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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沐心如回頭看著他，淺笑道：“你也不瞧瞧咱們現在是什麼年紀的人了，還說這些話，不是叫小輩們見笑嗎？”
“心如，我不懂得那麼多大道理，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只知道你說過你會回來找我，我在這裡等了你二十多年，你是不是該為你曾經說過的話負起責任？”
沐心如掌心一緊，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了。
都不是小孩子了，還提什麼責任不責任，當初她離開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有機會回來。
她走時身中劇毒，只是一直以自己的內力把毒氣壓下來，不想在沐家人的面前發作，免得他們擔憂。
人被逐出夢族，這輩子能不能回來她都不知道，更何況千里迢迢的水路，是不是真的可以活著熬過去，也是無人知曉，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也不過是哄他罷了。
可現在他這麼提起來，她才忽然想起，原來自己真的很自私，隨便一句話，便讓他在這裡死心塌地呆了這麼多年。
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麼自私跟他說那些話，要他照顧沐念秦，他現在也許已經過上自己想要過的生活，而不是被困在沐府，對著他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一切。
心裡真的亂，但她始終沒有忘記七七就在外頭，讓她說什麼呢？
更何況，他已經有了如畫，女兒都這麼大了，若是現在……又如何安撫那個率性善良的女娃兒？
一切已成定局，何必再提？
“你好好保重自己，回頭……回頭我再來看你。”說罷，她又要轉身離開。
秦風卻真的絕望了，二十多年前她說過會回來找他，結果她回來了，卻不是為了他而來，現在她說會再來看他，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相信。
他不怨她如此不負責任，此時此刻他這樣的情況，又如何能讓她負得起責任？
沐心如走了，留下了那隻木盒子，直到再也聽不到她的腳步聲，秦風才走到角落裡，把手探了出去，將她剛才放在外頭的那隻木盒子拿了起來。
裡頭的夜明珠個子不大，但卻足以給這一方添一抹光亮。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在祈求些什麼，她心裡再沒有他了，他為何還看不透？她真的不再為他牽掛了。
如此狠心，他卻終究無法硬下心腸來恨她。
第1031章 敢迂腐，揍到你服氣為止
把木盒子合上，收到自己懷裡，秦風失魂落魄地回到角落裡安靜坐下，閉目休息。
腦海里全都是沐心如的身影，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如今上了年紀的。
她的笑始終都是那麼溫婉，她的心思全都隱藏在那張笑臉之下，從不喜歡外露於人前，這麼多年她從未變過，可她卻不再是當年那個會為他焦急，為他牽掛的女子了。
她不再喜歡他。
一把年紀的，傷心起來，眼角還是忍不住蒙上了一層酸澀。
是不是人老了就不能再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也是不是正因為他老了，容顏不再，所以她再也不願意看自己半眼？
還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沐念秦的男人，她嫌他髒，已經不願意再要他了？
涼颼颼的感覺傳遍了全身，一顆心漸漸灰暗了下去，直到再感覺不到半點光亮，心如灰燼一般，徹底死透了。
……從地牢里出去，七七在天地鐲取出一點藥粉，往兩個護衛鼻尖上揚了揚，在他們醒來之前，她拉著沐心如轉眼已走遠。
可她看起來卻有幾分氣憤的，這份氣憤連沐心如也感受到了。
“做什麼氣呼呼的樣子？”一路上沐心如只是淺淺笑著，看著這個滿臉氣憤的女娃子。
七七瞟了她一眼，雖然她是長輩，可此時此刻她也忍不住抱怨起來了：“你真的太狠心了！”
沐心如沒說話，這是繼續往前頭走去。
七七追上她的腳步，又忍不住抱怨道：“娘，你又不是一點都不在乎他，為什麼要對他這麼絕情？要是今夜不來，不知道你們過去的事也就算了，可現在擺明了是你負了他。”
“人家為了你一句話，在這裡呆了二十多年，過著他不願意過的日子。你要他照顧你妹妹，他哪怕心裡不喜歡，也勉強自己留在她身邊，可你呢？讓人家等，現在回來了卻隻字不提當年的事，如果今夜他不說起來，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見她還是一臉不在意的模樣，七七氣得真要跺腳了：“娘，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是不是因為他是沐念秦的男人，你心裡怨他，怪他身子已經不乾淨，所以……”
“胡說什麼？”沐心如停了下來，看著她無奈道：“我也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我這裡還有了個兒子，丫頭，你想要我怎麼樣？年紀一大把，是不是還要當著兒子的面，與其他男人談情說愛，盡說些肉麻的事？你讓初兒怎麼看我？”
“原來你擔心這個。”七七盯著她，抿唇道：“怕什麼啊？阿初才不是那麼頑固的人，只要你高興，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會支持的，不信，現在帶你去問他。”
“我沒有你們那麼多熱情，別再亂說話了。”沐心如輕輕一甩，甩開她的手，依然舉步往落日樓走去。
七七又跟了過去，心裡還有許多想抱怨的話語，直為秦風感到難過，但娘這性子只怕一時半會也很難讓她改變想法。
她看起來溫溫婉婉的，性子卻是倔得很，她不願意接受秦風，其他人也只能幹焦急的份。
更何況現在秦風犯了那麼大的錯，還是戴罪之身，就算沐心如願意接受他，兩個人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她揉了揉眉角，頓時也為此事為難了起來。
沐心如進了落日樓之後，便快步往自己的寢房走去，還特別警告過七七不許再來煩她。
七七實在是無奈，看著她進了門，才腳步一轉，往沐初的書房走去。
書房裡的燈依然亮著，沐初在收拾東西，見她進來，他柔聲道：“我這裡沒有活要幹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七七也知道，新一批七寸蛇毒液沒有送回來之前，這裡確實沒有多少活兒能幹。
見他已經把東西收拾好，她道：“那你也早點回去歇息，你這幾日比誰都累，再不好好歇一會，哪怕是鐵人也會扛不住。”
沐初點了點頭，知道自己不回去，她定然也不願意離開。
將東西收拾好，收到乾坤袋裡，他舉步與她一起出了門：“我這就回去休息，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覺，大家都累了，明天起來也許還有許多活兒要忙。”
“我什麼時候再去一趟流桑樹陣？阿初，你認為呢？要不明天夜裡我再去一回？”七七道。
沐初眼底不知閃過些什麼，卻只是一閃而逝，速度之快，就連七七也沒有捕捉到。
他溫言道：“新的藥材還沒有送回來，在這之前哪怕把七寸蛇毒液取回，我也用不著，這事過兩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