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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的時候,靈筠對於陰祭巫諾顏沒什麼興趣。但現在,他到恨不得自己就是巫諾顏。

  沈林對巫諾顏太好,好到能與巫諾顏品茶銘酒,秉燭夜談。

  雖然這種感情無關風月,卻還是深深地刺激到了靈筠。

  靈筠也曾道聽途說,說沈林本來不是雙祭祀之一。只是因為原祭嫉妒沈林的天賦,將他弄入了仙門禁林,不僅廢了一身修為,而且靈脈受損。

  要不是巫諾顏發現的早,沈林恐怕是屍骨無存。

  之後,巫諾顏東跑西跑就為治好沈林的靈脈。

  因著這個原因,他冷落了自己的道侶,從而被其始亂終棄。

  有人曾問他,沈林獨來獨往,高冷清傲。

  在這一代星使中最難相處。又因天賦卓絕,慘遭排擠,基本被所有人棄。

  你也和他沒有交情,何必冒著惹眾怒的危險下,獨闖不可測的禁林。

  巫諾顏卻答,我身為陰祭,自當以身作則,護盡天下人。

  沈林不過天賦絕艷,性情冷漠,又無害人之舉,自然該救。至於那些背地裡耍手段之人,終會自食惡果。

  後來,那個祭祀被沈林所殺。

  而沈林只出了一招,吹了一曲。

  一招為殺,一曲為謝。

  殺不見血,音不聞聲。

  仇者魂破,親者堪悟。

  稱之為術法第一人。

  在其仇人死時,沈林言,我殺你,不為自己,只因陰祭一語。

  ——你終將自食惡果,怨不得我。

  從此,就有流言蜚語出,若無巫諾顏,沈林可為魔。

  但這些畢竟只是傳聞而已,真假難辨。

  靈筠十分後悔自己沒有早點遇到沈林,那樣就能將沈林庇護身下,不讓他受一絲的傷。

  但也只能想想。

  他看著沈林輕抿碧茶,對著巫諾顏露出極淡的笑。

  在心底問道。

  沈林,我無法涉足你的過去,那可否讓我溫暖你的未來。

  21

  身處黑暗的人總是嚮往著光明的,但一瞬彌足珍貴的陽光,卻更能將人推入更深更遠的暗夜中。

  玉衡很喜歡落清,但落清的病卻預示著他即將熄滅年歲的燈,通往無盡的黑暗。

  終於,他在紛紛揚揚的花海中,告別。

  又向他請求著一個殘酷的訣別。

  那一刻的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是一名傀儡師。

  傀儡師,控心制偶,縱情殺人,祭獻為尊。

  被稱之為弒神者。

  如此之名,使得傀儡師為人所忌憚,幾乎到了聞風喪膽之境。

  因而少有人知曉傀儡師的致命弱點——祭獻之偶。

  以生命為祭,換一世無痛。若毀之,則永世不得超生。

  但他怎麼捨得,捨得取心愛之人的命去抵擋一切傷痛呢。

  有些時候,就算你不想去做,也會有人逼著你去做。

  最難測是人心。

  落清自下血誓,逼得他不得不去將他製成祭獻之偶。

  他看著呆呆的人偶,沒有流淚。

  落清,既然你想讓他忘了你,那我便如你所願。

  他操控著他心愛的人,去接近一個他所厭惡的情敵。

  在看到巫諾顏的那個瞬間,玉衡遏制不住地心痛。

  落清,落清,你愛的那個人,根本不懂愛。

  這種人,會不留餘地去保護,去心疼受傷的人。

  以溫柔之名,行殺人之徑。

  持愛行兇。

  說得大抵就是這樣。

  玉衡冷眼看著巫諾顏獨闖禁林,去救一個被設計的人。

  看著他對那個廢人鞍前馬後,千番照顧,萬番寵愛。

  落清,你看,只要有人比你還慘,他就會立馬將你拋之腦後。

  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你。

  你的心那么小,只能裝的下他一人,他的心卻大得能夠裝下所有人。

  我為你不值。

  幾百年後,那個廢人已經成為了術法第一人,而曾經的你已經被所有人遺忘。

  除了他之外,再也無人能記住。

  你的音容。

  22

  墮落的神明阿

  無法被認出的悲哀

  他收下一顆顆心臟

  在海邊歌唱

  過去的美好

  巫諾顏等著一個人。

  他等了那人幾百年。

  也始終等不到那人的回頭。

  他對曾經的沈林說:

  ——我想賭一場,若是輸了,也不過一死,但若是僥倖贏了,便得了不變的真心。

  ——仔細想來,其實也划算的很。

  沈林皺了皺眉,勸告道,你可不要後悔。

  ——自然不會。

  結果巫諾顏慘勝,他的心也在這場賭局中死了。

  因為,他深愛的那個人早已變了樣,再也不復少時模樣。

  巫諾顏想,原來他愛的只是一個虛幻影子。

  而今,他看著沈林,說出了相同的話:

  ——你可不要後悔。

  沈林似乎想到了什麼,眸里有著一絲微弱的笑。

  巫諾顏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勸告。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

  可謂時盡過遷。

  當年,沈林無法讓他放棄他的執念一樣。現在,他也無法阻止沈林成為月祭。

  他終是聽到沈林輕而快地說道:

  ——自然不會。

  繼任大典的那一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好兆頭卻註定了不平安。

  魔族來勢洶洶,打斷了儀式。

  如同他所預料到得,那個總是一直跟在沈林身後,不停地叫著師兄的少年,就是這次的發動者。

  他看著那白衣少年虐殺門徒,輕輕一嘆,對一旁靜默的沈林說道:

  ——阿林,你的決定是什麼。

  沈林沒有回答,他直接拿出了泠淺。

  泠淺,是沈林的玉蕭,也是他的劍。

  以音惑人,殺人無形。

  沈林極少用它,但若是用了它,那一定會見血。

  那白衣少年的臉色一僵,顯然,他也知道這蕭的含義。

  恩斷義絕,不相往來。

  ——師兄,我不過殺了幾人而已,何必動怒呢?

  白衣少年委委屈屈地看著沈林,用近乎撒嬌的語氣,隨意揭過數十條人命。

  沈林聞言,冷冷地瞟向白衣少年。

  ——你果真一點也不像他。

  少年哈哈大笑,神情扭曲。

  ——像?我為什麼要像那個人。不同的人,再怎麼相似,也是兩個人。

  ——師兄,是你魔障了。

  沈林突而一笑,這笑是冰冷的,充滿殺意的,又是美得動魄人心的。

  這樣的笑,是很吸引人的。

  也是最容易令人墮落成魔的。

  就像眼前的少年。

  可恨又可憐。

  沈林置下冷語:

  ——那你也不必活了。

  巫諾顏在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兩個人是很難走在一起的。

  沈林的心底有一塊無人能觸的禁地,而靈筠又不是一個能容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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