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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在侯府時,璟哥兒看起來謙謙君子的樣子,誰知道一朝落魄,竟變得和孟家二房的人一般無二,就知道和房裡的丫頭廝混,孟家出事,他只知消沉,半點擔當沒有,倒是瑭哥兒,以前看起來混不吝的,關鍵時候還是他出頭。

  瑭哥兒本就機靈,混了一段時間,倒是讓他在碼頭上混出點名堂,當上了工頭,一家人就在碼頭附近賃個屋子,安頓下來。

  南珊聽丁氏說起這些,也是不勝唏噓,她的腦海中浮現中那個少年,叛逆的性子,拉著粗嘎的嗓子,帶著惡意地叫她三胖兒。

  他們二房從侯府搬出去時,他還送來一隻桃木劍,再後來碰過幾次面,他已不復當初的討人厭,還彆扭地低聲喚她三姐姐。

  不過兩年不到,人事全非。

  第82章 老小

  殿內的四角紫金雕花銅爐中, 燃著銀霜炭,本就有地龍,自入冬以來,已經燒起, 暖氣升起,宛如春暖花開。

  母女二人靜默下來。

  突然丁氏的臉色變了一下,南珊心一動,疑惑問道, “孟家那些人,是不是去尋祖父了?”

  丁氏點點頭, “可不是,你祖父回京, 被孟家人看到,死活要賴上,最後你祖父舍了千兩銀子, 才算是擺脫掉, 容氏已死, 孟家大房落戶在城西, 房子還透著風,可容氏的兒子還染上賭,又愛喝酒,一喝酒就胡咧咧,說什麼自己是侯爺,妹妹是皇后什麼的, 嘆…”

  南珊目光微冷,孟寶曇的事情,讓他們能撿一條命,已是法外開恩,“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骨血親緣最不能騙人,孟家二老太爺所出的子孫都肖似他。”

  “可不是,但也有一句話叫做歹竹出好筍,瑭哥兒以前看著讓人頭疼,現在看著倒是孟家少有的明白人。”

  南珊也跟著嘆一口氣,瑭哥兒能挑起大任,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過那些人,她不想再沾上,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任他們自生自滅吧。

  那原來三房的符氏,因為符家尚在朝為官,她倒是知道一些,符家雖然將女兒接回去,可又怕女兒替家裡招來禍事,給她尋了一個外放的縣令當填房,早早就離了京。

  這些人,與她的生活再也沒有關係。

  “他們與我們已經沒有瓜葛,莫要再理。”

  “好,”丁氏語氣輕快一些,“你盧祖母和沈老夫人交好,常一起參佛,倒也過得不錯,沈家的孫小姐,最近在尋人家。”

  沈家小姐就是沈若梅,南珊想到那個單純美麗的姑娘,笑了一下,她的容貌顏色瀲灩,與在閨中相比,多了幾分貴氣,雖未著鳳袍,頭上也未戴鳳冠,可簡單的粉衣狐毛斗篷,憑添嬌艷。

  丁氏看著,心裡輕快一些,出宮後,與守在宮外的丈夫匯合,夫妻倆坐上馬車,南侯爺問道,“可見到珊姐兒了,她可有委屈?”

  丁氏搖下頭,“不見她有委屈,珊姐兒良善,道太子與她親近,她視若親子。”

  南侯爺沉思半晌,“珊姐兒能如此想,最好不過。”

  太子已經開始進學,姜首輔被陛下任命為太傅,想來過不了多久,陛下就要為太子擇伴讀,若說年紀,琅哥兒倒也可以,琅哥兒比太子大二三歲,年歲上是夠的,若能選為伴讀,以後在太子跟前能說得上話,對珊姐兒來說,也是好事。

  打定主意的南侯爺回家後更加嚴厲的地要求琅哥兒,等到陛下真的選伴讀時,他就將琅哥兒的名字報了上去。

  凌重華的黑眸幽深,一言不發地看著南琅的名字,南宏俊這是為將來打算,以防萬一,太子登基後對皇后不孝,有個自小長大的伴讀情份,或會顧忌一二,他對女兒倒是一片愛護之心。

  南珊聽到琅哥兒要競選太子伴讀,有些愣神,按輩份來講,琅哥兒可是舅舅,這舅舅當伴讀,能行得通嗎?她用眼神詢問丈夫,見他點下頭,她大喜,手指著南琅的名字,“就他了,算一個。”

  他眼露笑意,聽著她孩子氣的話,答得隨意,“好,另一個,就選沈家孫子吧。”

  以往太子皇子們選伴讀,都是慎之又慎,不僅要考慮伴讀本身的品性,最重要的是其家族的背景,伴讀長大後都是太子皇子們的助力,選得好,在將來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尤其是皇位之爭。

