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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青城人生有一大夢想,就是和愛的人一起去旅遊,而西藏,應該是每個人都想要去的地方。沒想到人生第一次到這個地方,竟然是因為拍戲。

  不過讓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生了高原反應,幸而不算嚴重。為了不讓江城擔心,他還在微博上發了一個很美的自拍,照片中除了他的笑臉,就是美的純粹的西藏的天空。

  小唐問說:“我要不要跟江總說一聲……反正問題也不嚴重,只是輕微的高原反應,江總應該也不會要你回去什麼的。”

  “他工作那麼忙,別讓他瞎擔心,什麼都別說。他這人愛緊張,萬一讓我回去,這戲怎麼拍。郭導的戲呢!”

  小唐一聽,覺得顧青城說的非常對,別說只是輕微的高原反應了,就是很嚴重的高原反應,只要能堅持下去,這戲肯定也是要拍的啊。和郭自立這樣的大導演合作的機會可不是每年都有的。他也覺得絕對不能錯過。

  於是小唐就按下不提,細心照顧著顧青城。人他是肯定要照顧好的,不然他飯碗就沒了。

  顧青城在片中的角色是個只有初中文化的小學老師,這一點和他本人倒有幾分契合。而且他到了那個小學之後,發現那個小學的老師居然真的只是有中學水平的兩個老師,帶了二十幾個孩子,分別屬於不同的年級。據說今年這個學校新來一個大學生來支教,只是那大學生正好回家探親,不在學校。不過他見到了那大學生老師的照片,眉清目秀的一個年輕人,看著比他還要小几歲,一雙眼睛非常有靈氣。

  “他叫單良,”劉老師說:“今年暑假剛畢業的。”

  顧青城覺得這大學生老師不光心地好,名字也這麼好聽,單良單良,果然是個善良的人。

  或許是天氣寒冷交通不便的緣故,他們去的時候,學生都已經放假了,算是放假比較早的。學校幾間教室都是空蕩蕩的,為了給他們體驗生活,劉老師把附近居住的孩子都叫過來過來湊數,權當是免費寒假補習。顧青城對西藏了解不多,不知道是西藏大部分山區都這樣,還是他們的劇組為了劇情需要專門挑了環境最為艱苦的地方,總之這紅旗小學條件非常差,又非常冷,住了兩天,他開始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直接坐車趕了幾十里路,送進了一家小醫院。

  幸而輸了兩天液就好了很多,只是身體一下子虛弱下來了。不過條件雖然艱苦,但顧青城內心卻從未有過的充實,因為他現在是顧老師。他聽到那些小孩子一口一個顧老師地叫著,直覺得心裡溫暖,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他是見識過貧窮的人,可還是為他所看到的聽到的感到震驚。晚上他給江城打電話,說到這些,眼眶都濕了。

  “我在這裡才感受到以前上學讀到的一句話,什麼叫發光發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如此被需要。”

  江城聲音聽著有些疲憊,說:“你以前沒有感覺到被需要麼。我很需要你啊。”

  “可是你的需要,跟孩子們的需要不一樣啊。”

  “有什麼不一樣?”

  “你說有什麼不一樣。”

  江城就在電話那頭笑了,說:“幸虧咱們還能通話,我原來一直擔心你們去的鳥不拉屎的地方信號都沒有呢。你們那通電了麼?”

  “通電了,你給帶的充電寶都沒用到。”

  “給你帶的暖寶寶總用到了吧。”

  顧青城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泰迪熊樣式的暖寶寶,笑著窩在被窩裡說:“這個多虧你想到。好管用。”

  顧青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把手從暖寶寶裡頭掏出來,然後舉起手機朝窗口放:“江城,你聽,高原上的風聲。”

  窗口fèng隙吹進來的冷風呼呼作響,也不知道江城能聽到多少。江城說:“聽到了。這麼大的風,你注意保暖。”

  “如果現在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我就抱著你。這邊到了晚上星星特別多,特別美,你肯定沒有見過。”

  “等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看看能不能抽出空來去看你。”

  顧青城晚上就做了一個夢,夢見江城來了,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擁抱著相互取暖。他覺得在這樣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人心可以得到淨化,異常安寧,很適合情侶們過來住一段時間,可以拋卻世俗煩惱,一心一意地對待彼此。

  他身為明星,很多事身不由己,成名的代價就是失去了自由,他沒有辦法拋卻世俗煩惱,一心一意地對待江城。如今他常常想,將來有一天功成名就,他要拋卻這一身所有,和江城過簡單又自由的生活,一心一意,眼裡除了江城和四季暈曉,再也沒有別的。

  第72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陰天了,天氣變的更冷。劉老師說:“看樣子好像要下雨了,下午就別讓孩子們來了,要是下了雨,他們來回不方便。”

  因為天冷,他一直跺腳,衝著劉老師點點頭。劉老師的愛人韓老師,盛了一碗熱湯給他,顧青城搖頭說:“我不用了,我吃過了。”

  “我看你們都沒生火。這天氣,還是喝完熱湯舒坦。”

  顧青城就笑著接過來喝了。他們是沒做早飯,因為沒人吃,相比於吃早飯,他們更多的想要多睡一會。顧青城也是能省一頓省一頓,他覺得吃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吃點餅乾湊合著也就過去了。

  上午課還沒上完,天色就已經陰沉的不成樣子了,所以顧青城老早就讓學生放了學。他收拾好教室從裡頭出來,發現旁邊的辦公室里來了人。

  說是辦公室,不過是在教師旁邊劉老師自己用石塊搭起來的小屋子,裡頭一張桌子兩張椅子,牆上還貼著一張五星紅旗,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他朝劉老師那間簡陋的辦公室看了一眼,偷偷問韓老師:“來客人了?”

