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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沒作聲，只安靜盯著他的側臉。
四海不離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終他擺了擺手：“沒事，我去看看大哥。”
一個血腥到讓人難以忘記的噩夢，就是說了，這丫頭也不會懂。
兩人出門的時候，舉目望去便看到院中那兩道身影，夢蒼雲手裡還拿著些什麼，一邊往口中丟著，一邊看著眼前的男子，話語柔和，卻聽不清楚兩人在交談些什麼。
七七密切注意著身旁的四海不離，他身上的氣息很柔和，眼底也不見有任何殺氣，甚至，看著夢蒼雲的時候眼神淡淡的，算不上有多喜歡，但至少不見有恨意，和昨天白天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他又變成溫和的阿離，可是，暴躁的那一個始終在他體內，雙重性格，這種病例她實在沒有把握能治好。
不過，如果他的性格是與當年那場災難有關，那或許他們還能想個辦法，讓他從那一團陰影中走出來。
也許，等他徹底走出來之後，這病也就不藥而愈了。
只是，那個關鍵的人至今找不著，到底是誰在父後昏厥過去之後將他抱了起來？阿離最後看到的那個人，他現在在哪裡？難道……是夢弒月嗎？
七七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所想，如果是夢弒月，她和師兄一定不會覺得陌生，可那道身影他們確實不認識。
與四海不離舉步走了過去，七七沖兩人道：“母皇，父後，父後今日氣息看起來比昨日又好了些，昨晚果真休息好了嗎？”
四海不歸只是沖她笑了笑，便繼續往前邁步。
事實上兩條拐杖要支撐的力量已經不大，只是不想讓他們寄予更多的希望，所以，才依然拄著拐杖前行。
這模樣看起來走得有幾分困難，他自己卻知道，今日確實比昨日又好了不少，當然，胳膊上的傷不算。
怪不得七丫頭和蒼雲總是抱怨他，說他身上大傷小傷不斷，真不是他喜歡受傷，追不知道流血會疼，只是……無奈得很，他不受傷，難看眼睜睜看著自己女人被傷到麼？
如此，還是自己吃點苦頭算了。
看他走得吃力，七七下意識想扶一把，手才剛伸出去卻又立即收了回來。
見四海不離想去扶他，她忙扯了他一把，搖頭道：“父後正在恢復中，他恢復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你別去打攪，也許再過幾日，他就能好起來。”
“果真是幾日就能好起來嗎？”四海不離聞言，眼底頓時閃過驚喜。
七七隻是搖了搖頭：“看情況。”
身旁的夢蒼雲卻道：“今日不是要出城嗎？怎麼還在這裡？大家該已經在等候了。”
“我剛去看看阿離，怕他……”這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和夢蒼雲互視了一眼，大家都明白。
見四海不離已經沒事了，她便道：“母皇，那我先走了，與夜將軍他們約好了在前院等。”
“稍等。”夢蒼雲再看四海不歸一眼，見他側頭看向自己，她淺笑道：“我怕這丫頭作戰經驗尚淺，面對大場面的時候會怯場，我去安慰她幾句，馬上回來。”
四海不歸點了點頭，目送她們離開之後，才看著一旁的四海不離道：“昨夜的事情到底記得多少？”
“大哥，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在說昨夜？我昨夜做了什麼事？”四海不離依然一臉疑惑。
他知道的，自己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會做很多連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情，他不是完全不知道他身體裡頭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只是，那種感覺太過於模糊，他抓不住，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人訴說。
知道他這種情況的也許只有大哥一個，其他人都只知道他犯了病，病情怪異，但他始終不認為這是一種病。
“沒什麼，他們說你昨夜身子不好，又睡過去了吧？”既然他忘了，四海不歸也不好再提起什麼，緩緩回頭看了眼遠處那兩道身影，因為入眼的身影讓他安心，唇角慢慢便蓄上點點笑意，有幾分無奈地收回目光。
蒼雲才不會去安慰七丫頭，她做事隨意，對七丫頭也是有足夠的信心，若沒信心，絕不會讓她單獨前往軍營。
說是要把所有事情交給七丫頭，但事實上她心中所憂正是此事，他不是不知道的，若連她的心性都不知道，如何能當她的夫君？
只是不知道此時又在吩咐七丫頭做什麼事，昨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只怕這事和阿離脫不了干係。
“大哥，你在想什麼？”四海不離看著他，心裡始終有幾分不安：“大哥，是不是我在迷迷糊糊中又犯了什麼錯？”
“沒有，你多慮了。對了，你蒼雲嫂子讓我問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若是有，不妨早些探聽一下對方的意思，也好早做決定，你年紀不小了。”他岔開話題問道。
聽他提起這事，四海不離那道目光下意識往遠處那兩道身影送去。
人始終有幾分無奈，也有一種無力的滄桑，他淡淡道：“大哥，我對女子從未花過半點心思，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愁了，緣分到了自然就能遇見，若是遇不上，只能說我此生與姑娘無緣。”
四海不歸也忍不住朝那頭望了眼，目光再次落在四海不離臉上時，他正了正臉色，眼神也嚴肅了起來：“你喜歡七丫頭。”
“大哥！”四海不離嚇了一跳，忙道：“她是你女兒，是夢都的小殿下，大哥胡說些什麼呢？”
“大哥不是外人，何必在我面前掩飾？”四海不歸依然看著他，也不見眼下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只是平靜道：“但你現在知道了，你和她不可能，所以，趕緊收回心思，好好找個姑娘過日子去。現在蒼雲回來了，大哥不會有那麼多心思花在你身上，以後你一個人，漫漫人生路會覺得孤單的，明白嗎？”
“大哥……”四海不離指尖繃緊，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遠處，只是這次他看的不再是七七，而是夢蒼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無奈笑道：“若是不能遇上一個能與自己心靈交匯的女子，就像大哥和蒼雲陛下一樣，那，那樣的感情要來做什麼？日子不是湊合著過，湊合過下去的一定不會幸福。大哥，我又不怪你把心思花在蒼雲陛下身上，所以，你也沒必要替我擔憂些什麼，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如何做。”
四海不歸不說話，這個弟弟他確實很關心，只是不習慣說那些肉麻的話語。
但現在看來，他或許對七丫頭還有一份喜歡，但卻知道不能再奢戀了。
只要他自己想明白就好，人長大了，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去下決定，他沒辦法替他決定後半生。
……遠處，七七回頭看了她父後與阿離一眼，臉色分明有幾分怪異：“母皇，你確定這事與她有關嗎？”
“不確定，但若說當年果真有人能布置這一切，甚至可以左右你父後的思想，那麼，那個人就算不是她，也多半與她有關。”夢蒼與倚在樹下，也看著遠處那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