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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卿,我不自覺地彈起了他最喜愛的一首曲子。

  說來人與人之間的際遇真是妙不可言,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會嫁給一個比我小十歲的男人,更何況對方還是異國皇帝。

  回憶我們相識後的種種,因我這破敗的身體,他從一開始就憐惜我。按理說,他並非這般善感的人,偏生對當時還算是陌生人的我多加照顧。

  我問了他到底看重我什麼,他只是茫然地搖頭。想起他那時的表情,我不由想笑,不過仔細想想,情愛這東西本就難以說清楚,很多時候更是來得莫名其妙。

  就連我,按說活了這麼些年頭,又遭遇了那種種不堪回首的過去,早就是心如死水了。那些年若不是想著央兒,我連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可是上蒼憐憫,讓我遇到了卿。

  在渾渾噩噩間,我戀上了他的溫情。那時央兒已經是他的皇后了,再加上他身邊還有鳳嵐,我只能將這份情意埋在心底。

  直到父皇的去世,忽然又得知了當年的真相,我再一次地陷入了自我厭棄的絕望之中;可是當看到卿因我受累,那些痛苦的過往便忽然不再重要了。

  他拯救了我。

  ◇蒼◇寰◇七◇宮◇

  琴音乍息。

  稍有疲累地向後靠了靠,忽覺渾身冰涼。心裡微驚了下,我還是趕緊回殿吧,這幾年身體雖是養好了,但仍舊經不住折騰。

  我不想讓卿擔心,當然更不想因這破敗的身體而早早地撒手人寰。

  我,捨不得卿。

  還沒來得及起身,我察覺到有人靠近,連忙轉頭看去,果真是卿來了。

  他大步走到我身前,便將我拽起來,跟著抱起我,“這麼晚,怎麼不去休息?”

  “有些睡不著,”我順著他的動作摟上了他的脖子,笑了笑,“也是在等你。”

  這一說,他便親了下我的臉,剛才那一點不明顯的不悅也消失了。呵,卿也著實是個罕見而奇怪的人,他的身份明明是這樣敏感,但他對於自己的愛人,總是給予全然的信任和全心的愛護。

  說來他的性格冷硬的緊,對我們卻又是百般柔情。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心動吧。只是他這性子,有時候又真要命,把人都給寵壞了,尤其是央兒和小七,這皇宮裡就沒幾天安寧。

  可是不管怎麼鬧騰,卿從不會生氣,哄完了一個,又去安撫另一個,倒給人感覺他有點樂在其中的樣子。好在央兒他們再怎麼任性,心裡都明白的很,不會真耽誤到卿的正事。

  比起他們幾人,我所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少,雖說目前刑部由我掌管,但卿不讓我太累,很多事情還是由別人來處理。

  欣慰又慶幸的是,我這身醫術派上了不小的用場。時至今日,每每回想當初卿的幾次死劫,仍舊是令人膽戰心驚。我無法想像,若是……他真的出事了,我們該何去何從。

  我因他重生。也會因他而死的。

  不知何時,我已經被抱到了床~上。周身縈著淡淡的溫暖,不再覺得半點寒冷。

  “碧,”卿在我耳邊柔聲道:“睡吧。”

  他摟著我躺下,蓋好了被子後便不再有其他的動作。卿在碧月宮過夜,大多時候只是抱著我單純地睡覺。他一直努力地想要養好我的身體,希望能夠讓我活得久一點。

  這份心,他從不會表達,但是我心知肚明。

  不過今夜,我……有點想他了。這麼想著,就忍不住兩頰發燙,可我又說不出直白的話語,更做不出挑~逗的動作。

  “怎麼了?”

  估計看出我有些不對,卿輕問了聲,手掌溫柔地摩挲著我的背。著實覺得羞赧,我說不出口,只好抱緊他,身體緊貼著他蹭了蹭。

  到底是相處了多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便不再猶豫,動作小心地將我壓在身下。

  這一場纏綿,極盡了繾綣和溫柔。

  疲累萬分,我終是開始犯困了。他一邊按摩著我的腿根,一邊低語,“碧,睡吧。”

  ……

  “咳咳……”

  嗓子癢極了,我便沒管央兒的瞪視,逕自咳嗽了起來。央兒氣歸氣,但還是極為心疼我,邊拍著我的背,邊不停地念叨著。

  “哥,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是什麼狀況,還這般不仔細。真是,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

  “咳,”感覺稍舒服了點,我沖他笑了笑,安撫道:“只是有點咳嗽罷了,吃完兩貼藥就能好透的。”

  又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央兒轉而對守在床側的卿說道:“陛下,你聽聽,哥哥竟然這麼不愛惜身體!”

