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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無情,流轉輪迴,眼下又是一年殿試時,卻物是人非。

  凌重華垂下眼眸,伸手接過太監呈上來的卷宗,略一掃視,然後親自出題,讓十人一一回答。

  蔣伯昌一身青色長袍,站得筆直,態度謙恭,引經據典,侃侃而談,聽得殿中的很多大臣頻頻側目,不愧是有名的才子,一時落魄也不能遮擋其本身的光華。

  輪到南二爺時,南二爺倒也不緊張,他沉穩地站著,鳳眼平靜,不徐不慢地回答著,大臣們心中又是另一番考量,南侯爺長相才情都肖似老侯爺,當年可是有小崇郎的名號,這樣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洪俊義的表現也比較出彩,可以看出飽讀詩書,底子紮實。

  殿試結果以這三人最為出色,惠南帝幽深的眼眸看著殿中的考生及大臣們,思量半晌,南宏俊,蔣伯昌和洪俊義賜進士及第,蔣伯昌狀元,當下授職翰林院編修,洪俊義榜眼,授翰林院庶吉士,南宏俊探花,因其本是德勇侯,職位暫議。

  金榜一出,就由官差敲鑼打鼓昭告天下,南家二房已經搬回侯府,丁氏聽到侯府外響起的鑼鼓聲,喜出望外,挺著快七個月的肚子親自去開門,嚇得下人們提心弔膽,官差們不敢造次,這可是國丈家,開門的是皇后娘娘的親娘,他們不過是個小差役,何德何能讓侯夫人親自迎接,於是個個低頭哈腰,口中說著祝賀詞,連府中給的賞錢都不敢接。

  最後還是盧氏說,侯爺金榜提名,大家也沾個喜氣,官差們才高興地將賞錢收下。

  官差一走,丁氏喜極而泣,憶起這一年來的日子,感慨萬千,盧氏勸慰她,“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金豆子,小心肚子裡的這個笑話你,說起來,你肚子裡的這是個有福氣的,自打你懷上,咱們珊姐兒成了皇后,二爺接手侯府,眼下又中探花,都是這小人兒帶來的,他一出生就是侯府公子,有皇后親姐,這以後的福氣還大著呢。”

  丁氏被盧氏一說,細想也是,摸著肚子一臉的慈愛。

  第64章 重口

  榜下捉婿, 歷來有之,蔣伯昌高中狀元,加上其父本是原大學士,京中的世家心中雪亮, 新帝怕是要啟用蔣家。

  蔣伯昌長相出眾,氣質脫凡,又是新科狀元,世家大臣有待嫁女的都盯上他, 尤其以常大學士和程太傅最為上心。

  這兩家都有適齡的女兒。

  宮中的念頭一斷,自然要給女兒們找婆家。

  蔣夫人笑開了花, 她的兒子是狀元,這麼多的世家姑娘都想嫁過來, 她臉上有光,走路都帶著得色。

  常大學士就是丈夫被革職後頂上去的,眼下他主動示好, 欲將嫡女嫁與她兒, 怎能不讓她心花怒放, 在心中設想千萬個常小姐討好她這個婆母的畫面。

  另外程太傅家的二女兒也不錯, 可惜他的長女採選時被送出宮,聽說是舉止不雅,污了貴人的眼,後來遠嫁京外,二女兒是嫡次女,不及常家的嫡長女金貴。

  蔣夫人心中比較著, 臉上笑意不斷,丁鳳靈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媒婆踏進蔣家的門,有些氣悶,論才情相貌,她與蔣公子著實不匹配,眼下蔣公子又是狀元之身,怕是這番心思要無疾而終。

  她鬱鬱寡歡地進宮時,被南珊給看出來,做為皇后的親表姐,丁鳳靈現在身份不一般,只不過她心裡沒有轉換過來而已。

  蔣夫人不會輕易同意那些媒人的說親,她也在觀望著。

  南珊邊喝著參湯,邊和杜嬤嬤對視一笑,她鳳眼帶笑,打趣道,“表姐,你今日這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可是與蔣狀元鬧彆扭。”

  丁鳳靈在表妹面前自然是不會掩藏,“皇后娘娘莫要取笑臣女,他與臣女有什麼關係,又怎麼鬧彆扭,臣女不識幾個字,也不會吟詩作對,與蔣公子確實不相配,眼下,蔣公子又是狀元,怕是…”

  南珊一聽,就知道癥結在何處,丁表姐這是見蔣伯昌高中狀元,自卑起來,覺得自己配不上。

  “怕什麼,你是永寧伯的女兒,當朝皇后的親表姐,配他一個翰林院編修,綽綽有餘,何必妄自菲薄,再說你不是號稱流仙鎮大姐頭,這眼看就要將蔣編修拿下,你可不能前功盡棄啊。”

  丁鳳靈還是垂頭喪氣的樣子,趴在桌上玩弄著手中的杯子,“可是,我們一無婚約,二又不是兩情相悅,臣女哪能阻止他與別人訂親,我總不能昭告天下,說蔣公子是我的吧。”

