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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暗幽的眸子垂下,定定地看著她,“不會有那一天的。”

  凌鄭也握著小拳頭,“凌兒也一定會保護好媽媽的。”

  她含笑相對,“我自是相信你們的。”

  良久,他牽起兒子的手,轉身出門,父子二人表情嚴肅,連邁步子的樣子都像個十成十,她在後面看得啞然失笑。

  父子二人來到龍極殿的御書房,凌重華抱著兒子坐上龍椅,手握著兒子的手,伸出龍椅扶手處龍嘴裡,將龍舌往下一壓,後面的牆壁突然緩緩移動,露出一個暗門。

  凌鄭的嘴張得大大的,凌重華牽著兒子,閃進門裡,又在裡面牆上的一處磚上按了一下,門就合了上。

  他低著頭,認真地看著兒子,“看清楚了嗎?”

  小人兒點點頭。

  密道中有些黑,前方卻又透出些許光亮,他抱起兒子,朝亮光走去,亮光處,正是牆上的夜明珠發出來的。

  此處寬敞,旁邊還有密室,打到開啟機關,只見密室中淨水乾糧一應俱全,可保二三個人食用三月有餘。

  將密室關好,父子倆又朝前走,走了約兩個時辰左右,一塊巨石堵住出口。

  凌重華故技重施,用機關打開出口的巨石,光線射進來,父子兩人走出去,按下關閉機關,巨石合攏,放眼望去,儼然是皇陵所在。

  凌氏先人的陵寢座座宏偉,莊嚴肅穆,他拉著兒子叩三個響頭,然後往前走,突然一座漢白玉石碑亭映入眼帘,碑亭立如孤柱,雕著蟠龍雲紋,上面刻著正陵二字。

  凌重華停住腳步,眼眸暗如墨。

  那就是他的陵墓。

  第86章 終章(上)

  正陵, 鄭凌。

  凌重華幽深的眼神看著碑亭,又看著一臉困惑的兒子。

  世間多少事,冥冥之中有註定,便是前世陵寢的名字, 都和兒子的名字重合到一起。

  凌鄭不認識碑亭上的字,古代的字本就與現代的字不一樣,加上他之前不過是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識的字本就不多。

  凌重華慢慢地朝碑亭走近, 正陵兩字下方,還記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是他的生平和功績。

  他慢慢地撫著那些字,想起自己的前一世, 獨來獨往,獨吃獨住,舉箸相望, 對面無人回視, 清冷的宮殿, 永遠看不完的摺子, 夜深夢回,孤影寂寥,金殿獨眠。

  作為凌霄的一生,妻子陪伴了他年輕的時光,作為凌重華的此生,妻子兒子將陪伴自己接下來的歲月。

  幸與不幸, 已無從計較,唯存感念於心間。

  將兒子的小手牽得更緊,他垂眸嘆息,帝王又如何,至高無上的權勢又如何,死後不過是長眠地下,生前功過也只是廖廖幾句。

  生前多少事,死後憑人說。

  唯至親之人相伴,才是始終。

  凌鄭望著他,又看著四周,四周像房子又不像房子的建築,又沒有住人,看著很古怪,他又看下碑亭,問道,“爹,這是什麼地方,這塊石頭上面是什麼?”

  他撫著兒子的頭,“這是凌氏皇朝的皇陵,皇陵就是墳墓,此碑是爹的陵墓碑亭,上面是爹一生的功績。”

  凌鄭點下頭,這些房子原來是死人住的,怪不得沒有看到人,對於爹說的話,他隱約知道一些,可能爹還是另外一個人時,死了埋在這裡,就像他之前是大虎一樣。

  皇陵沉靜如死水一般,天空灰暗,漸起冷風,風吹樹動,寒意森森。

  碑亭後面,就是正陵所在,裡面只是衣冠塚,倒也沒有前去拜祭的必要,他轉身欲走,凌鄭卻掙開他的手,朝正陵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

  小人兒最近長了些肉,糰子似的臉上有著不符年紀的嚴穆,嘴抿著,看著正陵的方向,又看一下身邊的爹。

  凌重華蹲下來,將兒子扶起,拍下他衣服上的塵土,將他抱在懷中,站起身來。

  凌朝歷經九代,歷代先皇,皆葬於此處,帝陵座座,厚重威嚴,他抱著兒子,慢慢地回望過去,駐足默祈。

  守陵的侍衛正好巡視經過,從角落裡現身,見到帝王,驚得立馬跪下,三呼萬歲。

  他拂袖一揮,讓他們起身,遠處飄來哭罵聲,尖利刺耳,他的眉頭微皺,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皇陵別院,幽禁之處。

  幽禁的院子裡,正在哭罵的是欒貴太妃,她髮髻散亂,衣裙髒污,抱著孩子坐在門檻上,邊哭邊罵。

  突然聲音狠利起來,惡毒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都怪你,你惹得陛下不喜,所以陛下不接本宮回去,都是你。”

