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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間想起了母神那個高逼格的家——其他一切正常,卻有一間鎖著的儲物房。

  母神說,裡面都是他的“收藏品”,說這話時,笑容陰森詭異扭曲。

  然後姜慎行又赫然想起了母神的日記,“這是他今年用過的第三百二十二隻咖啡紙杯……”,毛骨悚然!

  媽呀有變態!有大變態!

  他、他上來了!嗚,可以選擇不開門嗎?!

  ……

  陽光透過窗台的一盆小蘭草,靜靜射進病房房間。

  病床邊一陣輕響,七八歲的小男孩一雙眼睛大大的:“哥哥,吃蛋糕吧?很好吃的。護士姐姐說要多吃才能快點恢復健康哦!”

  唐深輕輕搖了搖頭。

  男孩扁了扁嘴,有些失望地放下小蛋糕:“哦,那小源也不吃了,哥哥不要討厭小源好不好?”

  不是討厭。

  不是討厭你,只是……始終沒辦法喜歡你而已。

  偏過頭去看向窗外,任由惱人的、刺目的光把眼眶和心灼得生生刺痛。

  ……

  唐深依稀記得,在很小的時候,他也曾有過溫暖幸福的家。

  爸爸對媽媽百依百順,每天回家的時候也總不忘給他帶甜甜的小蛋糕。

  可六歲那年,家裡生意失敗,突然從衣食無憂陷入了負債纍纍的窘迫。賣了溫馨的小閣樓,租住在缺水少電的板房,原本溫柔的男人一蹶不振,開始酗酒、賭博;原本安靜的母親也逐漸被絕望的生活壓得怨氣滿滿、喋喋不休。

  於是年幼的他成了那兩個人的出氣筒,一點點小事便會被接連毒打、辱罵,關小黑屋一天一夜、不給飯吃。很多時候,他在門這邊哭,也能聽到父母在另一邊摔打、哭泣。

  接連十年,不堪回事的黑暗。

  唐深不知道該求誰、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一個人渾渾噩噩咬著牙挺了過去。十五六歲的時候,家裡的經濟條件總算又重新走上了正軌,父母也逐漸恢復了平穩正常,但親子關係早已像是一張久經揉捻、一捅就破的廢紙。

  十八歲那年,母親生下了弟弟。他站在醫院病房門口,聽到父母抱著新生的小嬰兒感慨。

  “想想我們當年,真的是很對不起小深。”

  “那個時候太年輕了,又急躁,沒能給他一個好的童年。”

  “所以小源的話……咱們這次一定要好好疼他寵他才行!絕對不打不罵有耐心!反正家裡現在也要什麼有什麼了,一定要讓小源在幸福中長大!”

  那天,唐深一個人在醫院的角落哭成了個傻逼。

  上了大學後,他幾乎再也沒有回過家。

  反正那裡也早就已經根本不是他的家。特別是有了小源之後,一家三口在一起拍著幸福快樂的照片,和睦、完整、美好。

  他反而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

  畢竟體內流著一模一樣的血脈,雖然沒見過幾面,但小源卻莫名很喜歡唐深。每次見著總是跟在他身後小皮球一樣地跳來跳去,“哥哥”“哥哥”地企圖討他的歡心。

  這次也是。昏迷住院,父母得到消息過來照顧,小源更是每天繞著病床守著他。

  即使如此,他對爸媽的態度仍然只保持客氣禮貌,對弟弟的態度就更是冷漠疏離。

  心裡當然也有煎熬。

  明明小源根本沒有做錯什麼。他卻因為小時候的陰影、因為父母的態度而遷怒,始終沒辦法真心疼愛自己弟弟。

  仔細想想,這和唐風流把一腔怨恨撒在無辜的獨孤寂身上的思維方式,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縱然想到這一步,唐深還是懶得多看他一眼。

  醒來幾天。吃不下,睡不著,恍恍惚惚。

  拿起手機,仍是一小時前姜慎行發來的信息“我們登機了,別著急”。

  那一切不是夢。

  但是,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呢?

  唐深清楚記得他在“那邊”的最後一晚。

  一切都是沒有徵兆的——雖然唐風流說過他是個“小紙人”,但他本人根本沒有太把這句話當一回事。

  他只忙著安慰宮渡,跟他說不要太難過,因為他將來註定會變得很強,莫說崑崙,就連異界也不在話下。大不了到時候殺上崑崙,暴力把良宵給扛回來。

  然後幫宮亦飛換了藥,勸慰他先好好養傷。才拉著獨孤寂回到西暖閣。

  柴房的水緩緩燒著,獨孤寂從後面抱住他。環住了腰,把頭埋在他肩窩,像是破土而出的堅韌藤蔓一般,生生綁縛得他寸步難行。

  “前輩,你不要難過。”

  握住那人冰涼的手指,唐深篤定道:“我相信江盎前輩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說不定明天一早就回來了,嗯?”

  沒有回音。

  堅實的雙臂只是更緊地把他裹在懷裡。濕透的衣服貼著皮膚,一陣戰慄。

  “前輩,是不是冷?一會兒就暖了。”

  “嗯。”

  “你放心,你看唐風流都不在了我也沒有怎麼樣,我是不會憑空就消失掉的。”

  “嗯。”

  “我大哥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他肯定有辦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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