  凌兒是他們的獨子,這江山只會落在他的手中,倒是不用刻意地拉黨結派,伴讀只考慮品性即可。

  伴讀確定,南琅便和沈家的孫子沈雲清一起住進宮中,兩人就安置在東宮。

  凌鄭有小夥伴們作伴,很是開心,雖然按輩份來講,他和沈雲清都要比南琅晚一輩,可君是天,臣是奴,南琅早就被父親教導過,千萬不要提這一茬。

  南琅被南侯爺親自帶在身邊教導,性子變得沉穩許多,年紀本就要大上二三歲,再加上他隱約知道自己是太子的長輩,心中越發下決心要好好照顧太子。

  沈雲清略有些靦腆,他和凌鄭一般大,說起話來還有一些西山府的鄉音,能被選上伴讀,家中長輩可是交待了又交待,就怕他年紀小記不住,總之,爹說過,他進宮陪太子讀書,一定要真心相付,不可以耍心眼,這樣太子就不會討厭他。

  三人一起上課,倒也有伴。

  只不過下學後,凌鄭要回到正陽宮,南琅和沈雲清則呆在東宮。

  凌鄭背著手,雖然近日和父親習武,腿腳有些僵痛,可他想到能馬上見到爹娘,心中高興,步子邁得極大。

  近正陽宮裡,就見太上皇徘徊在外,見到他,太上皇的眼前一亮,又裝作不在意地道,“凌兒下學了。”

  凌鄭上前,“見過太上皇。”

  太上皇看著他過來的方向,問道,“凌兒是從東宮下學回來嗎?”

  “回太上皇,正是。”

  太上皇點下頭,聽說華兒親自教太子習武,並且任姜首輔為太傅,他當年,不過是將皇子們都交給太傅,從未想過自己親自教導,這方面,他不如三兒子,許是隔代親,他對著太子,總是不由生出愛護之情。

  “太上皇閒來無事,隨意走走,不想竟走到此處,倒是趕巧。”

  凌鄭疑惑地看著安昌宮的方向,那裡離這裡可不近,這閒散還能散到這來,不過小人兒卻是知禮地沒問,“凌兒能見到太上皇,很是高興。”

  “真的嗎?”太上皇的手在寬大的這袖子裡搓一下,“凌兒眼下可有空,可否陪太上皇再走走。”

  小人兒看了看正陽宮的宮門,又見太上皇的眼神是流露中渴盼,他點下頭,“那凌兒就送太上皇回宮吧。”

  “好,那就勞煩凌兒。”

  凌鄭上前,太上皇牽著他的手,一老一小的兩人相伴而去,太監宮女一大片地跟在後面,太上皇側過頭看著小人兒,越看越覺得像自己的父皇,心中越發的喜愛,他慈愛地問道,“凌兒今日學了什麼?”

  “今日太傅給凌兒講的是訓蒙文中的孝則悌。”

  太上皇心一動,“那凌兒可知,何謂孝悌?”

  小人兒神色肅穆起來,正著臉道,“孝父母長輩,悌兄弟幼小,凌兒知道意思,以後一定會孝順父皇母后…”他不經意地看到太上皇神色中的期盼,馬上連著道,“還有太上皇。”

  太上皇的神色一松,眼露歡喜,握著凌鄭的手越發的緊。

  兩側的宮人舉著明黃絨緞的華蓋大傘,老小二人聊得投入,不知不覺就走到安昌宮,太上皇有些依依不捨,從來不知這條路怎麼這麼近,他鬆開凌鄭的手,“太上皇到了,凌兒趕緊回去吧,你父皇母后還在宮中等著呢。”

  凌鄭也是歸心似箭,與太上皇道別後,邁著大步子就往正陽宮走。

  太上皇目送著小人兒,神色充滿懷念,若是在幼年時,父皇能夠這樣牽著他的手,走一次宮中的路,哪怕是一次也好。

  他看著正陽宮的方向,幸好這種遺憾得已成全,不過是調個位置。

  直到小人兒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太上皇這才邁進安昌宮,四位新太妃知情知趣,除了逗他開心,從不提讓人掃興的話。

  太上皇今日心情極佳,連膳都多用了一碗,吃畢,正靠在塌上小憩,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宮女,遞給他跟前的老太監一封信,說是皇陵中的太妃派人托著送進來的。

  太上皇半眯著眼,似睡非睡地看著老太監呈上來的信,有些不喜,他都快忘記那兩個女人,哪知這兩人還想著法子送進信來。

  他慢慢地起身,坐在桌案前,神色複雜地看著老太監將信放在桌案上,然後低頭退下去,良久,他終是抬起手,才信拆開,一抖開,就聞見一股血腥氣,裡面竟是一封血書。

  信是欒貴太妃寫來的,先是表達她的一番思念之情,皇陵雖苦,如能替凌家守住祖先魂魄,她也甘願,只不是小皇子凌重顯,自住到皇陵別院,水土不服,加上飲食不佳,身邊無人侍候,常常生病,人也瘦得脫形,常常夢中喚父皇,她一介婦人,卑賤之命,死不足惜,唯皇子,乃凌氏血脈,受此苦楚,著實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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