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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瑾心中焦急,頻頻用眼神詢問四皇子,四皇子卻看著她發痴,她的臉色略白,身子顯是還沒有恢復,因著剛才走得急,兩頰有一絲薄暈,素色的宮裙,纖細的腰肢,楚楚動人。

  賢妃冷笑一聲,都什麼時候,這兩人還敢明目張胆地眉來眼去,真當此地無人,大家都是死人不成。

  四皇子反應過來,開口道,“眾位庶母妃,兒臣也是聽說父皇病倒,具體緣由不知。”

  眾人大驚失色,欒貴妃掐一下小皇子的嫩肉,小皇子“哇哇”大哭起來,欒貴妃就勢喊道,“陛下,顯兒掛念父皇,求陛下見臣妾等一面。”

  裡面沒人應聲,好大一會兒,殿內的古公公出來,眾人全部圍上去。

  古公公低著頭,“兩位殿下,各位娘娘,請回吧,陛下無礙,不想見任何人。”

  “你胡說,”大皇子喊起來,“死奴才,你是受何人指使,居然敢對陛下不敬,陛下身子不適,

  怎麼會不想見我們,我們是皇子,陛下的親子。”

  “奴才惶恐,大殿下恕罪,這都是陛下親自吩咐的,奴才不敢有半句虛言。”

  “哼,怎麼可能,父皇龍體欠安,身為皇子理應侍疾,你這奴才快快讓開,讓本皇子等進去。”

  大皇子想往裡沖,侍衛們用手中的兵器將他攔住,古公公跪在地上,“大殿下,奴才不敢違抗聖命。”

  他氣急,轉身一腳朝古公公的胸口踢過去,古公公微晃下身子,避開要害,被大皇子踹倒在地。

  “都給朕滾。”裡面傳來永泰帝的怒吼聲。

  外面的人聽到皇帝的聲音,瞬間跪了一地,賢妃與欒貴妃開始嚶嚶哭出聲,欒貴妃聲音帶著哭意,高喊,“陛下,臣妾等憂心陛下,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陛下,您龍體欠安,臣妾心急如焚,求陛下讓臣妾進去侍疾。”賢妃也跟著後面喊。

  裡面又傳出永泰帝憤怒的聲音,“都給朕滾,全部滾,哭得人心煩,朕還沒死呢。”

  聽到皇帝的聲音,中氣十足,不像是有大病的人,怕是被什麼氣病了,眾人心稍稍放下,同時又有些淡淡的失望,南瑾看一下大皇子,又看一下四皇子,皺眉細思,總覺古怪,不得其解。

  陛下有令,眾人不敢不從,一步三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殿外,卻沒有一人離去,齊齊守著。

  酉時,永泰帝起身,樊太醫來請過脈,古公公恭敬地侍候他淨面梳洗,穿上龍袍,戴上冕冠,昂著頭走出殿外。

  守在外面的眾人齊齊圍上來,跪了一片,永泰帝冷眼看著女人兒子,心中悲涼,不知究竟這些人擔憂的目光有幾分真情,他的目光從大皇子臉上掃視到小皇子臉上,又從賢妃的頭上珠翠越過欒貴妃的髻上的鳳釵,眼露恨光。

  最後目光定在南瑾的身上,見她弱不禁風地樣子,“愛妃身子未好,怎能見風,還不快快回去歇

  著。”

  又朝一旁的宮人怒道,“怎麼沒見人給皇貴妃加件厚衣服?”

  康樂宮的一位宮女趕緊上前,將手上的斗篷披在南瑾的身上,南瑾低頭謝恩,感動哽咽,“臣妾賤體,哪能比得上陛下龍體金貴,只要陛下無事,臣妾願以身替之,萬死不辭。”

  “好,愛妃有心。”永泰帝親手將南瑾扶起來,“愛妃就陪朕走走吧。”

  說完雙手攏在袖子中,越過跪著的人,南瑾恭順地起身跟在後面,古公公也緊緊地跟上去。

  妃嬪皇子們也想跟上去,永泰帝冰冷地丟下一句話,“都回去吧,莫要跟著朕。”

  陛下已經現身,看起來身子無大礙,目送他走遠,眾人心思各異,漸漸散去。

  永泰帝走得很快,南瑾默默地跟著,見他越走越偏,竟是從未來過的地方,心中疑惑,待穿過一座荒廢的宮殿,眼前闊然開朗。

  被藤蔓纏繞的巍峨宮牆,宮門緊閉,上面的銅花龍頭大鎖被鎖鏈緊緊地連在一起,宮牆內,隱見精巧的宮殿,還有一座高塔。

  永泰帝目光沉迷地看著這座宮殿,神色痛苦又眷戀。

  父皇…

  南瑾入宮時間不長,此地從未來過,不知宮中竟還有這樣一處地方,看起來久無人住,為何陛下要來此地。

  “陛下,此處是哪裡?”

