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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冰清輕輕吻人臉

  帶出一波一浪的纏綿

  留人間多少愛

  迎浮生千重變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淺吟低唱下,掩藏的只是她如今的蒼白無力罷了。

  百年光陰,七十者稀,縱橫一生,幾人敢愛,又有幾人能愛?

  她是愛上官無塵了嗎?

  又或許只是愛上了自己心中的上官無塵?

  窗外,落葉如雨,散落在夜風之中,屋內,趙勾玉停止手上的動作,低低的垂著頭兀自深思,難道她跨越千年,只為了這裡孤身的寂寞嗎?只是為了須臾間幻滅的泡沫?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他們都坦然若水,不怪上官無塵,不怪趙勾玉,他們自己選擇了開始,就應該知道這個結局。等待數十年,穿越幾千年,等來了這個故事,又何必太在意它如何開始,又如何結束呢?

  她一直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只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一向嚴以律己的她和人發生了一~夜~情,已經喜歡的男人讓她去娶別人,雖然後來上官無塵說要嫁給她,但是這又算什麼彌補?

  她為他做這些,自願也是應當。

  她占了韓江月,自然應該對韓江月負責,先不說韓江月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趙勾玉的,即便真的不是,現在趙勾玉也無路可退。

  她想娶得娶,不想娶,還是要娶。

  她在這個世界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無人問津,兜兜轉轉,依舊兩袖清風,可是以後卻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將會有兩個丈夫,有一個孩子。

  孩子也許不是她的,丈夫也許會是她的,但目前看來兩個男人的心絕對還不是她的。

  光想想這些,趙勾玉就覺得心尖兒都往外冒酸水了。

  她也許沒聽說過老子莊子孟子,也許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無為,四書和五經。不過她知道,做人沒有做鬼好。

  說實話,她很想回到陰曹地府去。

  可是她也知道,縱使她能回去,可她乾乾淨淨的心,卻再也回不去了。

  人人都存在的記憶,她現在卻想著能不能忘記,命運的匣子打開了,卻料想不到誰也無法把它關上。

  上官無塵從趙勾玉開始彈琴就一直盯著她,他何其聰明,怎會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悲從中來,上官無塵又有什麼辦法?

  夫妻有情,父母有情,人間處處有情,那麼他呢?

  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愛就是牽掛,就是把自己愛著的那個人的喜怒哀樂統統當做自己的,哪怕那個人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對象。

  比如看似懦弱無能的趙勾玉。

  “我們,誰也不怪,誰都不怪。”良久之後,上官無塵淡淡陳述。

  他才智天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門遁甲,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能,他神功蓋世,處事果決,堪破成敗,卻無法看透自己的心。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因為初次給了趙勾玉,並且以後都不會再給別人,才會去了解這個女人,觀察這個女人,以至於到最後的關心和喜愛這個女人。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和她一樣,從一開始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呢?

  “是啊,不怪你,不怪我,誰都不怪,誰也不怪。”

  趙勾玉說話時依舊低著頭,她纖白的手指軟軟的滑過一根根鋒利如刃的琴弦,她的動作很輕,完全沒有任何力量,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卻觸動著另外一個人的心弦。

  33神策公子

  最近京城裡很熱鬧,因為即將發生一件大事。

  這是全國百姓的大事,因為極北之地北公爵的王子即將來到京城。

  他這次來,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只不過女帝找了寧王龍寧去接待人家,這個意思就很明顯了,無非是想撮合這對男女罷了。

  郎才女貌,男未嫁,而女卓絕,天經地義,無可厚非。

  可是真的如此嗎?不然。

  人們都在嘆息,為誰嘆息?為龍寧?不,為王子嘆息。

  為什麼?因為那位王子可是傳說中的天人。

  這個不是誰先說起來的,而是所有人公認的。北公爵王子公孫梓珺是大明朝最接近神的人,不僅因為他的容貌,更因為他的才華和性情。

  趙勾玉也有所耳聞,坐在少憂酒樓二樓,她聽著身邊慕心荷一點點的介紹這位神仙王子。

  這公孫梓珺是北公爵唯一的兒子,素有神策公子的稱號。北公爵沒有女兒,就這麼一個獨子,自出生之後,便終年獨身住在離恨天上。

  具體原因,至今仍是個謎。

  極北之地三十三宮闕,最高不過離恨天。

  傳聞,離恨天宮這位公孫公子,雖生於紅塵,卻長於方外,每日以木蘭朝露為飲,以冬梅落英為食,集日月之精華,承天地之性靈。

  他志存高遠,真心摯愛眾生,執掌天下人的生死命脈,每日觀天象,動天下,知曉後世之事,不過卻無力修改天命。

  趙勾玉不禁暗嘆一句,何其悲哀?

  這一切聽上去看上去都是那般神乎其神,但是恐怕這位公孫公子並非傳言中的那般飄渺不世。

  俗人只當他塵世仙子,他們認定他是無所不能的,殊不知,就算稱之神仙哥哥,幻想他不食人間五穀雜糧,但他終究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說起這位公孫公子的容貌,那可是芙蓉不足以喻其潤澤,百合不足以喻其深遠,海棠不足以喻其精緻啊。”慕心荷語氣悠悠,眼神頗為莫測,忽高忽低,讓人分辨不出她的真實感情。

  “真有你說的這麼神?”趙勾玉就著花生米喝了口清酒,嘴角掛著的淺笑稍稍含著些不屑的意味。

  慕心荷立刻轉頭直視趙勾玉,“玉主子,不是我說,這公孫梓珺,絕對當的這話。”

  “哦?”趙勾玉放下筷子,看著她,“你見過?”

