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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顫巍巍地跑來,崔管家吼道:“快去請文大夫,就說小姐醒了!”

  秋月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崔管家猛地瞪去,秋月連忙跑了。

  崔管家抱著她,突然發現青梅有些不對勁,連忙問:“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他很慌張,“小姐,你別嚇老朽啊,你這是怎麼了啊?”

  青梅一愣——現在怎麼辦?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有些力氣。偷偷的用大拇指的指甲深深掐進中指,鑽心的疼痛讓她能夠擠出幾滴眼淚,“爺爺,我怕……”

  軟軟的童音,讓人聽得更加憐惜。既然是小孩子的身體,那麼哭就沒錯了。

  崔管家連忙抱著她,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不要怕,爺爺就在這裡,不怕啊乖,哭出來就好了,文大夫很快就來了。”

  過了會兒,又走進一個老人,應該就是文大夫。

  他的年紀比崔管家要大,差不多快六十了,但精神很好,一看就是那種十分注意養生的老人。

  文大夫給青梅把了脈,又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了些簡單的問題後,斷定:“無大礙了,小心調養就好。”

  崔管家剛欲答謝,卻聽得身旁的秋月緊張問:“文老,小姐她真的不是鬼附身嗎?”

  “什麼鬼附身!”剛才還和顏悅色的文大夫猛地站了起來,秋月被他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文大夫怒道:“一個丫頭這麼嚼舌根,我看你將來也不用嫁人了,跟著那些長舌婦過一輩子好了!”

  秋月滿腹委屈,眼中泛起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青梅認得她,剛剛潑她一臉狗血的丫頭!

  ☆、第二章 玩伴

  “崔管家——”秋月猛地跪了下來,眼淚刷的流出,帕子掩面,哭啼說:“我是聽信了那些廟裡的和尚說可以用狗血驅邪,也是為了小姐好啊。我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一旁的劉媽媽早就回過神了,給青梅用狗血這件事自然是要經過她同意的。如今秋月被逼到這份上還沒有將她供出來,劉媽媽雖然勢利,但場面上話還得幫著秋月說上一說,“老崔,秋月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咱們小姐好不容躲了一劫,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給小姐積些陰德,饒了她這一次吧。”也不等崔管家說話,劉媽媽假意訓斥,“你這小妮子還在這裡哭啼作甚?打擾了小姐休息你擔待的起嗎?”

  秋月心領神會,連忙爬起來:“奴婢告退,奴婢告退。”

  說完便逃也似的走了。

  劉媽媽笑了笑,微微欠了個身:“文大夫給小姐看病,我也不打擾了。”

  片刻後,剛才那群潑狗血的始作俑者便撤離的乾乾淨淨。文大夫愣了半響,鼻子裡重重的哼了聲:“什麼玩兒意!”

  崔管家將青梅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朝文大夫道:“讓您見笑了,我這就帶您去開方子吧。”

  屋裡安靜了,青梅翻個身將臉貼在枕頭上。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秋月裝狗血的容器應該是個碗!

  狗血這玩意很有講究,如果你要往一個人身上潑的話,那麼至少應該是盆裝。可秋月拿的是一隻碗……

  青梅想了想,頓時噁心地乾嘔起來。

  ——她們是要趁她睡著時,將狗血餵她喝啊!

  一群膽大包天的王八蛋!

  青梅緊緊握起拳頭,這群女人當真是愚昧的可笑,可她們再愚昧也不能對一個小孩子……就因為一個和尚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害的三歲的林青梅與父母分別,讓她天生帶煞的惡名也漸漸傳開。

  劉媽媽和秋月秋jú原本是林府派來伺候她的人。本以為跟著一個嫡女日子能夠好過點,哪知道竟然被一起送到了這鄉下的別莊!三人越發的不滿意,對青梅也就越發厭惡起來,恨不得這女娃早點死,免得哪一天犯起煞來把別人給禍害了。

  如果是前世,面對這群存心要害死她的人,青梅一定會拿起槍毫不猶豫地爆掉他們的腦袋。但是現在……

  青梅躺在床上,無力地看著這瘦弱的胳膊和腿。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F1賽車的馬達安裝到了國產金杯上。她空有一身格鬥本領,奈何這小身板使不出來啊。由此可見,無論對手有多麼強大,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

  這具身體現在只有六歲,青梅突然覺得長路漫漫,荊棘叢生,頗不好走啊。又在房裡待了幾日,自從狗血事件後,秋月劉媽媽她們就看不見了。這幾日都是崔管家帶著一些丫鬟來服侍的。看得出來這些丫鬟也都對她有些畏懼,但好歹有個崔管家在旁邊鎮著,倒也不敢怠慢。

