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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第24章 出宮

  與孟寶曇分別後,姐妹三人各分東西,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收拾行李,明日便是秀女出宮之日。

  倒也沒有什麼不舍的,南珊與姜妙音約好,出宮後會常通信聯繫。

  等到秀女們出宮時,除去直接留在宮中的南瑾和兩位美人,以及早就遣送回去的程小姐,其餘的人又依次排隊出宮,只不過這次與進宮時不一樣。

  送她們出來的嬤嬤們依舊是進宮查檢的那幾位,杜嬤嬤彎下腰,在她的身邊恭敬地行禮,“奴婢杜氏恭喜南三小姐。”

  “謝謝杜嬤嬤。”

  這個嬤嬤在宮中的日子裡對她還算頗為照顧,南珊有心還禮。

  杜嬤嬤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當日她只是暗思這南三小姐長得一對好胸兒,怕是會得貴人親睞,沒想到竟然成了真,被封為三皇子妃。

  幸虧她早早就賣好,在眾人都不曾注意過南三小姐的時候,就上了心,倒也不是專門奔著其能成貴人而去,大部分原因還是南三小姐合自己的眼緣。

  等南三小姐賜婚三皇子的消息傳出來,其它的嬤嬤們都羨慕她的好運。

  三皇子再不得勢,也是陛下的親子。

  南三小姐以後貴為皇子正妃,富貴唾手可得,若是能記念她的半分好,就值了。

  在嬤嬤們的引導下,宮門大開時,南珊排在隊伍的最前面,後面緊跟著孟郡主。

  孟郡主朝她一笑,“南三小姐,往後我下帖子,三小姐可不要推辭哦。”

  “一定的。”

  南珊隨口答著,若無意外,她們以後便是妯娌,便是不能做朋友,表面上的和睦功夫要做到位。

  她轉頭看著高大的宮牆,昨日裡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那個本以為出現在夢中的狐仙公子,竟成了她的未婚夫。

  可是明明是一場夢,怎麼變成了真的?

  今生的夢能成真,為何前世的夢只能是夢。

  那個夢中伴隨她從少女一直到女人的男子,他丰神俊朗,神清目明,如林中的松柏一樣修長挺拔,長劍在手,倚門含笑。

  總是在夢中等待她的到來。

  雖然一個月也只有幾回能入夢,可她卻很知足,每天都懷著甜蜜期待入睡,期望能夢中相會,有時候她想著,是不是她幻想過度,才會一直做那樣的夢。

  可縱然是夢又怎樣,見過如此出眾的男子,又如何能將世俗中的男人看入眼,那些個相親的男人們一見面就問工作收入,二見面就想去酒店過夜,她如何能看得上?

  她的拒絕,讓有些沒有風度的男人譏諷,真當自己是古代的貞節烈女,如此的放不開,戀情也就不了了之。

  媽媽急得上火,逼問她要找個什麼樣的男人才願意,她死命地搖頭,又想到夢中的男人,那才是她的愛人。

  後來有人問她,可有男朋友,她一律含笑回答,有的,我的男人很出色。

  南珊酸澀地想著這些過往,眼中充滿失落和悵然。

  很多人對她投來又羨慕又幸災樂禍的表情,羨慕她攀上高枝,又想著嫁給一個不近女色的皇子,幸災樂禍起來,見她臉色不好,惡意地想著,這南三小姐怕也是擔心嫁進三皇子府里性命不保吧,她們就等著看她的好戲。

  南珊肉肉的臉儘量裝出穩重端莊的樣子,嘆口氣,想著三皇子的樣子,天人般的姿色,高貴的出身,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傳言中性子怪戾的男子,原來是個絕色美男,就幾面之緣看來,根本就不像他人說的那樣暴虐,果然人云亦云,眾口鑠金。

  她後知後覺地想著,這算不算是撿漏。

  猛然前世夢中男人的臉又浮現出來,胸中漫起淡淡的失意,隨即失笑,呼出一口氣,輕拍一下自己的腦袋,不過一個夢罷了,她竟一直當真。

  三皇子凌重華正站在高高的宮牆上,看著那走在最前的頭的少女,她低垂著腦袋,遠遠看著,腰身已顯,比第一次相見時瘦太多。

  一雙幽深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帶著莫測的神情。

  明黃龍袍的永泰帝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目光中一片慈愛,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個大虎選中的皇子妃。

  皇帝的心中大慰,總算是為華兒做好一件事,從五歲起,雨尋死後,華兒就不與他親近,他一直想彌補心中的愧疚,今日總算心愿得償。

  同時又有些心塞,自己的三兒子眼光果然有問題,這是有多眼瘸才會對如花似玉的美兒人置之不理,偏看中那個白胖的少女。

  “華兒,南家的三小姐相貌上確實不夠出色,要不父皇再給你選兩個絕美的側妃?”

