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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會好的,會好的……”她喃喃自語,繃緊的身體忽然一陣鬆懈,兩眼一閉,終究還是撐不住倒了下去,倒在一具涼涼的懷抱里。

  沐初將她打橫抱起,舉步向馬兒走去。

  “沐先生……”楚流雲追了過去,看著雙目緊閉的七七,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他也是始料不及,但有一點很明顯的是,七七被拋棄了,四皇兄……真的不要她了。

  沐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拉著韁繩,就算不會武功,上馬的身手也還是矯健如龍。

  大掌落在軍旗上,想要從七七手中奪下來,可她……哪怕昏迷不醒,依然將軍旗握得緊緊的,硬是拿下來,怕會傷了她。

  他無奈,將軍旗往自己肩頭上一靠,一手抱著她,一手扯著韁繩,一夾馬腹,馬兒如箭一般疾奔了出去。

  楚流雲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心裡千頭萬緒,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和暮親王的隊伍一起回來的望夕回到楚江南跟前,重重哼著氣,似乎有那麼點不滿。

  但,不過是一匹馬兒而已,再不滿又有誰在意?

  楚江南的視線落在馬腿兒上,那裡,一塊玄色衣料包紮在傷口上,衣料上染滿暗紅的血跡,是七公主的衣角,也是她沾血的指痕,給望夕包紮的時候,她自己也受著傷。

  大掌落在望夕的鬃毛上輕輕撫過,素來清透得如同一泓清泉的星眸盪開絲絲異樣的光芒,忽然,白衣素影一躍上馬,策馬遠去,丟給所有人一個淡漠冰冷的背影。

  南王爺也走了,走得比玄王爺還要無禮。

  等他走了之後,大家才回過神,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楚王身上。

  今日,他兩個皇兒明顯都對他不屑一顧,一國之君,這一刻他在想什麼?

  或許連楚王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默然看著叢林入口,目光還是一如過去迥然有神,卻似藏了許多旁人看不清的複雜情愫。

  慈寧太后右手撫在胸口上,竟有幾分呼吸困難了起來。

  半晌楚王才發現太后的異樣,忙以太后不適為由,率著眾人護送太后回宮。

  皇上和太后也走了,宮裡一群妃子太監宮女什麼的也都緊緊跟隨。

  大家都走了,唯有暮親王依然站在遠處,看著遠去的隊伍,眼底蒙上絲絲無奈和悲天憫人之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知道那小子喜歡七丫頭,成全他又如何?

  一場好好的選妃宴,一定要弄得血腥味滔天,這便是皇家的威嚴,便是皇家慣有的手段麼?

  今日被當眾拒婚的是南慕國的七公主,所以,就算她再委屈,就算再難堪,也無人會為她多說半句話。

  若換了是晉國的九公主或是越國六公主勝出,就算玄王爺能不馴地說一句“不娶”,皇上和太后也必定會出面去極力擺平。

  可因為是無權無勢更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弱女,在楚國這樣的泱泱大國面前,她活得如同地上塵埃,任誰都能狠心踩上一腳。

  那丫頭……得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才能在選妃的路上走到這一步?

  那混蛋小子,既然喜歡,為何就不能多容忍幾日?或許,那點傷真的能好起來也說不定……

  他實在想不透這些年輕的小傢伙們。

  衝冠一怒為紅顏,接下來的三日,皇城甚至整個皇族,多少人人人自危?

  斬殺那批殺手,要警告的是什麼人,皇族中人誰不知道?這是公然在挑戰皇上和太后呀!

  能為那丫頭做到這一步,卻因為一道疤拒娶……

  看著漫天塵埃,卻始終想不明白,心裡唯有那一聲呼喚,一直縈繞著。

  爸爸……

  為何心一直那麼酸?

  七七這一昏迷,便整整昏迷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清晨才幽幽轉醒過來。

  這兩天兩夜裡,沐初一直守在她身邊,給她清洗身子,給她上藥,所有事情幾乎都是親力親為,除非確實不能碰的地方交給夢綰綰,其餘事情從不假手於人。

  其中一個叫翠兒的丫頭由雲王府的人護送著過來,說要照顧七七,就連暮王府那邊也遣了兩個小小丫頭過來,卻都被沐初一一趕出了門。

  他的病人,由他親自照顧,雖然大家都知道什麼叫男女之防,但卻無人敢多說什麼。

  橫豎七公主的名聲已經足夠的糟糕,再多一個沐初又算什麼?流言止於智者,清白的,污泥也無法沾上她片刻,若不是清白,再多的忌諱也換不來一絲清譽。

  無塵閣這邊有沐初在照料,該放心的人也都放了心,也沒誰有多餘的精力太多去觀照,因為,如同所有人意料的那般,這三日,皇城的天變色了。

  整個天空灰濛濛的一片,說得誇張些,便是一片猩紅,就連走在大街上,幾乎也隨時能聞到那份血腥的味道。

  午門高台上,一批又一批殺手被斬殺,就連一些被逮到的皇家死士也無法倖免於難,這兩天以來,被斬殺的人數量之龐大,在皇城是真的空前絕後。

  那日出現在狩獵場的殺手也不過百餘人,可僅僅兩日,被推到午門高台上斬首的已經近三百人,更別提那些在拘捕中被當場殺掉的殺手。

  兩日之內皇城裡頭死了多少人,誰能數得過來?

  這也還是其次,畢竟死的都是殺手組織或是皇家人背後私下裡馴養的死士,和一般老百姓沒有太多的關係。

  但,因為要逮捕刺客殺手,東方溟竟自那日起竟命人封鎖整個皇城,所有人不得外出,皇城,只許進不許出,除非有玄王爺的令牌,否則,天皇老子也一樣。

  你沒有聽錯,就是連天皇老子都一樣!沒有玄王爺的令牌,誰也不許出城,就連後宮的妃子有娘家人進城,也不過命人去城門處迎接,出城,那是奢望。

  玄王爺的人完完全全不聽其他人的,只認玄王爺的令牌。

  然後,更讓大家幾乎無法容忍的事情出現了,玄王爺有命,入夜之後加強巡邏,凡事走在大街上而不帶自家令牌或是不願出示身份公函的人,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呀!這算什麼命令呀!朝中這麼多重臣,有誰曾經上街的時候非要帶著自己的令牌?

  城中百姓對玄王爺的告示是絕對的服從,那些沒有收到消息的百姓被逮到,至少也要帶著玄王府的親兵回家取出身份公函,才能免於劫難。

  至於那些貴公子,嬌氣一點的,受不得那屈辱,當場發作,和玄王府的人起了衝突。

  結果呢?

  玄王爺不是說過了麼,格殺無論呢!

  知道這兩個夜晚皇城裡死了多少嬌氣的重臣以及重臣家中人麼?皇城過去十年加起來,只怕也不如這兩日死的人多。

  宮裡一個正得寵的妃子因為娘家弟弟被玄王府的人殺了,怒得親自要去玄王府討個說法,但,人在玄王府門外,還未來得及進門,已經在東方溟的長劍下香消玉殞。

  這事在整個後宮頓時鬧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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