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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安定了定神,然後把尚希往懷裡帶了帶,凌亂的髮絲灑在□的肩膀上,惹得人心也癢了。

  不知怎的,卓安忽然想和尚希說說自己聽到的那句唱詞。然後,尚希會有什麼反應呢?

  感動,然後互訴衷腸?卓安直覺的否定了這個想法,雖然他也挺期待的,可惜,他本來就不

  是多感情外露的人,更何況,尚希的個性雖然大大咧咧,那也有羞澀的時候,到時候可別逼急了直接一腳踢過來。

  翻個白眼,然後說老子長命百歲?卓安開始下意識的算著二人的年紀,如果是自己等的話,那絕對不止三年啊。

  又或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卓安自己自得其樂的想了好久,然後慢慢的也睡著了。

  當然,最接近真相的可能就是,尚希聽過之後呆了兩秒,然後一臉期待的反問,“你怎麼知道劉三姐的歌?”

  作者有話要說:END

  99

  99、赴考記...

  官道上,一個少年模樣的書生背著大大的書箱慢慢的走著。這時候的天氣還算不得熱,但走了許久的少年還是出了許多汗,不時的用汗巾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而身上的汗早已滲進衣服里,倒使得衣服的顏色深了幾分。

  又走了一會兒,少年許是累了,便進了官道旁邊的樹林,找到一快陰涼大的地方放下了書箱,然後靠著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翻出水囊,裡面還剩一小半的水,少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然後又把水囊放了回去。

  趁著這功夫,少年揉了揉走的發硬的腿,又捏了捏被書箱壓得不行的肩膀,好不容易感覺身體鬆快了許多。

  少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邊的官道,又看了看身後的小樹林,搖了搖頭,最後拿起水囊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因為之前拜訪了一位隱士,少年的行走路線變動了許多,而不久前又收到家裡的消息,說是今年開了恩科讓他下場試一試,在隱士那裡受益良多的少年不得不朝京城方向趕路。那隱士也是通透的,看到少年有些焦急,就給他指了一條近路,雖然也有些隱蔽,但到底也是一條官路。

  但凡近路都不是那麼好走,而少年走的這條路倒是還好,只是路上沒遇見一個行人,連以往官路上隔段距離就是搭起的茶棚都沒有。這可苦了少年,只得自己在路上找水源。

  但今天少年的運氣卻不怎麼好,走了許久都深入樹林許多還是沒有看到水流的痕跡,反而越朝深里走越是荒蕪,等他看到一大攤血跡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了事情不妙。

  這周圍分明是不久前打鬥過的樣子,而且,似乎還有不少的傷亡。

  少年之前也是見過大場面的,身上也有些功夫,可此時孤身一人卻不得不謹慎。不再看地上的血跡,少年朝著來時的路退了回去。

  少年以為自己夠小心了,可當他察覺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時已經晚了。只覺得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少年便失去了直覺。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少年聽到有人在說話。

  “早就告訴你們了,看人要看準,有點眼力價,這少年明明就是個路過的弱書生,就被你硬生生的打暈了。”聲音很大,少年甚至覺得那就是在耳邊吼得。“早就耽誤的時辰,這下可好,又給自己找個了拖後腿的。”

  少年安下心來,似乎自己並沒有性命之憂。

  “李叔,咱們被劫的東西都找到了,東西一件沒少,箱子上的封條都沒壞!”一個豪慡的聲音響起,那人似乎剛剛從外面進來。“咦,這是哪個?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二壯,你認得這書生?”貌似李叔的人開口。

  “眼熟啊……”叫二壯的人沉吟了許久,“該不會是我以前學堂里的同窗吧?也不對啊,那幾個雖然現在不見面了,但我應該也能認出來啊。”

  少年卻是在聽到‘二壯’這個名字的時候一震,然後拼命的睜開眼。視野一片模糊,過了許久才恢復了清晰。

  “誒,你醒了!”李叔最先發現,“對不住啊,我們把你當成山匪的餘孽了,這才不小心傷了小兄弟,請多多見諒啊。”

  少年扯了扯嘴角,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視線一轉,便看到了另一個人。那人長的極是魁梧,臉上還帶著幾分的兇悍。即使這樣,少年也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痕跡。

  “二壯哥,你不認得我了嗎?”

  二壯的眉毛卻是越皺越緊,眼前的人的確眼熟,可自己卻真的不記得他的名字了。這些年跟著李叔走南闖北認得了不少人,二壯也對自己識人的本事有幾分信心,可此時卻有些拿不準了。

  少年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然後撐起身子想坐起來。先前的那一棍子威力太大,少年晃了兩晃,最後還是在李叔的攙扶下坐起來的。

  眼前人不僅樣子讓自己熟悉,甚至連一些小動作都沒什麼變化。二壯的腦子越轉越快,那個名字在嘴邊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說了出去,“你,你是瑾兒?!”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枉我給你白白的寫了那麼多信。”少年,也就是尚瑾看起來有些不忿。他們兩人的確很多年都沒有見面,但書信聯繫卻沒怎麼斷過,怎麼就疏遠了呢?

