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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識秋覺得魏疾的話並未說錯,從某種方面來說,他與林蕪的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但他們卻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走到了一起,直至今日。

  紀識秋認真想著魏疾的問題,含笑道:“不同又有什麼關係呢?”

  既然他們都能夠走到一起,那究竟是不是同一種人,似乎也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

  這話換來了魏疾的沉默,魏疾低頭看著月光和樹影下零落一地的枯葉,若有所思笑了一聲,隨手撿了一片葉子放在手中把玩起來。

  “不重要嗎?”他喃喃問著,卻更像是自問自答,“好像確實沒什麼好重要的,只有那個老婆子,反反覆覆的追究著這些。”

  紀識秋知道魏疾心中一直有個人,但卻不知他口中所說的那位“老婆子”究竟是何人,他心中思量,輕聲問道:“前輩這次來蒼玄教,是早已經作好了打算?”

  “打算?”魏疾瞥他一眼,胡亂撥著手底下的樹葉,又有些煩亂的將其扔下,起身道:“哪有什麼打算,我就是那天晚上坐在亭中喝酒,突然就想到她,突然就……”

  語聲微微頓住,魏疾回過頭來,笑了笑道:“突然就很想見她,發了瘋一樣的想見她,我連夜用輕功往這裡跑,翻了十來座大山,趕了好幾天的路,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在這蒼玄教的山腳下了。”

  紀識秋始終默然聽著,他向來都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魏疾說這話抬手想要摸腰間的酒,卻突然想起自己在上山闖陣的時候早就丟了酒囊,他只得無奈在腰間擦了擦手,接著道:“反正也沒什麼好打算的,我就是想見她一面,想把話說清楚,他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給她,那也算值了,對不對?”

  魏疾說到這裡,忍不住回過頭去看紀識秋。

  紀識秋無法對旁人的感情作出評價,卻也並不否認魏疾的說法。

  魏疾無趣的搖了搖頭道,“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你都不知道你和我那徒兒每次在我面前恩恩愛愛究竟有多可惡。”

  兩人說到這裡,夜也都深了,紀識秋略有疲憊之色,魏疾看出他強打精神,便也不再多言,只叫他先休息,自己跑到旁邊打坐去了。

  然而兩人依然沒能夠休息多久,很快四周便又聞一陣風聲響動,林間霎時變得冷肅蕭然,空氣中隱約還能聞到鐵鏽的味道。紀識秋在魏疾開口喚他之前睜開了眼睛,與魏疾無聲對視,神色也是凝重。

  就在他們的四周,看似平靜的林間,至少已經潛伏了數十名高手。

  來者早已做好了準備,且功力皆是不俗,所有可能的退路都已被封死,不論是魏疾還是紀識秋心中皆是清楚,這一次他們怕是再難逃脫,想要突出重圍,只能拼死一搏。

  第15章

  四周的人影雖未現身,卻早已被兩人所察覺,魏疾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一手按著腰間長劍,似乎隨時將能出手。

  紀識秋眸色凜然,不見動作,卻也已暗自調息將將內力聚於一處。

  “姓紀的小子。”魏疾適時回過頭來,透過薄涼夜色看了紀識秋一眼。

  紀識秋同樣回望而去,末路之中兩人卻是難得的默契。

  山下蒼玄教內未曾散去的火光映了些在魏疾的眼底,他眼神凝重盯著紀識秋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擺手道:“罷了,你自己小心。”

  他說完這話,當即將聲音低了下來,紀識秋聽他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一會兒我讓你走,你就自己從那方先走,往山下躲去,聽見了嗎?”

  紀識秋聽出了魏疾的意圖,卻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只道:“前輩……”

  “別跟娘們兒一樣囉嗦,也別擔心我的安全,我死不了的。”這般說著,魏疾卻已經不再管紀識秋再要說什麼,只當先抽出了腰間長劍,揚聲道,“鬼鬼祟祟,都追到這裡了,還不敢出來?”

  天下第一名劍碎空,在夜中閃爍著星辰光色,清冷沉肅的夜晚此時終至安靜。

  有風聲穿過林間空隙遠遠傳來,拂向身後高崖變作轟鳴聲響。

  數十道黑影悄無聲息自暗處緩緩走出。

  魏疾早已將這些人的行蹤看透,面對這些對手也毫不驚訝,只冷笑一聲毫不猶豫揚劍而出。

  劍影破開夜色,也破開了黑衣人的圍攻,面對魔教之人,魏疾出手絲毫不留轉圜,揮劍之間身形如風,前方眾人不敵一劍之威,竟被劍氣衝撞紛紛後退。魏疾劍法何等高強,早已料定眾人反應,見機又是一劍遞出,這次卻是旋繞著自側方而來,劍勢凌厲快若電光,竟逼得眾人不得不急急後退,將這包圍之圈避出一道豁口。

  魏疾要的就是這一刻,他身形猶在人群之中,與眾人交手之間,卻是大聲對後方紀識秋道:“走!”

  幾乎是在吼完這句話的同時,周圍眾人已經反應了過來,更加猛烈的攻勢霎時盡數忘他身上落去,魏疾身為天下第一劍,行走天下多年,自不會懼這風浪,他衣袂飄揚之間,雖無暇自這包圍中脫出,對方卻也沒有辦法傷及他分毫。

  魏疾早已經看了出來,這次來包圍他們的人在蒼玄教中必屬精銳,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來找個人,怎麼會碰上這般強勢的追殺,他心裏面憋著一口氣,全然不得鬆懈,只凝神應對著這來去不停的攻勢。

  然而縱然是再強的人也會疲累,對方人多勢眾,自己卻是獨身一人,魏疾心知此戰自己撐到這裡也是極限,如今之計只能拼一口氣從這裡逃出去。他唯一欣慰的是好在方才他已經讓紀識秋先離開,他在這與這些傢伙糾纏多時,紀識秋也該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如此一來,他在自己那寶貝徒弟的面前也算是有了個交代——

  想到這裡,魏疾眼中微見笑意,正要再強行突出重圍,卻在回頭看到某個身影之際氣得險些吐出血來。

  “前輩小心!”那邊紀識秋出聲提醒。

  魏疾匆匆避開一把朝自己飛襲而來的刀,他劈手將那刀奪來碎作兩段,卻依然沒能夠平息胸中怒火,他一把推開撲過來的黑衣人,身形一晃間已到了紀識秋的面前,他鐵青著臉道:“不是讓你走嗎,你小子怎麼還在這裡?!”

  紀識秋實在也是無奈,回應著魏疾的瞪視,苦笑道:“前輩,我走不了的。”

  他此時雖已經站了起來,但後背卻始終靠著身後的樹幹,右手死死護著腹部。

  魏疾從氣頭上好不容易緩了下來,緊盯著紀識秋看,這才發覺對方雖還談笑自若,但模樣卻並不比他這個扎在人堆里打了半天的人要好多少,他面色唇色煞白如紙,林間夜晚被就沁著寒涼,他額間卻有冷汗涔涔,整個人都透著疲憊與虛弱。到這時魏疾才明白,這般狀況,莫說讓他逃出去,他能夠站起來就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怎麼了?”

  紀識秋沒有辦法回應這話,也沒時間去解釋,因為就在兩人說話之間,冷風掠過,陰冷氣息撲面而來,剎然刀鋒已寒至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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