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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裡,她就把許黛眉訓斥了一通:“裴家三姑娘雖也有些驕縱,可你是婦道人家了,還不知收斂?惹得何夫人也不高興,好好攪散了聚會,你最近也別出門了,好好修修性子!”

  許黛眉不服氣:“是她先不對,瞧見我便拿眼睛挑釁,當我不敢說她呢!”

  確實裴玉畫是有仇報仇的性子,看到許家不行了,自然是幸災樂禍,可許黛眉與裴家姑娘素有仇怨,如同炮仗一點就著,這就不鬧上了。

  周夫人看她還嘴,端起茶喝一口道:“如今形勢所迫,也難以挽回,退一步沒什麼不好,難道親家母就不曾教過你審時度勢?你許家難道還是以前的許家嗎?”她說著把茶一頓,“你好好反省罷,出去!”

  語氣嚴厲,許黛眉一時不敢反駁,狠狠得捏著帕子走了。

  回到內室還沒歇息夠呢,周繹一腳踹了門進來,大罵道:“成天只知道闖禍,到底娶你何用?我聽人說了,還在外面動手了,叫何夫人趕出來,真箇是肚裡填滿稻糙的糙包。”

  “你聽誰說我被趕的?”許黛眉說著一頓,想起什麼,尖叫道,“好啊,大白天的你又去找這紅扇這賤蹄子,還聽信她胡言亂語!”

  周繹與她關係不和,自然會找別的女人,紅扇原是他一個奴婢,趁機抓住了他的心,前幾日被抬成側室,周繹現在碰都不碰她,都是往紅扇那兒去,許黛眉越想越委屈,也惱恨她娘親,當初就該和離的,如今倒好,將她扔在狼窩!新仇舊恨一起上來,她撲上去想去扇周繹的耳光。

  可他怎麼給,隨手一拍,就將她推開老遠。

  她腰撞在桌角,一下疼得臉色蒼白。

  周繹冷冷道:“你老實些便罷了,要是再給我出么蛾子,老子馬上休了你,看你許家可能放出一個屁來?”

  鑑於許家才倒台,周家也不好做得太明顯,母親說便算休,也得過一陣子,故而他也忍著,只見到許黛眉就犯噁心,實在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就要娶她呢,真正是豬油蒙了眼了!

  許黛眉渾身發抖,指著他叫道:“周繹,你,你該死!”

  周繹嘲諷一笑,轉身走了。

  她慢慢坐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許家不行了,周家對她也不好,若是以後休妻,弄個七出怕也不難,畢竟她連孩子也沒有,而且與周夫人也素有爭吵的,她怎麼辦?想她天之驕女,落得如此地步,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說起來,還是周繹的錯,他明明就不喜歡自己,娶進來就不曾珍惜,為何非得騙她?騙得她嫁給他,又不把她當一回事。

  殺千刀的,他周家喪盡天良,她也不會讓他們周家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呢!

  她眼中滿是恨意。

  轉眼間便到蔣家大喜之日,蔣倫娶得乃吳家的三姑娘,中規中矩的,算不得出挑但也不差,至於吳家,蔣家是裴家親戚,多多少少沾了些光,這吳家的門第比蔣家是高了一些,蔣老爺蔣夫人都很滿意。

  家中大擺筵席,聽說好幾十桌,裴家人除了太夫人外,都去做客了。

  裴玉嬌當然也送了賀禮,只畢竟懷著身子,哪怕護衛的再好,成親這種場面還是不敢去的,人太多,稍有個不小心,指不定就會被撞到,故而她留下來陪著太夫人一起吃飯。

  太夫人吃得清淡,倒也合適她,只不知為何,自從搬到娘家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興,雖然家人還是家人,卻總覺得缺了什麼,飯吃得也不香,覺也睡得不好,半夜還會醒來,丫環們擔心,甚至請了張太醫來看。

  張太醫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叫她放鬆些,要保持心情舒暢。

  可她有什麼不舒暢的事情呢?

  她突然又發呆了。

  太夫人吃得幾口,見她不曾動筷子,笑一笑道:“可是胃口又不好了?”

  她點點頭,嘆口氣道:“也不知怎麼了,如今都不吐呢,卻也吃不下太多東西。”

  太夫人嘴角翹起來,慢條斯理的道:“我看你是生病了,難怪吃不下。這病啊,祖母以前也得過,還不曾懷著孩子呢,也是一樣吃不下,睡不好,心裡空空的,好像少了一塊兒,也不容易高興,倒是容易傷心,一個人坐著,就會發呆,外面花花糙糙再好看,好像也發現不了。”

  “是啊!”裴玉嬌忙道,“祖母,這是什麼病啊?”

  太夫人難得打趣的道:“相思病。”

  ☆、第098章

  ?  相思病是痴病,裴玉嬌也知,臉突地紅了,暗想她怎麼會有這種病,她相思誰,司徒修嗎?可她懷著孩子,他卻離開那麼久,她才不想他呢,哼,一點不想!