  慕心荷搖了搖頭,但是又點了點頭。

  “到底是見過還是沒見過?”

  “見過。”慕心荷沉吟,“也不算見過。”

  趙勾玉冷哼,“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美人本官見的多了,還真沒見過把人說得這麼神的,莫不是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不成?”

  經年後,趙勾玉才知道,原來,天上的神仙真的下凡了,不不不,不是天上的神仙,是地下的神仙。

  這是後話暫且不談。

  “我只見過公孫梓珺的畫像而已,在神殿。”慕心荷略微低頭,神情裡帶著一絲不甘。

  趙勾玉眼神一閃,“神殿?你是說何千攻的神殿?”

  慕心荷道,“是的,那次幫玉主子查探消息時潛進去過,公孫梓珺的畫像,就擺在鸞鳳和鳴圖旁邊。”

  “神殿不是供奉上神的地方嗎?怎麼會擺一個凡夫俗子的畫像?”趙勾玉沉吟道,莫非這個公孫梓珺真的如傳聞中說得那般驚采絕艷不成?

  “玉主子,你若是見到了,你也會覺得,那不是該現世存在的人的。”慕心荷嘴角帶著苦笑,雙眼中滿滿的都是嚮往。

  “哼,又是一個想要褻瀆神策公子的,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一聲不屑的冷哼傳過來,趙勾玉和慕心荷虎軀一震,立刻轉看去,只見一名英武男子側立於不遠處,他頭戴鳳翅冠,身穿金色飛魚服,腰系鸞帶,手持繡春刀,身後跟著七八名同著飛魚服之人,顏色皆宜青色為主,有男有女,皆是一臉肅穆,不苟言笑。

  趙勾玉見著這陣勢,淡淡的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慕心荷,方才窺伺神策公子可不是她。

  慕心荷見了那男子的面容,先是呆了一呆,接著臉上的苦笑更加濃重了,“真是出門忘看黃曆了,怎麼這麼巧,遇見這個悍夫。”

  趙勾玉似笑非笑的低聲問,“悍夫?你認得?”

  “玉主子你不認得他!?”慕心荷驚訝的睜大眼,“這不是錦衣衛總指揮使葉清愷嗎?全大明如此彪悍的男人怕是除了上官無塵,頭屬便是葉清愷了。”

  趙勾玉嘴角僵了一下,不明白幹嗎好好地偏要扯上上官無塵,她忽略掉慕心荷的形容詞,不由開始打量這個劍眉細眼的男人。

  而葉清愷見趙勾玉用審視的眼神看他,唇邊冷冷的一曬,眼角冷冷的一瞥,轉身率領著錦衣衛眾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有個性啊。”

  趙勾玉幽幽嘆息,為什麼她見到的男人都這麼有個性,上官無塵是,韓江月是,就連沈擷芳都是,難道她天生和他們八字犯沖嗎?難道普天之下就沒有一個可以為她款憂解難的男人嗎?

  葉鳴愷走後,慕心荷又兀自陷入沉思,她的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慢慢寫下一首詩,趙勾玉歪著頭看了看,念了出來,“翩翩濁世家公子,骨若仙神不點塵。卻問離恨何人許,只道公子姓公孫……心荷,剛才那位葉公子沒這麼驚為天人吧?”

  瞧著趙勾玉那眼神,慕心荷就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的,“玉主子,你明知道這詩說的是另一個人。”

  趙勾玉抿唇,並不言語,她本是想說點什麼的,卻在同時看見了進了少憂酒樓的韓江月,於是便將話收了回去,只淡淡的望著樓梯口處,她知道,韓江月會上來。

  果然,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韓江月便被一身材魁梧的女子端著輪椅上了樓來,那女子趙勾玉見過,正是兩次被韓江月支使那位。

  韓江月坐在輪椅上緩緩行來,孤高傲世,風華絕代,惹得周圍人一陣嘆息連連。

  趙勾玉不喜高調,但是有的人只站在那裡便是一道風景,惹人駐足觀看,這是免不了的事情,趙勾玉只能接受。

  “趙大人。”

  行至桌前,韓江月對趙勾玉輕輕點了點頭,復而轉頭看嚮慕心荷,“這位想必就是慕小姐了。”

  慕心荷沒想到韓江月認識自己,忍不住奇道,“你知道我?”

  韓江月笑著點頭,“自然是知道的,外界說趙太師府中有二幕僚,一位常紫衣華裳,風姿卓絕,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黑衣冷艷,想必慕小姐應該是前者。”

  至於為什麼知道她叫慕心荷,韓江月是不打算告訴她的,難道要說,為了查探你家主子適不適合做妻主,連帶著將她身邊的人也一起查了嗎?

  慕心荷本就是個外向健談的人,見韓江月平易近人,便與他侃侃而談起來,趙勾玉也不插話,只不過從容不迫的在綿蓉惡狠狠的盯視下小口飲茶,偶爾側眼看一下輪椅上那清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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