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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看了重新戴上黑紗和面具的塔木紅鸞一眼，薄唇動了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種話他自然沒有和七丫頭說過，七丫頭會這麼說，他也不難猜到她的用意，只是，塔木紅鸞現在變成這樣，他卻也有幾分不忍心看到，過去的她……確實很美。
那樣的美，是冷艷，是神秘，也是嫵媚，和蒼雲的清透不一樣，但對大部分男子來說也還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現在的她膿瘡滿面，那張臉卻是真的被毀了，他不是感到心疼，只是或多或少有幾分不忍。
只是現在，就連他都不知道當初自己給蒼雲的藥出了錯，到底是不是她的所為，思前想後也不難想明白夢蒼雲的暗示，那時候唯一有機會下手的，真的只有她。
可他們相識這麼多年，塔木紅鸞從未做過害他的事，更何況她性子還有幾分豪爽，他如何能相信是她所為？
聽到七七的話，塔木紅鸞已經不是生氣，而是羞愧得無地自容了。
夢祁年說她過去是美人兒，還美得明艷動人，這是真的嗎？祁年皇子對女子素來寡淡冷情，哪怕兩人相識多年，他也不曾當男稱讚過她半句。
他居然會在這丫頭面前說自己美……
可正因為這樣，現在的她更加慌亂，她的臉……已經被他看到了！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被他看到，現在，她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七七卻似乎看不出她的窘迫那般，這回是看著夢蒼雲，還是一臉疑惑：“母皇，你不是說她年紀和你差不了多少麼？怎麼現在看起來，她連給你當娘都嫌太老了？”
夢蒼雲淺咳了聲，不說話。
塔木紅鸞徹底怒了，瞪著她啞聲道：“臭丫頭，到底想怎麼樣？”
她就是再愚昧，也聽得出她話語裡那濃濃的諷刺意思。
“我父後身上的蠱毒不是在母皇被夢弒月逼走之後所下的。”七七回頭看著她，竟忽然丟出這麼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語，“你根本一直在騙父後。”
第1422章 當年，我們的情義
蠱毒不是在夢蒼雲走了之後才被下，而是在之前，她一直在欺騙四海不歸。
聞言，塔木紅鸞掌心一緊，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不遠處的女娃子，慌亂的心慢慢平復了下來。
她冷冷哼了哼，不屑道：“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當初你還不在這世上，有什麼資格去猜測？”
“我是沒資格，不過，我祖母有。”七七淡淡然道。
“夢世恆？她那老不死早就已經魂歸故土了，論資格，她配嗎？”塔木紅鸞聞言更是一臉不屑。
夢蒼雲和年一目光頓時一冷，七七卻搶先道：“不如你來說說你是如何騙過我父後的吧，巫蠱之術我懂得的絕不比你少，瞧你現在為了救我父後傷成這樣，就能知道你其實對用蠱和解蠱根本就是一知半解。”
七七也不打算和她多說廢話，她說的祖母指的是沐紅邑，但，這時候沒必要跟她解釋。
她又道：“可是，這蠱下的手法精細，下蠱之人連蠱蟲的狀況都能了如指掌，還能對它動手腳，若你真那麼厲害，為何現在會氣弱成這般？”
七七一直研究著她神色的變化，無奈她已經把面具和黑紗帽戴回去了，那雙眼眸也只能在黑紗的背後若隱若現。
無法從她臉色上分析些什麼，就只能密切關注著她放在雙膝上的手，果然，塔木紅鸞的指尖還是下意識繃緊了，哪怕動作極其細微，但，豈能瞞過她的厲眼？
“這蠱不是你所下的。”她大膽猜測道。
塔木紅鸞指尖緊得更為厲害，甚至右掌已經緊緊握上。
夢蒼雲和年一互視了一眼，對她這變化也還算看得清楚，可是，七丫頭這猜測他們卻不敢肯定，只因為太出乎人意料了。
塔木紅鸞還在努力讓自己冷靜中：“你胡說什麼？蠱不是我下的，我豈能將它解去？”
“這蠱毒我也能解去。”七七打斷塔木紅鸞的話，冷笑道：“世人都以為中蠱的人，只能由下蠱之人給他將蠱毒解去，卻不知只要所學巫蠱之術師承一脈，要解蠱也不是這麼困難的事情。有的人術法厲害，天下奇蠱都能解去，早已經衝破了門派之間的阻力，更有甚者，古有蠱王，蠱王便能解天下奇蠱，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臉色一正，她又盯著塔木紅鸞，注意著她眼底的神情：“沐家原主母沐紅邑城主便是個用蠱高手，其他人所下的蠱她也能解去，難道我說的不也是事實嗎？”
她只是心中有幾分疑惑，想試探一下，但她沒想到當她提起沐紅邑的時候，塔木紅鸞竟真的渾身繃緊了，難道她的猜測果真沒錯？
如果她猜對了，那她覺得這蠱解起來特別輕易，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父後還昏迷著呢，你哪怕現在承認了他也聽不到，說吧，為何當初騙他？又是如何騙過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塔木紅鸞冷冷一哼。
夢蒼雲卻往前一步，盯著她道：“和她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反正不歸身上的蠱毒已經解去，這個女人於我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殺了她吧，我不喜歡她。”
“好。”說罷，七七竟從天地鐲里刷的一聲，將寒月刀取出，刀尖對著塔木紅鸞，冰冷的刀風直逼面門。
塔木紅鸞眉心擰起，側頭看著夢蒼雲，目光又透過她看著年一：“你就任由這兩個女人如此對我嗎？祈年，想當初我們的情義也是不差。”
“你害他被母皇逐出夢族，差點死在外頭，也害得他以為自己差點毒死自己的親皇妹，讓他日日活在愧疚和傷痛之中，你對他的情義可真是深。”
夢蒼雲連頭都沒回，也沒看年一的表情，只冷冷看著她，笑得不屑：“不可否認你對男人果然有一套手法，在他們面前表現得爽朗大方，氣質甚佳，我要是個男的，只怕也會輕易被你騙了去。我的不歸更是傻，一直以為你如慈母一般關愛著他，卻不想你竟然想著要去占有他……”
“閉嘴！”塔木紅鸞被人說穿心思，哪裡還能冷靜得了？
看著年一，她怒道：“我當初為了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居然聽信這些人的胡言亂語，不僅不救我，甚至還和她們一起聯手欺負我？祈年，我不相信你是這麼沒良心的人。”
年一眸光微暗，別過臉不看她，當年他之所以對任何女子都冷情，可卻能與她有朋友間的情義，正是因為她為了自己差點連命都沒了。
他知道自己欠了她，所以，哪怕知道蒼雲出了事，哪怕只有她有自己煉藥房的鑰匙，也哪怕只有她知道他用哪些藥材煉製丹藥給蒼雲服用，他也從來沒懷疑過她，更不想去懷疑。
但種種跡象表明，當初在丹藥上下手的果真就是她，除了她，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可只要一提起當初她對自己的相救，他又如何能狠心如此對她？更何況原是這麼美麗的她，現在已成了這模樣，落井下石不是他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