  她搖著頭道:“祖母你猜錯了,不是的,我沒病。”

  為證明這,她夾了大大一筷子的菜放進嘴裡,吃得香噴噴的給太夫人看。

  太夫人樂了:“既然不是,便多吃些兒。”

  “嗯。”她連連點頭,埋頭吃起來。

  那邊蔣家也正熱鬧,蔣倫迎了新娘子,鞭炮聲噼里啪啦的在京城響了半日,二人拜天地後,便一起入洞房。作為蔣家親戚,馬氏,裴玉畫,陸氏,林家兩位姑娘都坐在那兒,看見新娘打趣兩句,熱鬧熱鬧,但也不曾怎麼打攪,很快就出了來。

  用完膳,一眾人坐了馬車回去。

  車廂里,瞧自家女兒千嬌百媚的,馬氏笑眯眯道:“說起來,薛公子很是知禮數,幫了你還上門道歉呢,送了兩盒子珍珠,個個都有拇指般大。”

  “什麼時候送的?”裴玉畫吃驚,她是一點兒不知。

  “就今日,只府里忙,為蔣家的事兒走前走後的,我還未告訴你。”馬氏握住她的手,“聽說你們以前也見過,這薛公子你覺得如何?要我說,沒個挑,還是舉人呢,他們薛老爺子還是朝堂重臣。”

  最主要的是靠著司徒熠,外面個個都說司徒璟沒指望了,那麼將來太子之位還不是落在他頭上嗎?而大姑爺雖然是司徒修,馬氏覺著沒什麼指望,再說有指望也是他們大房的,二房能落到多少好?要是裴玉畫嫁給薛景元就不一樣了。

  這兩位王爺不管哪位得勢,都不虧。

  沒料到母親來這一說,裴玉畫皺眉道:“那薛公子我不喜歡,指不定家裡多少姨娘呢!”

  “胡說,我早打聽了,家裡姨娘沒有。”

  “通房呢?”

  “男人有通房算什麼?你爹都有呢!”

  “可大姐夫,二姐夫都沒有啊。”裴玉畫不高興,她要的不多,就是要丈夫百依百順,全身心的喜歡她,別的大差不差就行了,反正華子揚如今也肯努力念書,瞧華老爺那麼能幹,兒子怎麼的考個舉人不難罷?再說,他生得也好,家世也算門當戶對,她實在不明白母親為何看不中!有些不耐煩,她側過身對著窗外道,“反正我不嫁別人,娘您別說了。”

  每回馬氏看上的,裴玉畫都不順從,先是沈夢容,後又是薛景元,真不知道自己造的什麼孽,生出這麼個不聽話的女兒來!

  可她知女兒脾氣,在氣頭上說什麼也不行,還是改日罷,總歸還有時間,不急於一時。

  誰料剛到家,太夫人卻叫了她去。

  馬氏奇怪,坐下笑道:“蔣家一切都好呢。”

  “不是為這個。”太夫人開門見山,“我是聽說今日薛家公子送了禮來。”

  馬氏有些心慌,早些前,他們裴家沒有與王府結親時,老侯爺是最討厭與那些人家來往的,那時候兩兄弟打個馬球還不是被訓斥呢,就是為薛景元,只現在形勢不一樣,已經卷進去了,馬氏覺得多算計算機沒壞處。

  畢竟要是司徒修哪日不成了,他們裴家還有別的依靠,不是挺好嗎?

  她覺得自己沒錯,鎮定了道:“是送了兩盒禮,為上回在何家唐突,借了件衣服。”

  這事兒太夫人也知,她淡淡道:“不管是什麼,你馬上就退回去。”

  “母親。”馬氏笑一笑道,“又不是什麼大禮,收了也無妨罷?”

  “你是好了瘡疤忘了疼了!”太夫人大怒,“那次五王爺成親,是哪個鬧出事端,將應鴻抓入牢房的?不就是四王爺嘛,他跟薛景元的關係,你可知?狼狽為jian!成日裡拉幫結派,侯爺最是厭惡他們薛家,你竟要收他們東西,這事兒幸好侯爺還不知,你立刻使人退回去。”

  馬氏嚇得再不敢說了,連忙答應,只走出上房大門,卻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用得上她,將她做牛做馬,家裡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她在操持,看不慣了,將她當奴婢,什麼事兒她都坐不了主!可裴玉畫是她女兒啊,她自己就不能挑個稱心如意的女婿嗎?憑什麼?

  她厭惡太夫人的一言堂,也惱怒她在家裡沒什麼地位,好像條狗被二老牽著,要她往哪裡,她只能往哪裡。

  偏偏丈夫還是個窩囊廢,一點幫不了忙。

  馬氏氣得哭了,回頭卻還得叫人把珍珠送回薛家。

  京都的街道上經歷過一場喧鬧,此刻又陷入沉寂,天上連星星也沒有幾顆,風吹在臉上,已是帶了秋日的涼意。

  蔣琳站在蔣家大門口,想著蔣夫人說的話,“如今你身份不一樣,還是不要見客了,便留下用頓飯,只蔣家的廚子恐是不合你胃口,畢竟你是王爺的側室嘛,雖是住在外面,恐是吃得用得,尋常人家都及不上。”

  那一刻,她渾身冰冷。

  看來蔣家真不想認她這個女兒了,所以蔣倫娶妻,根本也沒人來告知,要不是丫環在外面聽聞,她是不會知曉的。

  可蔣夫人便罷了,畢竟不是她親生母親,為何父親也這樣呢?

