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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合奏，那琴音說不出的空靈，仿佛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不管是誰聽到，一顆浮躁的心總能被它牽動著，慢慢變得平靜，也慢慢從中找到一點點樂趣。
就像七七如今那般，從一開始她心裡滿是煩躁，慢慢地卻被琴音給徹底融化了，偶爾還會不自覺抬頭看一眼身旁的師父。
見他眉目柔和，也會時常給自己丟來一記溫柔的目光，此番情景，竟讓人莫名平和。
兩人偶爾互視一眼，便像心靈能交匯那般，知道對方接下來想要彈什麼。
有時候七七會調皮地忽然轉變音律，看看師父能不能追得上她，可，每次只要她心念一動，師父的長指就會跟隨著她的心意迅速改變指令。
她要快，他馬上能跟上來，她慢下來，他的指法也立即能收得住。
忽輕忽重，忽快忽慢，忽而像兩個孩童在花叢中嬉戲，忽而又像是一對戀人迎風而立，相互依偎著遙望他鄉，忽而又像是一對父女，大手牽小手慢步於漫天花海之中。
到了最後，就連七七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這琴音給她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平和，從未有過的安寧。
最後一縷琴音迎著清風吹散之際，西邊陽光也已灑下最後一道餘暉，天地，漸漸昏暗了下來。
七七長吁了一口氣，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半日的功夫就這樣過去了。
“累嗎？”一旁的輪迴老人柔聲問道。
七七搖了搖頭，看了他一眼：“師父，剛才你是不是可以窺探到我的內心境界，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第1296章 被困夢魘中
“如何能？師父又不是神仙。”輪迴老人笑得和藹，將古琴隨意收起，轉眼之間，那麼大一口天涯琴竟不見了影蹤。
七七瞪大了一雙眼眸，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他身邊有乾坤袋那些東西，她忙爬了過去，瞅了他一眼，隨即撈起他的袖子。
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乾坤袋，也沒有天地鐲，只有修長的玉指上所戴的一枚玉扳指，難道怪異之處就在於這枚玉扳指上？
“看什麼？”輪迴老人屈起長腿，側頭看著她。
七七皺了皺眉，盯著玉扳指道：“這個扳指是不是可以收納東西？剛才你手裡的天涯琴是收到這裡來了嗎？”
輪迴老人瞅了她半響，忽然笑道：“你不會貪心得連師父這唯一的寶貝都想占去吧？”
七七一愣，忙放開他的衣袖，搖頭，給自己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好奇而已，更何況真有這種神器，它一定會認主。”
“確實是會認主，要不試試？”輪迴老人忽然淺笑了聲，長袖輕揚，那把安安靜靜放在七七身後的海角琴竟也被他收起來了。
真是這枚玉扳指，這東西和天地鐲一樣的神奇！
見他真的要把玉扳指給摘下來，七七忙道：“師父不要瞎折騰了，這東西認主，該是摘不下來的吧？”
“是嗎？”輪迴老人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已輕易把玉扳指給摘下來了，他把玉扳指舉到七七面前，瞅著她道：“把手伸出來，為師給你試試看。”
七七卻把手收了起來，搖頭道：“我不要。”
“真不想要？”他挑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貪婪。
七七咬著唇，雖然有那麼點不好意思，但卻依然道：“我……我已經有一隻鐲子了，雖然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沒有跟隨我來到這裡，不過，我很清楚等我回去之後，它還是會回到我身邊，這東西還是留給師父你吧。”
“你依然相信，那些在夢境裡出現的東西都是真實的？”
七七被他的話說得有幾分不高興，迎視著他，她堅信道：“那不是夢，師父，你不明白。”
相反地，這裡才是她的夢，是她昏睡過去之後，才會進入的夢境。
“還記不記得師父跟你說的，存在即為實，不存在那就是虛的，你現在手上有天地鐲嗎？如果沒有，你又怎麼確定那鐲子是存在的？”
七七下意識伸手往自己左腕上撫去。
雖然，她現在腕上確實沒有天地鐲，可是，她說過了等她醒過來，回到玄遲他們的身邊之後，鐲子就會存在了，哪怕到了大師兄那裡鐲子也一樣在，什麼虛什麼實？她不會因他的話而動搖的！
不過，師父怎麼會知道她的鐲子叫天地鐲？她有在自己無意識的時候提起過嗎？
“過來。”猶豫間，輪迴老人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七七還是愣了好一會，才迎了過去，迎上了他。
這次輪迴老人直接牽著她的手，將她袖子挽起，把玉扳指湊到她手腕上。
七七忙道：“這扳指我戴在指頭上嫌大，手腕上又戴不進去，師父，你不用……”
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咔的一聲，不可思議的一幕居然就這樣出現了。
她睜大了眼眸，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看了好一會，還完全回不過神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玉扳指怎麼會變成鐲子，忽然就扣在她的手腕上？
鐲子……長指在鐲子上輕輕撫過，那輪廓、那感覺，分明就是她的天地鐲，怎麼會這樣？
她閉上眼，再以長指感應鐲子裡的一切，可是，沒有，那原本被丟得到處都是的零食沒了，還有她的飲料、礦泉水以及乾糧，還有很多很多從二十一世紀帶回來的藥物，都沒了。
藥物、寶貝以及在紫川、在夢族，各個地方收集回來的金銀珠寶、名貴藥物，什麼都沒了。
這鐲子裡頭只有一些與她今日在後院裡見到的幾乎無二的草藥，還有兩把古琴，一些簡單的衣服，被褥，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驀地睜開眼，看著輪迴老人，心裡止不住一陣沉重的失落。
想說話，輪迴老人卻搶先道：“一切無需多說，哪怕師父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這鐲子本來就是你的，若你在後世輾轉將它尋回，那也是因為它認你為主。前世今生，因果輪迴，冥冥中早有定數，你不信，只因為劫數未除，你還不能回來，等到有一天你回來了，一切便都能塵歸於土了。”
“師父……”七七一顆心被他這些話刺得止不住陣陣抽痛，雖然，她可以堅定告訴自己她不信，但，只要一想，心還是會痛的。
“你若執念如此，師父也無法助你，那就隨著輪迴，繼續去體驗你的命數。可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來的，等你嘗盡了輪迴之道的悲歡離合，再回來不遲，師父一直在等著你。”
“不，我不信，我絕對不相信！我不信……”七七用力搖著頭，用力告訴自己她不相信。
她絕對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師父的話全都是假的，是她自己在夢境裡臆想出來的，就連師父的存在也是一種虛幻。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和玄遲他們的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她還為他生了個寶兒，還有阿初和師兄，以及無名和定北小子，還有她的母皇、父後，一切的一切怎麼可能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