  看著央兒朝卿撒嬌的樣子,我一邊覺得欣慰,一邊又有些……吃味。這樣的想法,央兒知道了,定是對我這個做哥哥的失望透頂吧!我本就是搶了他的夫君,如今竟然還有這樣不堪的想法……

  “哥,你怎麼了?”央兒有些焦慮地喚著。

  怔了下,我擠出一個笑,“沒事,咳咳……”

  “別說話了,”央兒急急地打斷了我的話,為我拉了下被子,囑咐道:“哥哥這幾天安心休息吧,刑部那邊我幫你看著。”

  “嗯。”看了看卿專注的凝眸,聽著央兒關心的話語,我釋然地笑了,何必計較那麼多呢?卿是我最愛的人,央兒是我最親的人,大家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就好。

  這樣平淡溫暖的生活,於我於央兒,都是極為難得的。

  至於偶爾的嫉妒,其實……也是正常吧?我們當中,誰不想獨占卿的愛呢?身而為人,都難免有些自私。

  “陛下,”央兒摟著卿親了下,“我先去忙了,你陪著哥哥。”

  卿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看著央兒消失在門口處,我才對卿說道:“卿,你也去忙吧。我,咳咳……”

  “無礙。”卿將我連著被子抱在懷裡,一遍遍地親吻著我的額頭,“今天我陪你。”

  便也不再多勸,卿的能力我完全相信,何況他做事向來都有自己的主意。

  雖說只是受了點涼,我這身體實在有些虛,只能無力地靠在卿的懷裡,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昏昏欲睡。

  臉頰忽被捏了捏,瞌睡一下子被驚走了,我頓時清醒了幾許,便又感覺到這人的手指在我臉上亂動。

  不由覺得好笑,我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卿就養成這麼個怪毛病,他總是喜歡捏我的臉。仔細想想,好像是因為某一次我為了讓他安心,說自己臉上長了點肉,他便捏著我的臉頰來確認。

  許是我的身體真讓卿擔心,他總是要捏捏我的臉,確認我沒有再瘦下去。

  想到這,我便又覺得這人也怪可愛的,有時候會像個孩子般單純。只是他老是冷著一張臉,然後對我做這樣的事,真的很古怪。

  “卿,別捏了。”忍著咳嗽的欲~望,我打趣著他,“我都胖了一圈了。”這是實話,當初剛嫁給卿的時候,央兒總是心疼地說我瘦的嚇人。如今,我這該算是,發福了吧?

  聽到我的話,卿便鬆開手,卻把手探進了被子裡,捂了一小會兒,忽然伸進了我的衣內,捏了捏我的腰。

  “咳,哈,卿……”

  好癢。我忍不住笑著,又時而咳嗽,這種感覺真是很難受。

  見我這樣,卿才慢吞吞地收回了手,然後便一言不發地將我圈在他的懷裡。

  連著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好轉了過來。又是咳嗽又是笑的,把我僅餘的一點力氣都給耗沒了,偎在他的懷裡,這般溫暖而安寧,便覺困意洶湧而來。

  “卿,陪我睡吧!”

  “好。”

  一簾幽夢霜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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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雨如煙。

  墳冢上荒糙叢生,我打量了下,確定這就是老頭的墳了。遂走上前,將祭酒灑在了墓前。酒壺裡剩下一點酒,我便自己灌上了一口,這酒不夠香醇,果真比不得皇宮裡的佳釀。

  反正老頭都是死人了,灑點酒意思意思便罷,可莫要浪費了好酒。

  碑文被磨得不甚清楚,待我這次下山,還是讓護法們來打點一下這座荒墳吧!老頭生前不太厚道,死後非要窩在這個破地方,我這做義子的,偶爾也該敬敬孝心。

  嘖,真夠麻煩。

  據老頭說,當年他就是在這座山上撿到我的,適逢霜降,便為我取名為柒霜然。真是孽緣!不知老頭為何老喜歡跑這裡,我一度懷疑這裡跟他的老相好有些關係。這話每一次說出口,我都會被老頭追殺。

  老頭一直瘋瘋傻傻的,生得一副懶骨頭,總是對我頤指氣使,幸虧他死的早,否則這些年我哪能如此逍遙。

  雨水漸漸大了,隨手扔掉酒壺,我轉身走下山。等我下次閒了,心情好了,再來看老頭吧!

  下山的路有些滑,我一邊注意著腳下,一邊思考該去哪。

  看了看這灰沉沉的天色,要是往年,這時候我早該窩在溫柔鄉里,抱著美人、品著美酒,當真是人間美事一樁。當然,現在我若想去青樓也沒人敢攔著,不過後果只有一個,卿卿定會醋意大發,又把人家青樓給抄掉。

  哎,本座這般風流倜儻,世上能有幾人抵抗得住本座的風采,喏,卿卿這個做皇帝的還不照樣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嘖,我也算是走了霉運,好死不死栽在了那個呆子的手裡。

  罷了罷了。我還是趕緊回宮吧,免得那個呆子想念,要是為此消瘦了身子,到時候心疼的還是我。

  這一想,便幾許著急了。這次離宮有好幾個月了,卿卿肯定又整天和那個承天央鬼混在一起。

  不行!本座的人,合該在家老老實實地等著我。

  說到這,我便不慡,宮裡那幾個人,一個比一個纏人。承天央不必說,妖里妖氣的,就知道躲在卿卿懷裡撒嬌,他上輩子定是條陰毒的蛇;秋屏天,心機和承天央不相上下,看他整天打著算盤,就知道他隨時都在算計,我只要想到他當初瞞著卿卿的消息,又在我之前嫁給了那人,就恨不得甩他一鞭子;還有那個莫清絕,每每憶起卿卿屢次為他出生入死,我就有殺了他的衝動……

  算了,看在卿卿的面子上,我便什麼也不計較了。

  聽說月魯國進獻數十美人,哼,不知道那個呆子是不是又看重了哪個!他要是真敢沾花惹糙,我立馬閹了他!

  “皇上喜愛男人,宮裡的幾位妃子歲數都不小了,再過幾年恐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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