  她身上總歸有蔣家的血脈的!

  年幼時,父親也曾疼過她,說她是蔣家唯一的女兒,現在也真是一點兒不管她了?她無依無靠,司徒裕曾答應她要接她去王府,到現在也沒有達成,她還住著那破落的獨院,他總是說大的宅院還沒有空出來,總是說王妃的身子還不太好,她的生肖便是她的罪了,怎麼也住不得王府!

  蔣琳自嘲的笑了幾聲,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不過那周王妃再厲害,卻也不能給司徒裕生下兒子,只要她肚子爭氣了,將來母憑子貴,她就不信司徒裕不順著她!是的,她還能生孩子呢,她輕聲與丫環說了幾句,二人去往醫館。

  只她不知她一言一行都落在周王妃的眼睛裡,很快便有人去稟告。

  管事道:“恐是有些懷疑了。”

  常佩厭惡蔣琳的無恥,不像對待別的側室,在蔣琳的飯菜里是下了藥的,不叫她生育,此番去看大夫,指不定就能被發現,常佩笑了笑,倒是好心機,果真想生孩子了,想憑著孩子來王府罷?這主意卻也不錯,因司徒裕沒有兒子,常佩知道他心裡也是盼望的。

  可蔣琳這樣的人,怎麼能讓她得逞?

  常佩可以確信,假使她得了寵,必定會報復,她無妨,可她還有個女人呢!畢竟自己已經得罪蔣琳,瞧著也是個狠毒的人,不顧父母,不顧家族臉面,便能來王府當側室的,什麼事兒做不出?

  如此,也怪不得她了。

  常佩攏一攏衣袖,低聲吩咐。

  管事答應一聲,疾步而去。

  永平府的天氣,原也該是秋高氣慡的,然而此刻屍橫遍野,幾年來蟲災,旱災叫農民們顆粒無收,沿路樹皮都被剝光了,地也被刨開,曠野中,只聞哀嚎,沒有一絲本該是秋收的喜悅。

  山腰下,司徒修與司徒熠只帶了數十騎兵馬聚首此處,他們原是要去永平府衙門辦事,誰料半途遇到盜匪流民,眼見竟有乾糧錢財,也顧不得他們什麼身份,蜂擁而上,好像餓了一輩子的瘋狗,饒是護衛們個個英武,也抵不過,只得護著主子逃離。

  司徒熠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嘆息道:“若不曾來,還真不知永平如此慘烈!照著情形看,恐是附近州縣也好不到哪兒去,可父皇說,前幾年撥了不少賑災糧下來呢,竟是沒有分到災民手上?”

  “這些賑災糧,賑災銀,一層層下來,能有五分之一都不錯了。”司徒修淡淡道,“更何況,此地流民分散,許多都去了別處,三哥你剛才瞧見沒,盜匪里也混雜了流民,可見部分投靠了賊人。雖然此乃天災,但盜匪如此橫行霸道,衙門責任不小,當初若控制住,齊齊往別處轉移安頓,也不至於到今日這種地步。”

  “你說得沒錯。”司徒熠從馬上下來,靠在樹幹上。

  此處幽靜,無什麼人來去,聽聞前不久,衙門派來的巡按便是永平丟了命,連同家人僕役十二口人命,查起來,一絲線索都沒有,只當是流寇所斬。而現在,他們兄弟兩個共有十六護衛,其中他的人有十二位,司徒修僅僅只有四位,人數上懸殊不小。

  司徒熠按在腰間玉帶上的手動了動,招呼司徒修道:“不如先坐下歇息會兒,剛才猝不及防,險些出了大事兒,咱們妥當些,商量商量再走。”他解下腰間水囊遞給司徒修,“幸好我這東西沒被搶走,瞧你也口渴了,喝一口罷。”

  ☆、第099章

  ?  他主動送水,馬毅下意識就把手按在劍柄上。

  可司徒修神態自若的接了過來,掂量了下發現裡面的水差不多剩下一半,他聲音低沉的道:“聽聞蔡巡按上回便是死在永平,我剛才都以為咱們要步這後塵了。”

  “怎麼可能,便是三哥我拼著一條命,也得護你出去。”司徒熠道,“畢竟你還有未出世的孩兒呢,面都沒有見到。”他笑著問,“是不是男孩兒?張太醫向來摸得准。”

  司徒修笑道:“是兒子。”

  瞬間想起裴玉嬌,眉宇間露出幾分溫和,暗想她在家中,也不知會否想起他,至於好不好,他卻不擔心,有那麼多人照料,總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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