‘格格’了,側福晉!”,李夢笑著看了她一眼,道:“連個影子都沒見到的事情,別亂說!”。

  然而影子很快就來了。

  元宵一過,四阿哥便向上面遞了旨意,要求封李夢餵側福晉,宮裡的旨意很快便披了下來,接著內務府按制,將增加的奴才們都送了過來,四爺府里,胤禛也特意讓人來修葺了李夢的院子——原是想把她徹底換個更大的院子的,但李夢說一來是住慣這個院子,不想換,二來是竹星年紀尚小,若是換了個新院子難免敲敲打打,幾個月不得個清靜。如此胤禛便也隨了她,只是將屋內的裝飾變得更為精緻疏闊,又連帶著賞賜了許多大件小件的擺設,有本來就從庫房裡拿出的,也有宮裡賞賜的,更有其中一隻博古架,是德妃娘娘特意讓人送來的,上好的黃花梨木所制,倒是前朝的風格,清新雅致,簡約處更見工匠手藝,李夢便將自己做的那些護膚的香膏全部放了上去,如此一目了然,比每次讓翡翠從匣子裡捧出來給自己選,更加方便。

  正式冊封了側福晉之後,李夢第一次去給福晉請安,卻已經是春天了。

  這一日,李夢穿了一身淡紫色馬甲,下面是灰藍色長裙,群帶上繡著蝴蝶圖樣,隱隱約約地看不大分明,頭上仍然是那隻櫻色的蝴蝶釵子,卻被李夢極巧心思地罩上了一層灰藍輕紗,和衣裙的顏色融為一體,整個人看起來分外清雅貴氣。

  她一走進福晉院子裡,一路灑掃的粗使太監和婢女全部蹲下身去:“給側福晉請安!”,翡翠拼命壓抑住臉上的笑容,扶著李夢的手走了進去,就見到武氏已經在裡面了。另有宋氏,因為知道李夢新晉升了側福晉,這幾日總是要來福晉這裡請安的,故此也在這裡。

  兩位格格一起蹲下身去:“給側福晉請安!”,福晉從李夢走進來,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將她這一身雅致的妝扮從頭掃到尾——她原以為李夢晉升了位分,今日過來請安,至少應該是花團錦簇的富貴,卻料不到是這樣的清麗。

  李夢扶起宋氏,道:“宋姐姐起來罷”,又看了一眼武氏,道:“武格格也請起。”,武氏笑著道:“多謝側福晉。”,又看向她一眼,眼神中卻有著試探、討好、畏懼、不安等諸多情緒。李夢只當做沒看見,穩穩走到福晉身側的側福晉的座位——那卻是和兩位格格區分開的座位,不僅坐的位置不同,便連桌椅的紋飾,旁邊的擺設也能看出品級高低。福晉此時已經顯出了肚子,坐在位置上低頭撫弄著旗裝,便顯出一種臃腫來。福晉淡笑著道:“我原本身子便不好,這府里事情又多,操透了心。以後有著妹妹在旁邊幫襯著我,我也可以省省心了。”,李夢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妾身愚鈍,若是福晉有用得上妾身的地方,盡請指教就是了。”,福晉原本是試探,聽這句話被她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當下心裡覺得老大無趣,正好婢女送上來安胎藥,福晉揭開蓋子喝了,卻不悅道:“涼了!”,說著將那杯盞扔回托盤裡去,濺了那婢女一頭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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