  青梅本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活在別莊也挺好的,沒有大宅門裡的那種束縛,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就像是住在田園別墅一樣自由自在。可那群愚昧的丫頭,萬一以後又弄了一晚狗血或者雞血鴨血什麼之類的混在她的飯菜中……如此一想,青梅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房間裡養了十天,之前因溺水而產生的不適早就好了。至於文大夫所說的她以後會恐水。青梅暗自偷笑,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憂鬱孤僻的小青梅了,恐水?怎麼可能!不過為了避免讓人生疑,她還是儘量裝的不願意去水邊。就連洗澡的澡盆都很勉強才會靠近。

  此時她坐在別莊大院中的小石凳上。院子很大,鋪了好幾條石頭路,路旁放著防走水火的大水缸,還有幾個小魚缸。一旁的大榕樹旁架著葡萄架還有牽牛花,旁邊則是幾個竹竿撐起的晾衣架子。之前下了幾場雨,偶爾有雨水順著槐樹葉子滴落到水缸里。

  滿眼的翠綠田園風光,令人心情十分放鬆。

  青梅悠閒地玩著手中的幾根花繩,反正她煞名在外孤僻成癮,只要安安靜靜玩自己的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地上一道影子慢慢接近,青梅背脊一緊,猛地站起身,剛欲伸手出拳,只見漫天的花瓣從頭頂紛紛落下。

  “哈哈,好看吧!”

  青梅愣了半響,悶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崔靖拍了拍手,坐到石凳上:“爺爺說你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女孩子不都是喜歡花麼,現在野花開得多好啊,我隨便一摘就一大筐,都送你啦。”崔靖小手一揮,很是豪邁。

  青梅默默低頭看著撒了一地的花瓣雨,嘴角不免有些抽搐——有這麼送花的嗎。但眼前的少年畢竟是個好心,青梅還是感激地扯了個笑意:“謝謝。”

  崔靖是別莊崔管家的孫子,今年九歲,與青梅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這小孩天生了一個大膽,什麼都不怕。他還巴不得看看傳說中青梅身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多奇特,多新鮮啊,多有意思啊!

  “對了,有件事忘了給你說。”崔靖摸了摸腦袋,青梅認真地看著他。

  “上次你掉水裡的時候,不是錢嬌去喊的人救你嗎,不過……”崔靖有些為難,“錢嬌她娘現在不讓她在到別莊來,說是……嗨,也都是說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這個帕子是錢嬌托我帶給你的,你收好,我也好給她交差。哎……”崔靖苦著一張臉,“想我堂堂男子漢,竟然淪落到給你們兩個小屁丫頭跑腿,真是不幸啊不幸!”說完,還像模像樣的搖著頭。

  錢嬌便是青梅在昏迷中從丫鬟口裡聽到的錢小姐。她是別莊所在鎮子上錢員外的小女兒,與小青梅倒是走得挺近。小青梅喜歡錢嬌帕子上的模樣,想要借過來學著繡繡,沒想到錢嬌倒還是記得這件事。

  小孩子的世界果然單純些。

  青梅輕輕笑了,將帕子小心收好:“幫我謝謝她。”

  “嗯!”崔靖點個頭。

  院外崔管家喊他去學堂,崔靖朝著院外做了個鬼臉,嚷道,“就來——”撒開丫子往外奔去。

  青梅回屋準備將帕子放好,剛走到自己住的小院,劉媽媽秋月秋jú三人正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磕著瓜子,泡茶聊天。

  嘖,她剛才在院外石凳上坐了那麼久,都沒有一個人送點茶水來。這三人倒是過的挺悠哉。

  劉媽媽見青梅走來,連忙吐掉口裡的瓜子殼,笑道:“小姐,您怎麼回來了。外面走動走動對身體也好。”

  青梅不理會她的假情假意,推開門自顧往屋裡走去。

  “呵,擺什么小姐架子!”秋月小聲嘀咕著。

  青梅微微停下腳步,站在門後。

  劉媽媽又坐了回來:“行了,跟了這個一個主,咱們也別想著攀那高枝了。”

  秋月一聽,越發不滿起來:“這叫什麼事兒啊!別人家伺候嫡子嫡女的,那不一個不是被其他人巴結著。咱們呢,在這下鄉地方,過的苦哈哈。要我說,要不是那小禍害醒得早,我那碗狗血就餵到她肚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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