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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依然深入自己身體的長劍，她往前半步，卻逼得四海不歸莫名後退了半步，那雙充滿了血絲的眼眸依然一瞬不瞬盯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她還在笑，還在不甘地控訴。
“知道師父死了，你為什麼沒有感覺到訝異？師兄，你早知師父死在我手裡，卻還能忍著這份仇恨在我身邊活了二十年，你真的……真的那麼恨我，為了報仇，連七情六慾都徹底不要了？”
“可我……還是那麼愛你，捨不得上你半分，你呢？”身後有幾個死士想要過來救駕，她竟一揮手，不顧自己的傷，以掌力將他們逼退回去。
垂眸，看著扎在自己胸前的長劍，看著依然不斷在溢出的猩紅鮮血，夢弒月的笑聲從悽厲，漸漸明朗了起來。“看看你都是如何傷害我的？看看，你用什麼方式還報答我對你的憐愛。”
四海不歸確始終面無表情看著她，目光是冷的，連聲音也冷得沒有半點溫度：“以愛之名，卻一直做著傷害我，傷害我家人的事，如此愛意，我消受不起！”
不是他心軟想要放過她，卻分明是長劍刺入之後，只到半指的深度，便被她內力逼得無法再前進半分，四海不歸哪怕有心要她的命，此時也難以做到。
她分明已經受了重傷，可當四海不歸的劍尖剛刺入之際之際，卻莫名被一份強悍的力量擋了下來。
夢弒月的體內，還有一份尚未被利用上的魔功，那功力，比之前的還要恐怖。
一層超乎他想像的強悍罡氣將他長劍緊緊吸附住，讓他無法靠近，竟也退不了半分。
四海不歸臉色微變，緊握長劍，再用盡所有內力向她襲去，但，還是如剛才那樣，始終無法再前行一絲一毫。
“當初對你四海一族下手的人是夢蒼雲，你不是親眼看到她殺死你母親大人麼？傷你家人的是她，你為何不恨她，卻偏偏要恨我？”
四海不歸聞言，目光下意識越過她，與碎石堆中的夢蒼雲遙遙互視。
她眼神很平靜，平靜到有幾分柔和的氣息，因為這份柔和，四海不歸藏在心底這麼多年的愧疚，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被驅散了。
這是他們重逢之後，一直不敢提起來的事情，就算曆經生死劫難，一直相互護持，但那事，卻始終沒有被誰提起。
他怕從蒼雲眼底看到對自己的怨恨，怕她一氣之下，再次離他而去。
如今，看到她這般平靜的目光，他才徹徹底底釋然了。
“同樣的錯誤，我絕不會再犯第二次。”眼底柔和的笑意一斂，他目光在瞬間變得森寒，五指緊握劍柄，內力全集中在掌中，哪怕只剩五成功力，也要拼盡全力將這把長劍刺入夢弒月的心臟。
不料，在他再次襲擊之際，夢弒月身上竟忽然湧出一份力量強悍的罡氣，長劍被她的護體罡氣一震，劍身連同劍柄瞬間滾燙了起來，竟燙得四海不歸幾乎握不住。
第1330章 以肉身交換
“好，好一對情深款款的戀人，好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意！我認輸了，我徹底輸給了那個女人，哈哈，我輸了，哈哈哈……”眼前的夢弒月依然在朗聲大笑，這瘋狂的模樣，不僅唬住碎石林中依然在激戰的每一個人，就連外頭的士兵們也被這隱隱入耳的笑聲驚得微微退了半步。
笑聲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凌厲，忽然竟如同無形的劍氣那般，擊得每個人心頭血氣翻湧。
她又想做什麼？已經敗在夢蒼雲手下，為何現在看起來那功力還在不斷增加？
四海不歸還想繼續向前，不料那把停在夢弒月心門上的長劍竟忽然噗的一聲，以罕見的快速向他直射而來。
四海不歸瞳孔一收，眼底映著長劍的影子，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在閃躲，可這劍來得太迅猛，他竟退無可退。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劍柄擊在他的肩胛骨處，分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他修長的身軀也被擊飛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此時又莫名強悍了起來，這個皇陵實在是匪夷所思，到底是什麼力量在一直幫她？
眼見四海不歸不敵，碎石堆之上的夢蒼雲正要努力壓下胸臆間翻湧的血氣，過去救他的時候，夢弒月的笑聲竟忽然一斂，悲愴的聲音繼而響遍了整個皇陵：“師兄，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同樣的錯誤我已犯了二十年，從此，絕不會再犯半次！”
她回身看著皇陵上頭靈氣匯集之處，眼底再無半點光亮：“我願意用我的身軀來交換，以我肉身承載你千萬年的怨氣，但我要他們死，我要他們所有人，一個不留，今日全葬身在這裡！”
聲音在皇陵的石壁中迴蕩，分明只是幾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話語，可正是這幾句話，震得眾人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忽然，更森寒的氣息狂涌而出，不知那份氣息來自哪裡，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又似乎從四面八方漸漸匯集到一起。
眾人再回頭時，竟看到身後不遠處的晶石堡壘上頭，慢慢升騰起一股若隱若現的烏黑氣息。
怨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所有的人心頭竟都同時閃過了這兩個字。
夢弒月忽然一躍而起，竟掠過眾人頭頂，迅速往晶石柱掠去。
沒有人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似乎所有人心裡都有同樣的預感，那便是，一旦讓她與那一團邪惡魔氣融合在一起，大家今日或許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一道身影從碎石堆中迅速躍起，在夢弒月掠向那堆渾濁氣息的時候，她也緊跟其後，用盡了所有內力，一掌向她拍了出去。
夢弒月竟沒有半點躲避，硬生生以背門接了她一掌，沉悶的撞擊聲傳來，她張嘴又是一口濁血。
可她掠向渾濁氣息的腳步卻沒有半點停頓下來，甚至借著夢蒼雲那一掌，更加快了腳步。
她連自己受傷也完全不管，那一團渾濁氣息，到底能給她多少強悍的功力？
夢蒼雲忍著快要涌到唇邊的腥甜血氣，依然提掌疾步跟隨，就在夢弒月快要晶石柱頭頂上方那一團渾濁氣息之際、回頭迎上她的時候，她人已經掠到她跟前，沒有片刻遲疑，抬手便是凌厲的一掌，向夢弒月心門襲去。
就算夢蒼雲受了傷，這一掌也絕對不弱，更何況這麼近的距離，一旦被擊中，絕對是要命的事！
但，夢弒月還像剛才那樣，完全不躲不閃，只冷眼看著她，甚至在她那一掌擊落到自己心門之際，她眼底還浮起了點點笑意。
只是那笑森寒陰冷，如鬼魅一般，簡直稱得上可怖至極。
夢蒼雲掌心落在她心門上，一瞬間竟察覺到不妥，掌心襲上對方心門，自己推出去的掌力竟像是打在棉花團上，完全沒有半點著力的地方。
她那一掌可是不輕，雖然，剛才與夢弒月的激鬥中其實已經受了傷，但她自問以她的功力要對付夢弒月卻是不難，可這一掌為何如此怪異？
迎上夢弒月的目光，再瞥見她那雙在瞬間完全失去了光澤，變成一片漆黑，連瞳孔都看不清的眼眸，她心頭一緊，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