  韓老師笑著說:“來找單良的,是單良他大學老師。”

  顧青城忍不住就又看了一眼,發現那人帶著有些文縐縐的金絲眼鏡,的確看著很有文化的樣子。

  “不過這鄒老師白跑一趟了,來的時候也沒跟單良聯繫,不知道單良剛回家。”

  那真是跑了一趟冤枉路,大老遠跑到這裡,兩個人卻錯過了,真是可惜。

  他正這麼想著,那老師就從屋裡走了出來,從兜里掏出煙來,正要點上,抬頭看見他,就將煙收了,衝著他笑了笑。

  顧青城說:“聽說你來找單良老師。”

  “嗯,可惜他正好回去探親了。”

  “我聽韓老師說,是他父親病了,所以回去一趟,估計過幾天就該回來了。”

  那老師點點頭,把手裡的煙讓了過來,顧青城擺手說:“我不抽菸。”

  “我以為你們當明星的,都愛抽菸,我聽說很多女明星都抽菸。”

  顧青城才知道原來這人認出了自己。他現在其實穿的非常樸素,以前出門,多少都要化點妝的,是為上鏡的需要,如今蓬頭垢面,他還能認出來,真是厲害。

  但是那老師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笑著說:“來的時候進過你們攝製組的帳篷問路。”

  “哦,原來是這樣,”顧青城笑著說:“我說我這個樣子,你怎麼還認得出來。”

  “其實還是認得出來的,只是如果是不知情的突然在這裡遇到你,估計也就以為是和你長得有些像的西藏同胞。你們這是來體驗生活麼?”

  “算是吧,開拍前先來熟悉一下,”顧青城看見遠處小唐在朝他招手,就笑著說:“那您先忙,有空再聊。”

  他剛往前走,小唐就已經等不及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顧青城說:“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跑,不要命了?”

  小唐氣喘吁吁地說:“是,是江總電話。”

  顧青城有些疑惑,接過來問:“什麼事讓小唐急成這樣?”

  “也沒什麼事,就是告訴你,昨天我跟片方吃了頓飯,郭導的意思,說希望在拍攝期間,沒收你的所有通訊設備,好讓你心無旁騖地參與到表演上來,我也同意了,所以跟你說一聲,不要不習慣。”

  “電話都不能打麼?”

  “小唐那裡有電話,你有急事的話用他的手機打過來。不過我們也要尊重郭導的創作理念,他既然希望你以一種比較純樸和寧靜的心態來完成演出,在拍攝期間你就儘量忍耐一下,好好鑽研角色,也不錯。”

  顧青城覺得這樣也好,他的角色就是一個返璞歸真的角色,遠離現代社會,或許對他的表演有一定的幫助。他點點頭,說:“好。那你記得忙完了過來看我。”

  “嗯。我這邊還忙著呢,先掛了。”

  “嗯。”

  “我愛你。”

  顧青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了小唐一眼,說:“我也一樣。”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交給小唐,小唐說:“你的手機也要沒收了……江總說的……”

  “現在麼?”

  小唐很嚴肅地點頭:“江總交代了。”

  “還沒開拍就開始搞的這麼嚴肅了,”話雖然這麼說,顧青城還是很老實地將手機交了上去,電腦給他留下來了,這附近又沒有網絡,他電腦里存了很多電影,留給他打發時間。

  顧青城就過起了原始人類的生活,天氣越來越冷,學生們便徹底停課了。再過半個月,他們這群人就能回家去過春節,等春節過完,就要回來開拍了。

  顧青城沒事的時候,就到處走,高原上寒風刺骨,天氣有時候卻驚人美麗,連雲彩都那麼低,他最常有的感受就是感慨:他顧青城也有今天,居然也走到了今天,居然也會是這個樣子,看到這樣的景色,遇到這樣的人,感受到這樣的感受。

  可能對於現狀太過滿足,連帶著他對於過往也不再執著,心中沒有仇恨不甘,只有感恩與幸運。他覺得他到了人生最完美的狀態,有專心熱愛的事業,還有傾心相愛的戀人,過著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要說唯一的缺憾,那就是或許是他個人不善社交的緣故,他覺得劇組的其他人對他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疏離,這種疏離感越來越明顯,他想試圖改善這種關係,卻又覺得有些無能為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是不錯的,有些性格上的弱點,真的叫人無能為力。

  眼瞅著要離開西藏的時候,單良卻回來了。

  單良人如其名,長的清瘦白淨,看起來就屬於善良溫和的那一種。但是顧青城還是有些奇怪的,因為眼瞅著就要到春節了,單良居然沒有留在家裡過年。如今這時候學生們都放假了,這裡條件又這麼艱苦,這時候回來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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