  凌重華微轉過頭,黑沉的眼中看不出半點喜怒,永泰帝只覺得頭皮一緊,為何三兒子每次用這種眼神看他,他都有種當年被父皇淡淡地盯著時,那種漠視的感覺。

  華兒長得似雨尋,可性子確肖似先帝,這是他偏愛這個兒子的原因。

  櫻花般的唇色,吐出的字卻是冷如冰粒,“不用,她很好。”

  永泰帝神色恢復如常,撫著短須道,“好,華兒喜歡就好。”

  父子倆迎風而立,在宮牆下的孟皇后陰著臉,眼中全是厲色,手握得死緊,護甲都快被她折斷。

  陛下果然心中還是有這個孽種,當年雨尋那賤人將陛下迷得神魂顛倒,不顧龍體腆著臉去貼雨尋的冷屁股,甚至不顧她這個嫡皇后的體面,一心想要抬宮女出身的雨尋為皇貴妃。

  她自是不依,還未出手,怎知那賤人居然自溢而亡,連陛下都懷疑是她出的手,讓她百口莫辯,生生被冷落一年。

  從那以後,這個孽子每次看她的眼神就讓人頭皮發麻,讓人寢食難安,可無論她明著暗著出招,一次都沒有得逞過。

  現在想來,怕是陛下一直護著。

  此事讓一直如梗在喉,幸好這孽種得了不近女色的毛病,如今又要娶那麼個出生低微的女子,總算讓她出口惡氣。

  他如何能與自己的煥兒相比,煥兒是皇嫡子,她的娘家顯赫,加上還有姑母與陛下的情份,那個位置最後只能是煥兒的。

  站在她後面的護國夫人的臉色也是同樣的難看,這個三皇子每回見到她,都把她當個平常的宮人,根本就不會如大皇子和四皇子一般尊稱她為夫人。

  她可是陛下親封的護國夫人,皇親貴族見了她,誰人不給三分薄面。

  姑侄倆遠遠瞧見那筆直修長的身影走遠,猛然他似是不經意地回頭,瞥她們一眼,只一眼,讓姑侄倆如墜冰窿。

  護國夫人松下去的神經又緊繃起來,無論哪次見到這位三皇子,她感覺都很不好,仿自己還是當初那個卑賤的宮女,跪在貴人的腳下瑟瑟發抖。

  在浣衣房的日子,天不亮就要起,在寒冬冰水中漿洗衣裳,那天可真冷,衣服如小山一樣堆著,洗也洗不完。

  那時候她就常常在想,什麼時候能夠在冬日裡呆在有地龍的房子裡,喝著美味的湯水…

  她打個寒戰,清醒過來,暗罵自己為何會突然想到那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都怪那個三皇子,看著只是一個不及弱冠的少年,明明是不大的年紀,可眼神讓人發寒,幸好他不常在宮中走動,要不然,碰到的機會更多。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皇后才鬆口氣,朝永泰帝走去。

  “陛下大喜,宮中添了個第一才女的妹妹,臣妾心甚歡喜,再加上三皇子和四皇子終身大事定下,簡直雙喜臨門。”

  永泰帝心情頗好地看下孟皇后,“確實值得慶賀。”

  孟皇后又道,“陛下,臣妾有一請求,寶曇已年近十七,今年大婚正好,可南家的那位三小姐才十五歲,看著行為舉止也不甚滿意,不如臣妾派人去好好教導一番,等及笄之後再成親,陛下以為如何?”

  一席話說得皇帝臉色複雜起來,皇后這是想要自己的兒子婚事上壓華兒一頭,孟郡主先過門,自然會先產下皇孫,大皇子妃至今無孕,若四皇子妃先產下皇孫,那便是嫡長孫,意義自然不一樣。

  他看著皇后身後的護國夫人,自己與這位養娘的情份不一般,看在她的面子上,就答應皇后吧,養娘姓孟,他也願意多給孟家體面。

  護國夫人滿意地笑了,陛下是她一手帶大的,性子她最是清楚,瞧著厲害,其實最容易心軟,小時候因為先帝的不重視,陛下對親情極為渴望。

  她正是看清這一點,對他百般照顧,果然,陛下對她一直信賴有加,說句托大的話,宮中沒有太后,連太妃也沒有一個,她就是隱形的太后。

  後宮的妃子們哪個見了她不是要恭恭敬敬的。

  如此想著,護國夫人的臉越發飄然起來,等寶曇嫁過來,生下嫡子,將來四皇子承繼大統,帝後都是孟家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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