  二壯是真的呆了。仔細看來,尚瑾的長相和小時候其實相差不大,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變得越發的俊俏而已。真正讓他詫異的是瑾兒此時的穿著。俗話說,人靠衣裝,在二壯的印象里,尚家那可是十足的富戶,就算是現在,留在村子裡的那套房子還有下人給專門看著。試問這樣一戶人家,怎麼會讓家裡的小少爺穿成這樣?

  尚瑾身上的衣服的確有些拿不出手。料子很普通,就是一般的棉布,但是,衣角等地方還是磨損的厲害,甚至打了好幾個補丁,雖然看起來還是整潔的,但不管怎樣這樣的衣服都不該穿在尚瑾的身上。

  二壯可是清楚的記得瑾兒小時候隨便一件衣服都比這強百倍,那時候自己可是沒少羨慕他。不過,這些都算不了什麼,問題是,他三個月前剛回過一次村子,那時候尚家留下的那個宅子還有人看著,並不像是家裡出了事的樣子,那麼,尚家的小少爺到底是怎麼落魄到這個樣子?

  想起這幾年的通信,二壯雖然發覺近幾年來的書信往來確實少了,可裡面卻沒半點關於尚家目前狀況的隻言片語。難道……看著尚希那磨破了的衣角,二壯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以前覺得尚叔是個頂好的人,怎麼就娶了個尖酸的婆娘呢?

  二壯想的很簡單,雖然一個人家裡有個兒子很重要,但如果多了個後娘的話……

  於是,在尚瑾還在為那有些同情的目光疑惑時,他不知道,在二壯心裡,他已經是個被後娘欺負,不被親爹待見的可憐娃了。

  “那個什麼,”二壯有些擔心,但又不好過問別人家的家事,直到尚瑾有些疑問的目光注視過來才開口道,“你現在有功名了嗎?”剛說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尚瑾都穿成這樣子了,可能還繼續讀書嗎?更何況,哪個讀書人會在這荒山野地里走?

  不想,尚瑾卻是很自然的點了點頭,“已經中了舉,這次開了恩科,爹爹讓我去京城試一試。”

  “你現在已經是舉人老爺了?!”

  尚瑾眉眼彎彎,雖說要戒驕戒躁,但舉目全國,像他這個年紀就得了舉人名頭的……呃,也不是沒有,雖然沒有鳳毛麟角那麼稀罕,可也算得上是萬里出一的了。關於這個,他心裡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當然,這點小得意算不上什麼,哪怕是顯露人前最多也是得一個少年銳氣的評價。他的那兩個爹對此意見很是不同,尚希是一方面覺得做人要謙遜,一邊覺得太過于謙遜那就太假不像是少年人的作派。而卓安,也許是年少的時候內斂過了,再加上瑾兒平日裡很是老成,這時候露了點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反而讓他覺得很高興。

  尚瑾向來有分寸,雖然心裡得意,但那也只是對著親近的人。發覺了這一點以後,倆爹放心了,也不打算再多說。

  “嘿嘿,以前先生就說你一定是最有出息的,說的真准。”二壯打心眼裡佩服,然後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尚瑾先是一愣,然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後有些挫敗的憋了癟嘴,“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啊,這個先生講過!”二壯恍然大悟,然後又讚嘆道,“你果然是會有大出息的人。”

  尚瑾低頭抿嘴笑,心裡卻狂躁的想抓牆。見鬼的有出息,還不是自己一不小心把安爹爹堵得啞口無言,然後被打擊報復發配流離。爹爹雖然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安爹爹打的主意,可還不是最後被那冠冕堂皇的大話給說服了。

  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雖然以前也被帶著出去遊歷,可這一次顯然不同。於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胳膊扭不過大腿的尚小瑾童鞋穿著一身布衣,背著一個小包袱,帶著僅有的五兩銀子和一貫大錢別丟出了府。

  “普通人家的孩子像你這個年紀一般早就定親了,再早一點的都已經娶了媳婦。你也就別覺得自己還是個不知事的奶娃子,趁著年華尚好,還是好好的遊歷一番,不僅能長見識,心胸自然也比悶在府里開闊的多。”卓安語重心長的拍著尚瑾的肩膀,一副‘我全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尚希站在一邊,眼中雖然不舍,但也沒攔著不讓尚瑾出門。

  卓安在一邊又交代了許多,然後大手一揮,“走吧!”那語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給人一種很高興的感覺。

  到底是心裡不舍,外加上尚瑾出門的這身行頭實在是讓人不放心,尚希藉口送尚瑾出城門的時候又給他塞了一千兩的銀票。不管怎麼說,窮家富路,他實在不理解卓安怎麼忽然變得這么小氣。

  尚瑾也捨不得尚希,可是這一次卓安也把他刺激的夠嗆,讓他想立業的心思更強烈了。至少,總不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還不能有一點反抗的乖乖去做。

  沒有話語權的日子,不好過啊。

  和尚希之前預想的不同,尚瑾這一路行來雖然吃住算不上好,但也沒有他想的那麼差。一路行來,有時拜訪名儒,有時在那些出名的書院裡暫住。他的年紀小,但學識還是好的,有了舉人的名頭,誰也不會瞧不起他。再加上人長得討喜又會說話,這一路也算是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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