  永泰帝回過神來,神色落寞,“這是正陽宮,先皇生前所住的宮殿。”

  竟是先帝住的地方,南瑾有些詫異,皇帝不都是住在龍極殿嗎?怎麼先帝住在後宮之中。

  “父皇生前只寵愛母后一人,正陽宮是母后的寢宮,母后去世後,父皇獨居在此。”

  原來如此。

  她心道,居然還有如此痴情的帝王,真是少見,“先帝真是痴情之人。”

  “痴情?”永泰帝低下頭,喃喃道,“父皇…”

  風漸起,寒氣入骨,宮牆上的干藤被吹得“沙沙”響,南瑾有些受不住,裹緊衣裳,縱然多套一件斗篷,可才小產過,冷風一吹,透骨寒意,風入骨fèng,隱隱作痛。

  永泰帝朝前走去,立在門前,門上的大鎖似乎久未開過,略有鏽跡,他仰頭朝上看,只看見滿目的干藤和高塔的頂尖。

  古公公不遠不近地站著,雙手疊在腹部,低著頭,無比恭敬。

  站得久了,南瑾有些受不住,腰肢酸軟,直冒虛汗,永泰帝轉過頭,注意到她的樣子,收回目光,嘆口氣,“走吧。”

  兩人沿原路而回,一路上再也沒有說話,永泰帝走在前面,南瑾緊隨其後,遠遠跟著的是古公公。

  南瑾回到自己的宮中,對於陛下今日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聽說先帝只陛下一子,後宮中又無其它妃嬪,按理來說,陛下應是先帝獨子,深受疼愛。

  可今日見陛下的表情,似是懷念先帝,卻又流露一絲怨氣,她裹在被衾中閉目養神,一面派人出去細細打探。

  永泰帝回到龍極殿中,寬大的袖子揮一下,殿內的宮人們無聲地退出去,他慢慢地走上殿台,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手支頭,閉目沉思。

  良久,方才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環視著殿內四周,天頂上盤雕的龍穿梭在雲層之中,金銀銅鐵四角上分別是高昂的龍頭,長須怒目,極具威嚴。

  他拿出明黃的捲軸,將它放在桌案上,明黃的綾錦鋪開,綾錦兩邊包著玉軸,注視半晌,再從筆架上拿起筆,蘸飽墨汁,舉著,遲遲下不去筆。

  金碧輝煌的宮殿,空蕩寂靜。

  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大皇子和賢妃母子自是不必說,兩人打探不出什麼消息,相對鎖眉深思,欒貴妃抱著小皇子在宮內不安地走來走去,四皇子則派人注意著大皇子的一舉一動,宮內宮外徹夜燈火通明。

  早朝時,眾大臣又沒有見到皇帝,不由得更加不安,雖然昨日陛下已經露面,可究竟發生何事,沒有一個人知道。

  大皇子,四皇子眼底烏青,站得遠,勢同水火,相互不看對方,大臣們小聲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辰時過,古公公出來,“大殿下,四殿下,各位大人們,陛下有令,今日免朝,請回吧。”

  大臣們交頭接耳,陛下口諭已下,無奈退出大殿,大皇子和四皇子不動。

  與此同時,三皇子府的大門緊閉,冰冷的虎頭環將外面的紛擾隔絕,裡面依然平靜如常,下人們各司其職,輕易不近主子的院子。

  主院裡,南珊只著月牙色的錦羅暗花紋常服儒裙,將自己裹在狐毛包錦斗篷中,坐在鋪著貂毛毯子的軟椅中,懶洋洋地看著大虎在地上的布單上抓耳撓腮。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布糰子,朝前面一丟,“虎兒,去撿過來。”

  大虎眯著眼,看著她身後的男主子,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意思是你媳婦這麼弱智,你怎麼不管一下,這樣的遊戲哪是它玩的,它可是百獸之王。

  凌重華背著手,站在軟椅的後面,給它一記刀眼,凌厲如風,它立馬無奈地跳起來,伸出前爪去撿那布糰子,銜到南珊的面前,仰著頭,討好地搖下尾巴。

  黃黑相交的長尾擺得歡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隻馴養的野貓。

  南珊摸下它的頭,笑得鳳眼彎成月牙,接過布糰子,“虎兒真乖。”

  隨手從旁邊的桌上取一塊金絲肉餅,遞到大虎的嘴裡,大虎聞到肉香味,張嘴咽下,乖巧地趴在她的腳邊,腦袋往她腿邊蹭一蹭,滿臉都是求撫摸的表情。

  她啞口失笑,從暖筒里伸出手,嫩蔥般的手輕輕地摸著它滑順的毛髮,它舒服地半眯著眼,往她身邊靠。

  它一邊靠著,一邊順眉耷眼地不看冷著臉的凌重華,他見虎兒如此模樣,伸出手,正要將它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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