  凌重顯已有一歲多,雖然還不太會說話,但能看得懂大人的臉色,母親猙獰的臉把他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欒貴太妃越想越不對,憶起陛下曾經說過的話,似乎是顯兒有什麼不妥,所以才會嫌棄她,才她送到皇陵。

  她狠狠地將孩子往地上一丟,孩子的哭聲更大。

  凌重華現身別院,守衛及太監跪了一地,誰也不知道,皇宮中的陛下和太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院子裡,女人的哭罵聲不絕於耳,詛咒著凌朝和陛下,太監額上的冷汗滴下來。

  帝王眸色深如海,冷聲道,“將她與小皇子分開,欒氏幽禁終身,小皇子養在外面,份例等同郡王,爾等不可怠慢小皇子。”

  太監摸不透帝王的意思,恭敬回道,“遵旨。”

  裡面的欒貴太妃聽到遵旨二字,高聲奔到門邊,急切地問道,“可是宮中來了旨意,太上皇派人來接本宮了?你們這些奴才,快放本宮出去,快來人哪,放本宮出去。”

  凌重華轉身,不理會她的喊叫,牽著兒子的手,慢慢走出去。

  太監們等陛下太子走遠,才敢動一動,一個老太監細聲道,“太妃就別想了,太上皇在宮中,許是早就將太妃忘記,您還是安心在這裡住著吧。”

  “不。”欒貴太妃歇斯底里地叫起來,“你們騙人,太上皇最寵愛本宮,本宮還為他生了皇子,他一定會來接本宮的,是不是你們這些奴才,黑了心肝,故意阻止太上皇來接本宮,快…快開門,讓本宮出去,本宮要回宮,要親自問問太上皇,究竟是為何,明明頭一天還是寵愛有加,突然莫名奇妙地就冷落本宮,本宮不服…不甘,太上皇…”

  老太監心裡搖頭,帝王的寵愛,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偏欒貴太妃落到如此地步,還沒有看透,若是太上皇真有心,早就將她接回去了,哪會如此不聞不問。

  若不是陛下偶爾經過此地,又怎麼會發現小皇子過得不好,小皇子到底是凌氏皇嗣,陛下會照顧小皇子,卻不會拂逆太上皇的旨意,施恩於欒貴太妃。

  只是,陛下是何時進的皇陵,怎麼都沒有人發現,想起曾有人說,陛下武功似德正帝,深不可測,應是事實。

  老太監神色越發的恭敬,暗示侍衛們進去,一開門,就見小皇子正在地上滾著,許是想站起來,可冬日裡穿得多,加上本來年齡太小,走路都沒怎麼利索,滾來滾去,就是爬不起來,一身的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欒貴太妃見門打開有人進來,一下子就撲上來,抓著老太監的衣服,“快說,是不是太上皇要接本宮回宮。”

  老太監看她的眼神有些憐憫,卻不理會她,侍衛們要將小皇子抱出來,欒貴太妃鬆開他,瘋了一般地想將孩子搶回來,“你們幹什麼,怎麼可以搶走本宮的孩子,本宮告訴你們,他可是皇子。”

  沒有皇子,誰還會再記起她這個太妃,她不能允許別人將顯兒帶走,她拼命地想將小皇子搶回來,可侍衛們身強力壯,幾個閃身,就將小皇子抱走。

  沒人理會她,太監侍衛們出去後,又將院子鎖起來,任憑她在裡面又哭又喊,嗓聲嘶啞,小皇子被人抱出來,妥善地養在另一間院子。

  父子倆回到宮中,已是晚膳時分,南珊正倚在宮門口等著,見他們回來,報以一笑。

  小凌鄭很興奮,等回到殿中無人時,與她說起密道的所見所聞,她含笑聽著,偶爾看一眼默然不語的男人。

  男人的眼中透著暖色,靜靜地聽著母子二人說話。

  次日,一家三口早早出宮,幾場大雪過後,京中一片白,屋頂樹梢上,全是皚皚白雪。

  農人們開始窩冬,山林中鋪著厚厚的雪,京郊農莊裡,迎來天下最尊貴的客人,況神醫對於突然來訪的帝後已經見怪不怪,只不過以往都是夫妻倆帶著一頭大虎前來,如今變成帶著太子一起。

  待看清太子的樣子,他心驚不已,南崇起,孟進光也激動萬分,太子這長相,極似德正帝,三人都在德正帝手下做過事,為過官,對德正帝一直敬服萬分,突然見到神似德正帝的太子,哪能不吃驚,幾人互看,眼神交流。

  南珊有些想笑,凌兒這長相,倒是鎮住不少德正皇帝在位時的老臣子,也是因為這長相,朝中大臣無一人懷疑過太子的血緣,只不過私下揣測著太子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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