  南珊眼睛一亮,這有何不可,“這倒是一個好法子,你若真弄得天下皆知,其它的世家必然不敢再打蔣編修的主意,誰人不知你是我的表姐,他們還不敢明著和我這個皇后娘娘做對。”

  說完她對丁鳳靈擠下眼睛,丁鳳靈沉思一會兒,“難不成臣女去大街上高喊蔣公子是臣女的,讓其它人不要打主意,這會不會太傷風敗俗。”

  “也不錯啊,”南珊也來了興致,“此舉未償不可,男未婚女未嫁,大凌律法可沒有哪一條是說不準許女子對男子示愛的。”

  丁鳳靈想了一下,高興得跳起來,急忙告辭出宮。

  南珊在後面看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搖頭失笑,丁表姐像團火焰,蔣公子像塊沉木,兩人互補,若能成,倒也相配。

  翌日,新入職的蔣編修身著藏青的鶴紋花糙官服,玉樹臨風地邁進翰林院的大門,與各位同僚打著招呼,點頭示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打開文宗,正要查閱,隱約聽著別人小聲的議論和竊笑聲,他心下有些不解,抬頭望去,議論之人又轉向他方,一位與他略熟識些的同僚提醒他,“蔣編修風度翩翩,卓爾不凡,令女子心動,見之癲狂,讓我等佩服。”

  蔣伯昌看到他意有所指的眼神,手朝自己的衣服身後一摸,摸到一張布條,扯下來一看,臉色一變。

  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

  丁氏鳳靈所有,旁人莫要覬覦。

  他立馬明白過來,想到今日出門時,就碰到笑吟吟的丁姑娘,丁姑娘好像手中提著一個籃子,還遞給他一份吃食,叮囑他路上小心,分別時不經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背,然後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他並未多想,誰知這姑娘恁地大膽,居然敢將這樣的布條貼在他的身後。

  幾個同僚圍過來打趣,“蔣公子,不知這丁氏鳳靈是哪家的姑娘,居然敢公然示愛,勇氣可嘉,如此敢作敢當的女子,蔣公子何不笑納,娶回家,也是一段佳話。”

  有一位同僚略帶酸意,“蔣公子剛中狀元,這等粗魯女子哪裡看得上,眼下聽說朝中幾位大臣都看重蔣編修,欲攬為婿,這位丁姑娘怕是以前在鄉野時認識的,哪裡能再入蔣編修的眼。”

  蔣伯昌駁道,“讓各位同僚看笑話,實不相瞞,這位丁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平日裡愛開些玩笑,此次讓大家見笑了。”

  “原是蔣編修未過門的妻子,怪不得敢公然放言,不知這位丁姑娘是哪家的女子,膽子倒是不小。”

  蔣伯昌低下頭,嘴角露出一個笑意,不說話。

  事後,果然傳出蔣編修訂親的消息,對方是新晉的永寧伯的嫡女,永寧伯是當朝皇后的外祖家,姓丁,那位當眾宣愛的女子正是姓丁,這下翰林院的同僚心裡都有些酸溜溜的。

  還以為蔣編修要娶一個村姑,沒想到是個土鳳凰,還是當朝皇后的親表姐。

  陛下獨寵皇后,滿朝文武皆知。

  永寧伯雖是新封的伯爺,可他是皇后的親舅舅,他的女兒與皇后情份深,出入宮中,就跟平常人家走親戚似的,怪不得蔣編修看不上其它的世家女,就憑這層關係在,要是他們,也會選丁家女。

  蔣夫人對於這麼快就訂親,有些小小不滿,卻不敢大聲說,只小聲地嘀咕,“丁姑娘雖然是伯府的女兒,可卻沒讀過幾天書,大字不識幾個,更別談吟詞作詩,與我兒甚是不配,再說作風不端,哪有人會在男子身上貼條幅的,太過驚世駭俗。”

  蔣伯昌不理她,丁姑娘雖然不識幾個字,可為人慡直,他要的是能安後宅的妻子,而不是需要他精心呵護的嬌花。

  無人時,他將袖子裡的荷包拿出來,荷包已舊,上面的曇花似開敗一般,不再鮮艷,他猶豫再三,將荷包就著蠟燭點燃,放到銅爐中,看著那朵曇花慢慢被火苗吞沒,化為灰燼,如釋重負地嘆口氣。

  蔣夫人抱怨歸抱怨,卻也是同意親事,丁家是伯府,身份比他們高,算起來還是他們高攀。

  丁蔣兩家訂婚的事傳到宮中,南珊聽到丁表姐拿下蔣狀元的過程,和凌重華開玩笑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古人誠不欺我。”

  凌重華正脫冕冠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吐下舌,好像當初他們也是她主動找他搭話,他冷著臉,她就不停地說,不停地逗他,兩人才慢慢熟起來,也稱得上是女追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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